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他的問題,緣一答複:“如果母親真能放下,會很高興。”
“沒什麼比她的幸福更重要了。”
“當然,母親沒有再找伴侶的意向,會照顧她度過餘。”他尊重她的每一個選擇,“隻要母親開心就好。”
人生苦短,妖漫長。
唯二被他掛心者,除了母親即是兄長。他們,是他前進的方向。
“少爺,你要是不喜三島家這麼做,就早些回絕吧。”
緣一搖頭:“樣很好。以後母親恢複了,意上的往來可以交給三島家主出麵。”
至於三島家借名一事,根本不是問題。他不會在犬山久留,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三島家也不複存在……
但在這之前——
“把犬山神社建上後山,新辟一處村落,可以收容一些人。”
……
半年後,鬼殺隊的牛車送來了兩位老人,又從犬山帶走了一批紫藤。
兩位老人是一對夫婦,堪堪五十歲,頭發半白,已是到了“必死”的年紀。
在之前,他們相約不成為子女的拖累,決定尋個山坡一了百了。可現在,他們卻坐著一輩子沒坐過一次的牛車,隨著貨物一道被帶入了犬山。
“從大手口進入後,沿著大手道筆直走,通過二之丸、三之丸和本丸,接近天守的位置時會有人接待你們。很快,你們能進入‘犬守鄉’了。”
老人們鞠躬道謝,顫巍巍地扶著彼此,朝指明的方向去。他們以為會受到刁難,誰知上山入村異常順利。
犬守鄉,“已死之人”的安身立命處,是一方將死者的終老之地。
鄉裡的老人隻三十多位,但他們過得很安穩,發現了人生的另一種價值。
本已“死去”的爺爺有一手種菜絕活,他在犬山種起了瓜果;早就“死去”的奶奶會識彆草藥,她有了自己的藥田……
犬山城不曾讓他們付出什麼,可呆了許久,他們總想為犬山做些什麼。
“大人最近還上山嗎?”
“不來了。”有老人歎道,“善子煮了一回藥,把大人熏回去了。”
幾名老人重重歎息。
活了一把年紀,什麼世麵都見過,連“死”經曆了一遍。對於犬山城的高位者是半妖種事,他們除了些許驚訝,隻剩泰然。
而在見過那孩子後,誰能不喜歡呢?
粉妝玉琢,很是可愛。繃著臉裝小大人,倒是犬耳很實誠地抖著,似乎是怕又害羞。
年紀大了,就喜歡紅彤彤的小孩。犬夜叉大人一身火鼠裘,性子又溫柔,多麼招人喜歡啊!
“以後,彆讓善子煮藥了。”
“還不如來個會做飯的……聽說大人的鼻子很靈,或許嗅到味道就上來了。”望眼欲穿,望狗興歎。
幾位老人長籲短歎,而時,新來的兩位老人入了村。
負責煮藥的善子奶奶接待了他們,順便問了句:“兩位有擅長的事物嗎?如果沒有,就幫種種藥田吧,報酬是一小袋糙米。”
糙米?
米!
兩位老人微怔,其中的丈夫道:“承蒙關照,就讓妻子與你一起吧,比較擅長做鋤燒。”
善子奶奶笑道:“那就拜托你了,食材在佐賀家,麻煩了。”
一陣鞠躬道謝,再一陣鞠躬道彆。等老人找好食材吊起鍋子,連太陽都要下山了。
逢魔時刻,讓人心慌。
“請問,犬山妖怪多嗎?”老人憂心忡忡。
“犬山有妖怪,但很乖。”
“誒?”
“因為犬山的城主是半妖,他很強,沒有妖怪敢放肆。”
老人:……
半妖?
……
有風入室,燭光搖曳。
緣一關上和室的窗,又回到庭院之中,握起刀比劃、試煉。
十六夜的情況有好轉,每日能活動不少時間。但調理是一件漫長的事,她的湯藥不曾斷,臉色也依然蒼白。
大概還需要幾年,她才能徹底恢複吧?
揮刀、再揮刀……
緣一倒是有些想念兄長了。
一個人琢磨劍術,往往不知道進步與否。要是能和兄長全力切磋一番,他肯定能發現自己的弊端在哪裡。
說起來,又是半年了,兄長有好好吃飯嗎?
他讓阿吽帶著獄門疆回到兄長身邊,不知裡麵的廚具他用過沒?
應該沒有,畢竟兄長……即使用了,不會清洗吧?他法想象兄長蹲在溪水邊洗鍋的樣子,總感覺那是鍋的災難。
但用絨尾的話,一定能刷乾淨吧?
不……
緣一甩掉雜念,放下了刀。他需要拋開一切顧慮,再度沉浸於通透的世界裡,琢磨日之呼吸的下一型。
可惜,今晚的乾擾因素太多,他實在練不成刀了。
晚風拂過,送來了一股極其誘狗的味道。它剛擦過他的鼻尖,就讓他下意識地睜開眼,犬耳輕抖。
是……
緣一的金眸微微睜大。
他不會聞錯的,雖然味道有些出入,但是——與七百年後的犬神狗糧相似至極!
犬耳抖動了起來,緣一收刀入鞘,決定去山上轉轉。
兄長說過,就算是半妖是白犬血脈。
作為白犬,晚上隨意溜達看看地盤上多了什麼好吃的食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