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王的寂滅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這過程從時間線重置開始,到新神漸生結束,共持續近千年的歲月,方才走到儘頭。
殺生丸踏過靈王宮的力量漩渦而來,在水色長階上踩出命輪的漣漪。長階上的他是如今的王者模樣,而漣漪中所倒映的他是新生的白犬,是剛化形的孩童,是在父親脊背上奔跑的少年,是日益冷酷的大妖怪……
他路過自己的一生,踏過無數種可能。待他站在靈王宮殿前,仿佛走到了時間的儘頭,見證了另一種形式的永恒。
“你來了。”是靈王無處不在的聲音。
王庭護衛隊垂首分立兩側,數重結界洞開,露出大後方最脆弱的大繭。
殺生丸徑自入內,護衛隊落下屏障,他們低著頭恭敬退下,而大殿中隻剩下靈王和殺生丸。
“要走了?”
“有始有終,這是代價。”
“那你誆騙了我。”殺生丸道,“從我第一次見你起,你離死亡就不遠了。但在我拒絕成為世界的楔子之後,你選擇繼續尋找繼承人,仿佛仍能活萬年。”
而今,靈王沒有撐過千年。
像是虛晃一招讓人以為他能活很長時間,還能對半妖造成嚴重的威脅,可實際上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之於半妖已不足為懼。
白費他憂心許久。
“不曾誆騙你。”靈王一笑,“如果你和你弟弟的成長能慢一些,那麼我的時間還能多一些。隻是你們成長得太快,而我,也該把世界交給新人了。”
舊神隕落,新神誕生,是死與生的輪回。
王虛的出現是因果失衡的產物,想修正王虛,必然得修正整個世界。讓被毀滅的未來重歸過去,讓被打亂的因果全部重來,縱使靈王是世界的楔子,這麼做所要付出的代價也無法想象。
而早在他決定這麼做時,他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不錯的覺悟。”殺生丸如此點評,又道,“不過,你所經曆的死亡,與我和犬夜叉無關。”
“你沒有告訴我,我和犬夜叉的成長會造成你的消亡。我也不會因為實力增長造成你的消亡,而感到一絲一毫的抱歉。”
“靈王,我是大妖霸主,沒有你的人類之心。”殺生丸道,“我與犬夜叉的成長以及你的消亡,都是物競天擇的結果。你可以在我麵前‘抱怨’,我接受退位者的一切遺言,但——”
“如果你想在半妖麵前說奇怪的話,我不介意讓你死得更快點。”
靈王死不死,殺生丸感觸不大。可弟弟好不容易養成的大妖之心若是有了瑕疵,他會感到憤怒。
果然,單獨來見靈王是正確的選擇,靈王和弟弟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不然,以蠢弟一根筋還缺心眼的脾性,在聽完靈王的話後不知道會怎麼想。
“是我措辭不當。”靈王的笑容更真實了幾分,“隻是,沒必要對一個將死之人如此苛刻吧。”
殺生丸不語。
“見你這樣我倒是放心了。”靈王歎道,“完美的大妖之心更適合成神,你的霸道終將走向極點。”
“在我走後,世界的楔子無主,善惡之爭會開啟。你的世界,他的世界,乃至無數個平行世界,都將陷入混亂的年代,直到新神再次接手世界為止。”
“而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弟弟究竟誰會先一步抵達這個位置。”
“誰先一步到達有差彆嗎?”殺生丸道,“我對你的位置沒興趣,以前是,現在也是。至於我的弟弟,更不喜歡往身上套枷鎖。與其指望我們,不如交給藍染。”
難得的,殺生丸也會幫藍染說話:“雖然我與他關係不佳,但藍染算得上是個聰明人。”
“聰明?”靈王卻笑了,“你以為我沒考慮過藍染?”
“什麼意思?”
“我曾讓他在‘巧合’下得以窺見我的真容,可惜,在發現我是個四肢殘缺、隻剩軀乾的楔子後,藍染的心智走偏了。”靈王道,“他不服於我,更不可能接手我的力量成為新神。他決定將自己締造成全新的靈王,這幾百年來拿著崩玉乾了不少蠢事。”
殺生丸:……
“趁我還有幾天可活,要坐下來一起‘欣賞’藍染的‘傑作’嗎?”靈王發出邀請,“最近這些天瀞靈庭熱鬨得很,五番隊的隊長‘藍染’被殺害了,人人都在尋找凶手。”
殺生丸:……
大抵是出於想看藍染黑曆史的心態,殺生丸留了下來。誰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忘記了時間。
殺生丸知道藍染是個陰謀家,但真沒想到他能把屍魂界玩出花。明明在上一次王虛暴走時,他們委婉地提醒過死神“藍染有點問題”,偏偏百年過後,藍染就洗清了嫌疑。
他是個天生的野心家,變強之心不亞於他殺生丸。且藍染不是大妖卻勝似大妖,他走的路雖然狠辣毒絕,卻無一不在踐行“霸道”二字的精髓。
舍棄人心人形,拋卻多餘情緒,藍染能毫不猶豫地拿靈魂做實驗,也能無所顧忌地一刀捅穿愛慕自己多年的副隊長的心臟……
他坑害了平子真子,玩弄了四十六室,獲取了浦原喜助的崩玉,創造了虛夜宮與十刃,而今,他徹底與屍魂界翻臉,憑一己之力擊敗了各大番隊的隊長,順便帶上自己的二五仔,準備跳槽虛夜宮,成為名正言順的大老板。
前後三天,殺生丸看完了藍染的百年陰謀。
他由衷地評價:“如果七百年前藏馬找的外援是黃泉和藍染,那麼西國將不複存在了。”他或許不會死,但那必然是一場讓他父母雙亡的惡戰。
得虧藏馬不認識藍染,否則西國的結局真不好說。
靈王歎道:“可惜不是一路人。”
此時此刻,虛圈接引的黑腔已經打開,有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藍染的身上。而在他頭頂的黑腔中,數不清的大虛探出頭,威嚇著下方的死神。
藍染被一眾隊長級的死神環繞,他卻半分不懼,甚至開始激情演講:“從來沒有誰能立於高天之上,你們是,我是,包括靈王也是。”
他伸出手,張開五指,將一頭棕發往腦後梳。頓時,他露出了整一張英氣的臉龐,食指勾下眼鏡,眼神變得十分犀利。
“哢嚓!”眼鏡粉碎,藍染形象大變。
若說他之前是個“憨厚的老實人”,那麼現在就是個實打實的大反派。他冷眼掃過一眾死神,隨接引的光芒往天上升去,下巴微微抬起,睥睨道:“但現在,這高天的空窗期也該結束了。”
“從今往後,我將立於高天之上!”
這一刻的藍染是真正的王者,他以一己之力橫掃屍魂界,不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還順利帶人撤離屍魂界。
他無疑贏到了最後,而瀞靈庭被陰得一敗塗地。
上升、上升,藍染距離黑腔越來越近。可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不知是哪來的力量,黑腔中的大虛被一掃而空。接著,一名扛著大刀、白發金眸的犬耳少年翻出黑腔,往下一瞅,剛與藍染對上眼。
緣一和藍染:……
狹路相逢紅方勝,師生見麵分外眼紅,緣一幾乎是本能地抄起鐵碎牙,往藍染頭頂“鏗鏘”一砸。下一秒,堪堪用靈力擋住長刀的藍染轟然砸落地麵,炸開蜘蛛網般的縫隙,揚起大片塵埃。
跳槽失敗!
死神們靜如鵪鶉,他們看看高天上的王虛,再瞅瞅砸下來的藍染,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先抓藍染,還是該戒備王虛。
恰在這時,緣一開了口:“立於高天之上?”
“就這嗎?”
殺生丸和靈王:……
眾死神和藍染:……
“那家夥是誰?”熱血漫真正的主角·氣運之子·黑崎一護問道,“也是死神嗎?”
“是王虛。”回答他的不是露琪亞,而是當下朽木家的家主·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
這是一名清雋高雅的貴族男子,年齡比緣一小,但長得比緣一成熟不少。他頭戴牽星箝,身穿極品的銀白紋羽織,眉目間滿是冷酷,氣質與殺生丸相仿。
大抵是相似,倒是引得緣一投給了他一個眼神。
還彆說,朽木白哉與殺生丸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像:“白犬的半妖之身,王虛的靈魂力量。要是讓王虛掙脫那一副軀體,那麼屍魂界、虛圈都將毀在他手裡。”
“嗬……”黑崎一護的表情有點驚悚,“這麼可怕的嗎?”
白哉不再搭理一護,隻是抽出了斬魄刀·千本櫻,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前,瞬步離開原地,直擊已經站穩的藍染。
不管王虛來屍魂界有何目的,都改變不了藍染是罪人的結果。
“鏗!”千本櫻與鏡花水月相接,火花一閃,又過三招。
白哉的出手喚醒了眾死神的理智,他們立馬把王虛放在一邊——不然還能咋?他們聯合起來也乾不掉王虛吧?隻能撲向藍染!
可藍染也不是吃素的主,他三下五除二避開了一眾隊長級,正要打開黑腔,就見緣一把鐵碎牙插入地下,將炎牙甩向高空,再度織起了封鎖結界。
藍染:……
“犬夜叉,你到底想怎樣?”藍染眯起眼。
緣一:“你把兄長弄到哪裡去了?”
藍染:“我沒見過殺生丸。”
“我不相信你。”緣一直說,“除了你,沒有誰能讓兄長失蹤這麼多天了。”
藍染:……
槽多無口!藍染萬萬沒想到,他會“死”於曾經的黑曆史太多。要是人生能重來,他絕對不會去犬山出任務,絕對不會出於好奇去教書,還帶了這麼個欺師滅祖的弟子!
“你真是看得起我,犬夜叉。”藍染嗤笑。
緣一:“你都立於高天之上了,藍染。”這哪能看不起你啊!
藍染:……
於是,藍染升天未半而中道花光幸運值,在不準備硬碰硬的情況下,藍染選擇“束手就擒”。隻是他沒有想到,轉機來得如此突然。
死神對付完他,竟妄想對付王虛!
山本隊長來不及阻止,戰鬥狂·更木劍八就舉起斬魄刀,張狂大笑:“來啊!聽說你是最強的王虛,就與我戰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