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 / 2)

顧元白一邊擼著狼,一邊抽出前些時日孔奕林交上來的策論,慢慢看了起來。

孔奕林的這篇策論,寫了足足五千字以上。若是翻譯成大白話,應當有兩萬字的量了。顧元白看的很慢,隻有慢慢的看,他才能將這些意思完全吃透理解,然後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等他一篇策論看完一大半之後,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晚膳擺上了桌,顧元白拿著策論坐到桌邊,用了幾口之後,發現文章裡頭還有一些俗體字的存在。

俗體字便是簡體字在古代時的稱呼,漢字自古以來便有簡體繁體之分,孔奕林在文章之中,若是碰到筆畫繁多個頭很大的字,也不拘一格,為求方便直接采用了俗體字。

顧元白看著這些字就覺得熟悉,有時見到就是一笑,倍覺親切。

燈火跳動,夜色漸深,回寢宮之前,監察處有人來報。

“聖上,黃濮城新上任的縣令在本地發現了一種長相奇怪的果子,”監察處的人道,“這果子通體豔紅,嬌小可人,當地人稱呼其為紅燈果子。”

顧元白猛得抬起頭,眼睛發亮。

“黃濮城縣令有感聖上生辰,又想起反腐一事,便認為這是天降的神果,因此就上稟了上來,急忙運往京中。隻是這紅燈果子顏色豔麗,鮮紅如火,恐怕是有劇毒。”

這東西應當就是番茄了。

番茄的原產地是在南美洲,但在現代時,曾有專家在1983年挖掘漢代古墓時發現了番茄種子,隻是這番茄種子誰也不能確定是漢代流傳至今的,還是盜墓賊或是運輸過程之中不小心掉入其中的,因此,顧元白也沒有抱有今生還能吃到番茄的希望。

此時陡然得知可能真的找到了番茄,顧元白壓下心喜和激動,立即下令,“拿來給朕瞧瞧。”

監察處的人呈上來了四五個紅燈果子,顧元白一眼看去就已認定這必定就是番茄。宮侍為他帶上皮手套,顧元白拿起一個番茄摸了摸,呈上來的這些果子都曾經過層層挑選,表皮圓潤,紅豔鮮活。他讓人拿了個碗來,手中用力,番茄便爆出了嫩肉和酸甜的汁水,香味濃鬱,微微泛著酸氣的味道讓人不自覺口齒生津。

這幾個番茄都比現代的番茄瞧上去要小一些,味道倒像是沒變的樣子。

顧元白放下番茄,讓人摘下手上的手套,“這些紅燈果子,其中一半留作種子種植,另一半送去太醫院試毒。等確定食用無害之後,立即前來通報朕。”

監察處的人點頭應是。

顧元白洗了洗手,看著碗裡那一個被他捏壞了的番茄和番茄汁,幽幽歎了口氣,“拿去扔了吧。”

這真的是在這些時日最大的一個驚喜了。

現在為了安全起見,雖然不能吃,但顧元白心裡知道,這東西十之八.九食用無害,而一旦無害,這酸甜可口,即可做湯也可做菜的東西,隻要產量能跟得上,很快就能搬上老百姓們的菜桌上了。

番茄,真是他今年的生辰收到過的最大的禮了。

*

聖上收到了紅彤彤的吉祥果子,而和親王,則是在兩日之後的傍午,收到了西夏使者送上門的一份特殊的賠罪禮。

一個西夏的美人。

西夏的女人漂亮,漂亮得都被寫進了許多的文章與詩句當中。送來到和親王府之中的這一個尤其的美,簪花修容,粉頰兩麵勝比花嬌。

這女人是被和親王府之中的門客王先生帶來的,王先生道:“西夏的使者說這是給王爺的賠禮。”

和親王臉色沉著,坐在高位之上。

西夏的女人抬眼記下了他的樣貌,行禮起身,腰肢柔軟。

“給本王的賠禮?”和親王道,“他為何要給我賠禮。”

王先生輕聲道:“聽說是西夏使者曾經衝撞了王爺,因此心中擔憂,特地前來賠禮告罪。”

和親王聽到這,眉頭不由皺起。

他怎麼不知道西夏使者曾經衝撞了他?

“送回去吧,本王沒興趣,”和親王站起身,語氣暴躁,“告訴那些西夏使者,彆亂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拿一個女人來賄賂本王,他是想求本王做什麼?”

“要是真衝撞了,那就拿禮親自上門給本王說清緣由,”和親王嗤笑一聲,“躲在女人後頭算什麼好漢,退下。王先生,你也最好醒醒神,彆什麼樣的事都答應,什麼樣的人都往本王身邊帶,你要是拒絕不了美人,那這美人恩,你就自己消受去吧!”

說完,和親王袖袍一揮,大步離開了廳堂。

王先生麵色不改,他微微一笑,轉身對著西夏女子道:“還請回吧。”

*

西夏使者們在今日早上,總算是將大恒的禮儀學到了手,可以隨意進出鳴聲驛了。但在當晚,剛剛送出去的西夏美人又被灰溜溜地送了回來,這對於向來驕傲於西夏美人揚名中外的西夏人來說,一口氣不上不下,隻覺得比學習大恒的規矩更要來得羞辱。

李昂順坐在桌邊,麵色陰沉不定,“這個和親王將我關在這裡十幾日,結果如今,他是完全將我忘之腦後了?”

西夏美人低著頭,不敢出聲。

李昂順越想越是臉色難看,他握緊了手,冷笑一聲,“那你可記得和親王的樣貌?”

西夏美人道:“和親王麵容俊朗,英俊非常。”

李昂順的表情微微一變,“英俊非常?”

他想起了那日在馬車中看到的半個下巴,還有撩起車簾的幾根手指。就這種模樣,也稱得上“俊朗”與“英俊非常”嗎?

若說是俊美他還會信,但瞧著這女人的用詞,隻聽出了英氣,卻沒聽出其他。

李昂順被關在鳴聲驛中苦學規矩的這幾日,煩躁非常時總會一遍遍想起馬車上那人居高臨下的樣子。隻要一想起,便如同臥薪嘗膽一般,就可以忍受著不耐和羞辱,繼續學著規矩。

他每當忍不下去時便去想等出去之後,如何當麵羞辱得和親王下不來台,誰曾想和親王卻完全不記得他了!

西夏皇子在燭光之下陰著臉,“他讓我親自提禮上門賠罪,那我明日就親自去一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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