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彆想那麼多了。”沈沉替敬則則理了理風帽,將她的頭遮了起來,“凡事不是還有我頂著麼?”
雖然敬則則不覺得皇帝能頂得住太後,但眼前的熱鬨和煙火氣還是吸引了她,管他的呢,反正至少歡喜過。
敬則則回握住皇帝的手,“那好,這裡好多小食啊,今晚我要敞開了吃。”
“你腦子裡就隻有吃
嗎?”沈沉佯做蹙眉的樣子。
“我不是隻有吃,我是怕我買起東西來停不下手。”敬則則朝皇帝眨了眨眼。
“還行,我還有些私房錢,養一房媳婦應該夠了。”沈沉笑道。
敬則則歡呼一聲,她已經很久沒逛街買過東西了呢,而且也從沒放開過手腳買東西。這下不用沈沉拉她了,反而是她拉著沈沉走了。
鐘樓的鐘聲響徹整個京城的上空時,燈籠街的燈籠仿佛瞬間就同時點亮了一般,讓平平常常一條街,刹那間變成了璀璨的銀河,亭台樓閣都罩上了一層不屬於人間的虛幻的光彩,流光四溢。
而街上的行人仿佛也被點亮了一般,華服錦裘,貂帽雪絨,毛尖都閃著光芒。
街上一輛馬車緩緩地跟在人群後駛入,有人掀起了車簾,露出一張欺霜賽雪的俏臉來,眼睛四處好奇地張望著。
但她的眼神很快就停在了一對花燈下的璧人身上。
披著黑色大氅身段頎長的男子和著黑色牡丹團花織金緞麵白狐毛出風披風的窈窕女子。
羅致容的視線第一瞬便落在了那女子身上。女兒家最關注的可不是什麼男子,一定是出色的另一個女子,有意識無意識地就要比一比。
羅致容不得不承認,站在那對七寶琉璃蓮花燈下的女子,容貌絕麗,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難得的是這樣完美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居然沒有任何不諧,反而顯得儘態極妍,占儘天地的靈秀之氣。
她的個子很高,似乎有些瘦,穿著冬衣,披著錦袍,依舊顯得窈窕高挑,華貴裡帶著一絲脫俗的靈氣。就是那琉璃燈的光芒似乎都及不上她臉上的玉樣光澤。
羅致容心忖,想不到京城還有這樣出色的婦人,竟然一點兒也不輸給她表姐。而且那人一看就是嬌滴滴的模樣,像是個被人寵著捧著的,命卻比她表姐好了不少。
比較完那女子,羅致容的視線這才落到了那少婦身側的沈沉身上。端俊肅雋,清儒華雅,容貌都還是其次的,主要是那身氣勢,淵博如海,似乎什麼都能包容,什麼都能駕馭。
他靜靜地站在那女子身側,那女子看著燈,他則看著那女子。
羅致容有些癡了,為那男子的目光而癡,心裡不由得歎息,若是她未來的夫君也能如這男子看他夫人一般對她就好了。
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般配。女子抬手指了指頭頂的琉璃燈,不知那男子說了什麼,逗得那女子忽地展顏一笑,在燈光下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看什麼呢,阿容?”馬車裡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
羅致容趕緊放下車簾,“表姐,剛才我看到一對年輕夫婦,都生得那樣好看,一時竟然看癡了。”
被叫做表姐的女子笑了笑,沒有搭話。
“我瞧著那男子看他夫人的眼神好美哦。”羅致容有些夢幻地道,“反正隻是看看就覺得他們感情一定很好。”
敬則則要是聽到羅致容的話,多少都要嗤之以鼻的,好似盲人摸象一般,摸到一條腿,就以為大象是跟柱子。
“十一哥,快看,前麵有兔子燈賣。”敬則則的注意力已經從琉璃燈轉到了白紙糊的帶滾輪的兔子燈上了。
敬則則拉著皇帝的手就往那賣兔子燈的小攤販走去。
“你多大個人了,怎麼就喜歡兔子燈?”沈沉笑道。
敬則則停住腳道:“其實也不是多喜歡,隻是圓個夢而已。”
“圓夢?”沈沉挑挑眉毛。
“以前在家時,課業太多,哪怕是上元燈節,晚上父親也不許我出門的。”敬則則道,“有一回我看著表姐拉著一盞兔子燈,想讓娘也給我買一盞,結果父親說表姐拉著兔子燈跟小瘋子一樣,所以不許我買。”
敬則則說這話倒不是在求可憐,她語氣很平靜,似乎還覺得往事挺搞笑的。
沈沉靜靜地看著敬則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我沒看到過,但想來則則小時候,一定是粉雪可愛的,拉著兔子燈隻會是個小可愛,怎麼會是小瘋子?”
敬則則笑了笑。
“小時候課業就很多了麼?”沈沉拉著敬則則走向兔子燈。
敬則則點點頭。
“所有的兔子燈我都買了。”沈沉對著小攤販很大氣地道,活像個土財主,畢竟真財主哪有包場兔子燈的。
敬則則愕然,一看那攤子上,還有十來隻兔子燈呢,她趕緊搖了搖皇帝的手,“太多啦。”
“不多,不多。”沈沉笑著把兔子燈的線都拉在了手上,他身邊的高世雲則負責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