裴以舟酒量不好,三杯雞尾酒下肚便醉得神智不清。
他這人向來矜持理智,還是第一次做出借酒消愁的事兒,許川剛開始還看著新鮮,但是見他還要繼續,頓時慌了神,急忙奪走酒杯阻止了他的行徑。
“行了啊表弟,差不多得了。”
酒吧裡的音樂轟鳴作響,燈光晃動,他整個人無力地趴在桌上,直接拿起酒瓶對口灌。
“操!”許川驚了都,哪有人這麼喝酒的。
“乖,彆給哥鬨,說說怎麼了?”
裴以舟眼神恍惚,良久從嘴裡吐出含糊不清的四個字:”……我失戀了。”
“雖然但是,你沒戀過吧?”
裴以舟醉倒在桌上,閉著眼不住嘟囔著一個人的名字,許川把耳朵湊過去,總算聽清——
“想想……”
想想?
想想是誰?
許川稍加思索,一張臉浮現眼前。
“怎麼著,安想把你拒絕了?”
這話就是灑在裴以舟傷口上的鹹鹽,他掙紮著爬起,拿過酒杯想繼續喝。
“小祖宗你彆鬨了,我現在給安想打電話,讓她見你成不?”
裴以舟手指頓住,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沉凝片刻點點頭說了一個字:“成。”
許川:“……”他弟沒救了。
許川從裴以舟西裝兜裡摸出手機,對著那醉臉一掃,解鎖後翻找著電話薄,終於在那串長長的聯係人名單裡發現一個可疑的備注。
[我的小公主(心)]
竟然還加了騷氣的心心圖形。
許川撥打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許川:“……”
這是不想接吧?
看了眼要死要活的裴以舟,許川接著打。
現在不過才八點鐘,安想正在醫院陪著孩子看電話,對於不住響起的鈴聲充耳不聞。
“應該是裴叔的,你不接嗎?”
安子墨被吵得心煩,忍不住提醒。
安想看著屏幕,猶豫幾秒,起身出去接通。
“喂,是安想嗎?”
聲音很耳熟,安想很快想起許川,“是我。”
“我表弟快不行了,你趕緊來見見他吧。”
不、不行了???
安想臉色刷地白了,“他……怎麼就不行了?”
安想記得今天早上的時候他還挺好的,雖說是世事無常,但裴以舟畢竟是成年血族,世事無常這套理論應該運用不到他身上才對。
安想仔細一聽才發現背景略顯得吵鬨,像是在酒吧或者是KTV,她眉頭皺緊,“裴以舟是在喝酒嗎?”
本來想把人騙過來的許川瞬間沉默,也沒再隱瞞,“我表弟酒量不好,他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死命往嘴裡灌酒,這樣喝下去彆說人,鬼也受不了哇。所以……就麻煩想想妹妹來幫幫忙。”
“不去。”安想拒絕,“我兒子在醫院,我要照顧他。”說完掛斷電話,重新回到病房。
安子墨和秋陽兩個孩子專心看動畫片,安子墨對動畫片沒什麼興趣,秋陽倒是樂個半死。
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削了兩顆蘋果,切成兩半分給兩個孩子。
“謝謝阿姨。”
秋陽很懂禮貌,安想衝他笑了下,“你的家人不來照顧你嗎?”
秋陽搖搖頭:“我爸媽在外地,爺爺奶奶年紀大腿腳又不好,所以我不要他們來。”
他很懂事,邊吃蘋果邊專心看著電視。
安想能看出秋陽的狀態不太好,四肢都是細細密密的針口,估計是沒地方再打針,頭皮上插了留置針。
[叮。]
微信又發來幾條消息。
圖片裡的裴以舟神色不佳,狼狽蜷縮在沙發裡,比起以往的精明乾練,現在的男人就像是無依無靠的動物般可憐。
許川直接用裴以舟的微信給她發來消息:[我一會兒還有事,隻能先把裴以舟送回他家。你要是實在沒空就幫我去他家看一眼,免得他喝醉酒做出什麼事兒。地址:江亭樓23棟。]
安想的眉頭又重重擰了起來。
“阿姨,你要是有事就去吧,子墨弟弟我來照顧。”秋陽很懂得察言觀色,見安想神色不對,立馬拍胸脯打保證。
安子墨眼皮直跳,“誰是你弟弟,彆亂和人親近。”說完又看向安想,“是裴叔叔嗎?”
“嗯。”安想點頭,“他好像在借酒消愁。”
安子墨冷哼,毫不客氣地對遠在外麵的裴以舟譏諷:“借酒消愁的男人都是廢物。”
安想:“……”
是不是錯覺,她怎麼感覺兒子突然間對裴以舟有很大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