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2 / 2)

薛遠失笑,他恨不得顧元白走路都是被他抱著走的,怎麼舍得。聖上卻掐住了他的下巴,逼得他彎下了腰,而後在薛遠的唇上親了一口。

汗臭味兒,以前覺得難聞,現在竟然卻覺得可以。

聖上聲音沙啞,“彆撒嬌了。”

薛遠沉沉地看著顧元白,眼底中的青火幽幽。

顧元白將發絲撩到耳後,白嫩的耳珠微顫,薛遠的目光黏到了耳朵上,喉結一滾。顧元白悶笑一聲,滿麵春風地從他身側而過。

顧元白太過分了,現下不能行床事,他便總是在這般不經意間撩撥薛遠一下,逗弄他一番。薛遠越是為他瘋魔為他著迷,越是因為他忍得汗濕臉龐,他便覺得心底打著顫,愉悅得精神緊繃,好似在空中走鋼絲,刺激到讓顧元白上癮。

在聖上如此惡劣的一麵之下,乃至到了現在,聖上哪怕隻是指尖碰到了薛遠的手指,都會撩起一片瘋長的乾燥草原。

*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在籌備糧草前往西北的時候,顧元白抽出了時間,特意牽著顧然,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孔奕林與米大人小女兒的喜宴之上。

孔奕林受寵若驚,當即起身在眾人麵前給聖上行了一個一絲不苟的大禮。

顧元白喝了敬酒,在米大人驚喜的眼神之中寫下“天賜良緣”四個字,顧然依偎在聖上的身旁,看著這些字,沒忍住笑了:“父皇,您的字真好看。”

宴席上,圍在聖上身邊的臣子們聽到“父皇”二字,麵色驟然一驚。顧元白卻不急不緩,悠悠道:“一手好字瞧著便心中愉悅,然哥兒,你年歲尚小,但也要從這時起便勤為練習,才能寫出滿意的字,知曉了嗎?”

顧然認真道:“兒子謹記。”

不久後,顧元白便牽著顧然走出了孔府,孔奕林堅持要送聖上出府,顧元白瞧他一身紅衣,打趣道:“就把新娘子丟在那兒了?”

孔奕林微微一笑,“臣得先來恭送聖上。”

“回去吧,”顧元白道,“再過幾日大軍便要直指西北,你要同我前去,那時你與你妻子怕是新婚便要彆離了。”

“臣是一定要同您去西北的,”孔奕林神色一正,“西夏皇帝登基後穩定國內大亂的第一件事,便是大舉朝大恒發兵,他必定也需要場勝仗來奠定威勢,西夏皇帝禦駕親征一事重大,聖上便是再有全勝的把握,臣也得跟上去,至少也可幫著出謀劃策。”

顧元白笑了,“那你就好好珍惜這幾日的時光。莫送了,回去吧。”

孔奕林在府門前停住腳步,看著聖上被薛大人扶上了馬車。

他的心頭微熱。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聖上對他有再造之恩,但孔奕林也沒有想到,聖上竟然會親臨他的成親宴席。

為這樣的君主,死又何妨呢?

孔奕林帶著笑走了回去,宴席上的人接連成群地向他敬酒,他們臉上的笑意更加真誠,比之前熱情了許多。朝著米大人敬酒的人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各個大笑著誇讚著米大人找了一個好賢婿,米大人嚴肅的麵容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自謙稱著:“不敢當不敢當。”

聖上的親臨是一個高潮,顧元白自然也知道,他坐在馬車上,衣袍搭在膝上,問著顧然:“你可知為父為何要親自前去孔卿家中賀喜?”

顧然想了想,“兒子不知道想的是錯還是對。”

顧元白鼓勵道:“說上一說。”

顧然慢慢地說了三點,一是彰顯聖上愛臣,二是對孔大人的看重,三則是趁此時機,暗示顧然已成為聖上養子。

顧元白挑了挑眉,待顧然說完之後,他搖了搖頭,“還有一些。”

顧然麵上全然的疑惑,“父皇?”

顧元白借此機會,細細給他灌輸帝王之道。

馬車緩緩駛進了皇宮。外頭駕著高頭大馬的薛遠攤開雙手,低頭看著聖上剛剛碰過的地方,由衷地歎了口氣。

身旁的侍衛有人奇怪道:“薛大人,怎麼憑空歎氣,可是見到孔大人娶妻,你也心癢了?”

周圍幾人低低笑了起來。

薛遠不置可否,他握了握手,心裡想的卻是,聖上剛剛搭在他手心的手可真軟。

越來越軟了。

聖上喜歡看薛遠忍耐的神情,便連觸碰都吝嗇了,像是在懲罰薛遠那日的不聽話一樣,一巴掌給個甜棗,馴獸也不過如此。乃至現在隻是碰了碰手,薛遠都是頭皮一麻。

他沉重地又歎了口氣,看向侍衛們,“我瞧著是不是憔悴極了?”

侍衛們齊齊搖了搖頭,“你看著不僅不憔悴,還精神十足。”

薛遠眉頭一壓,“行吧。”

裝可憐都沒辦法。

*

薛大將軍糾結著怎麼讓聖上彆再這麼吝嗇的時候,聖上已經精神飽滿、器宇軒昂地準備出征了。

月底,經過充足的戰前準備,大軍英姿勃發,經過各個將軍操練的大恒士兵們身帶煞氣,知曉這次是跟隨聖上親征,更是一個個眼睛發亮,興奮無比。

聖上祭拜祈福整整一日,第二日一早,便身著甲衣,高發束起,看著城外綿延百裡的士兵。

這些士兵每一個人吃的都是顧元白給的糧食,穿的都是今年補上來的棉衣。他們人人孔武有力,看著聖上的眼神敬仰膜拜。

顧元白在軍中士兵們心中的地位無法言說。這一點顧元白也知道,挑選東翎衛時,禁軍數萬人看著他的熱烈目光他到現在也未曾忘記。

以往都是主帥說出戰前的誓詞,但是這次,是由顧元白來說。

號角和鼓聲猛烈響起,急促鼓點敲擊得令人熱血沸騰。百官站在聖上身後,看著對麵士兵臉上顫抖的肌肉。

聖上走上前,將軍和隊伍之中的軍官豎起耳朵,要及時將聖上的每一句話傳往後方,確保讓每一位士兵都能聽到。

“將士們,”顧元白目光平靜地看著戰士,看著高空,“朕曾聽聞過田間老農的願望,他想要耕種的每一株稻黍多一粒粟米。也曾問過身處破屋的匠人,他想要一塊削木更快的鋸齒。萬民樸實,隻要多一粒米、多個鋸齒便可滿足。朕之後又問了從戰場上回來的士卒們,他們卻同朕說,他們想活著。”

將軍與軍官們一句句地大喊著往後傳話,這一句“想活著”便轉眼響徹了城外。

“朕也有一個願望,”顧元白道,“朕現在就說與你們聽,朕想要的是什麼!”

“朕想要一個人人衣食無憂的大恒,朕想要一個無人敢欺的大恒,願饑餓、恐慌、死亡遠離我大恒,願我大恒子民因我大恒而驕傲,因我大恒而被外人敬仰。契丹、高昌、甘州、西夏,朕要你們在任何一切的外敵麵前抬起脊梁,做個鐵骨錚錚的好兒郎!”

顧元白深吸口氣,目光灼灼,“朕要勝利,朕要千軍萬馬踏過,人人成為英雄!”

士兵們漲紅了臉,青筋凸起,握著武器的手都在顫抖。

軍官們高昂的聲音一聲聲往後傳著,士卒們被聖上的話煽動,他們眼底憋得紅了,數百人、數萬人逐漸喊出了一條聲音:“勝利!勝利!勝利!!!”

在高聲大喊之間,眼睛都飽含熱淚。

大軍直指西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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