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更多的百姓,都在翹首以盼仁義之師的到來。
韓太守輾轉反側了一夜。
第二日,他便同丁堰一起深入了百姓之中。
連接五日下來,韓太守憔悴極了。正在這時,王城又發生了一件喪儘天良的大事。
小王夫人派去抵禦大恒的軍隊失敗了,她竟然將主帥將軍及後方運送糧食和軍需的大臣通通殺儘,朝廷官員如今已人人自危。
韓太守歎息聲不絕,而他效忠感恩的陛下和西夏國香之間的關係,更讓他覺得沉重。這些懷疑像是開始生長的大樹,越是回想,就越是覺得蹊蹺。
當真不關陛下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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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恒軍隊氣勢高漲,與十萬守備軍彙合之後,更是一支昂揚軍隊。
這支軍隊在三個月後才到達了惠寧城。城中百姓躲在房門之中,從窗口和門縫之間看著大恒軍隊。原本打算占據地勢之優誓死守衛城池的太守韓揾,則沉默地打開了城門。
顧元白給了他禮遇,大恒的士兵也一如傳聞中那般紀律嚴明。
韓揾太守原本以為要受到的裡外不是人的局麵沒有發生,憂心大恒搶掠強奪百姓的一幕也沒有發生。
他誠惶誠恐地招待了大恒的皇帝陛下,與顧元白多番交談後,多次想要交出惠寧城的統治權。
顧元白則是笑笑,道:“不急。”
顧元白每占領一個城池,都要停留上一段時間。
統計戶籍,排查隱患。為了以後的學派改革,趁此機會需建起官學。大恒的政策對百姓優待良多,每一座城池都要將政策廢而重立。大恒的官員要趕到此處為官,原本的官員要麼征調,要麼看其能力判斷其可否留於原地,但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顧元白一般都會將主動投降的官員調到另一處任職。
還有一些占據國家資源,已成為毒瘤的勢豪。
土地重新分配給到百姓,對西夏的整頓要比對大恒的爽利舒服得多,二十萬大軍就在城外,誰敢不聽話?
而百姓,他們實打實的拿到了好處之後,便會對大恒死心塌地。
在大恒軍隊整頓惠寧城時,化名劉賢的丁堰暗中見過了聖上,便披上大衣,風塵仆仆地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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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白在看著薛遠吃著藥。
五個月前隻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薛遠,現在早已好了傷。他被顧元白盯得指節僵硬,頭皮竄著麻意,無可奈何道:“聖上,能不吃了嗎?”
“不可,”顧元白抬袖,腕骨微露,眉眼溫和,“你傷還未好。”
薛遠下意識道:“那點小傷,早在三個月前便好——”
他眼睜睜地看著顧元白垂下了眼,陰影淺淺一遮,便是幾分難掩傷心之意。
“——我吃,”薛遠連一彈指的時間也未曾堅持住,他扔了勺子,埋頭兩三口喝完了一白瓷的藥水,小心翼翼,“我吃完了,你彆傷心。”
良久的長途跋涉,未曾給聖上帶去分毫的風沙之色。鋒利的寶石被打磨得更加圓潤,閃著沁入人心的暖光,讓薛遠隻要一看,便心底跟著抽疼。
顧元白往藥碗後看了一眼,愉悅地彎起了雙眸。
薛遠不由上前,“我當真好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顧元白起身去處理政務,“你要聽我的。”
“好,聽你的,”薛遠跟上去,“聖上讓我吃到何時我就吃到何時。”
顧元白嘴角一勾,抽出一份奏折道,“今日之後便可以停了。”
薛遠眼睛一亮,“當真?”
“當真,”顧元白指腹摩挲著指骨,玉扳指溫潤如舊,笑話他道,“你才吃了幾個月的藥汁,日日都是這般苦著臉的模樣。”
薛遠否認,“這不是擔心滿嘴的苦味會臭著聖上嗎?”
顧元白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餘光撩起,如一條紅色絲線,纏纏綿綿圈在了薛遠的身上,“朕喝了許多年的藥,這些時日也從來沒斷過,難不成朕也臭了?”
“這……臣也不知道,”薛遠慢吞吞地道,“畢竟聖上好久都不讓臣碰了。”
他話語之中的含義已經明目張膽,顧元白失笑。他將政務放在一旁,手肘撐在桌上,朝著薛遠勾了勾指頭。
薛遠像是口渴的人終於看見了飽滿的梅子,轉瞬便湊了過去。
聖上舉起袖袍,寬大的衣袖遮掩住兩人的麵容,他羽睫微顫,在陰影下輕輕送上一唇,“什麼味道?”
“香的,”薛遠閉著眼睛,鼻子抽動,嗅著聖上唇齒間的味道,“清香幽幽。”
聖上被逗笑了,又親了他一口,安撫道:“乖。等朕處理好政務,晚上再陪你玩。”
袖袍裹著香風落下,薛遠被聖上這一句安撫弄得耳尖泛紅,他站著發了一會兒的愣,乖乖走到一旁盯著聖上不動。
過了半晌,薛遠麵色潮紅,呼吸加速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薛九遙,你怎麼像個小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