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陸蒔蘭也吊在隊伍尾巴,跟著上船了。

按理說, 一個七品官可沒有這等登船待遇。但禦史的身份不同, 巡視船隻, 也是職責之一。

陸蒔蘭登高站在甲板上,放眼一望,她想著, 難怪蕭家這一窩子的子孫,為了這皇位爭得你死我活, 個個都想做皇帝。

滄海當流,長風萬裡,軍船磅礴聳列, 桅帆剪影如畫, 哪個有本事的男兒,麵對此等偉象,沒有一番壯誌。更彆說站在萬人之上, 俯瞰天下。

這種指點江山, 激昂無儘的感覺, 令哪怕是陸蒔蘭這樣一個假扮的男子,也是豪情頓生,就不難想象那些真男人了。

陸蒔蘭便往站在船頭的幾位看過去, 正是皇帝,霍家兄弟, 與一乾王爺,然而, 她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霍寧珘。

在她的方向隻能看到對方的側臉,卻也能見霍寧珘此時神色清冷莊肅,與私下對她調笑時的樣子相去甚遠,完全是兩個人。

不知他在想什麼,並未加入另一邊皇帝等人的談話,而是獨自憑欄眺望遠方海水明霞。男子身後的黑色鬥篷在海風中獵獵作響,身姿俊挺,實是難以描刻的風流蘊藉之態。

陸蒔蘭又看了那道身影片刻,收回目光。

***

蕭衝鄴親眼看了戰船建造情況,自然也是抱負摩雲,便朝東津衛總兵道:“一年便造出這樣的三桅大船,極好。於長生,你這邊要繼續督著匠人改良技藝,繼續建造五桅乃至九桅的大船。”

於長生忙道:“是,皇上。”他心下卻是道,其實論起改良……重要的還是要找首輔或霍四爺給圖紙,霍家自己的船隊可比這船還要威赫,且不是擺著好看,而是真的南下出海經受過風浪考驗的。

下了船來,蕭衝鄴便看向霍家兄弟,道:“朕認為,戰船若沒有出海試過航,便無法測試真正的威力。這三桅船,足以出海去無庚島探尋一番了罷?兩位舅舅以為如何?”

這東海外無庚島,有前謝氏王朝的寶藏,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無庚島一帶島嶼有海盜出沒,還有東夷國的戰船虎視眈眈,蕭衝鄴之前派出的探子都不好施展,一無所獲。

霍寧珩沉默一陣,道:“無庚島的寶藏之說,不可儘信。”

蕭衝鄴道:“但那標記寶藏的書信那隆嘉皇帝親筆寫給他兒子的,從謝蘊逃忘的路上搜得的信物,應當是不假。”

蕭衝鄴當然還是以發展提升國力為主,但那前朝曆代皇帝積蓄的珍物,若真在無庚島,實在不可小覷。若能儘攬,也是給朝廷大增收益。

蕭衝鄴正要問霍寧珘的意思,這時有內侍上前道:“皇上,公主和各府小姐們正在打馬球。娘娘的意思,是請皇上過去做個評判。”

“哦?”蕭衝鄴微微詫異,隨即也理解,道:“這邊不比行宮,女眷們自然無聊。舅舅,各位王叔,那便一起去罷。”

蕭衝鄴便又帶著一乾王公重臣去了女眷們打馬球的校場。當然,閒雜人等早就被清空。

江善善身為皇後,原本是不想下場的,但她身邊的郝姑姑道:“娘娘,您想要抓住皇上的心,就不能太板正。這男子都是圖新鮮的,您又是將門之後……”

江善善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反正年輕的皇族女眷們都換了騎裝,她不換倒是突兀了,後來也與眾人一起玩馬球,也算展示給蕭衝鄴看。

場上的女子們正策馬往來,持著手柄彆致的女用馬球杆,進行激烈對戰。

貴女們雖然穿著便於活動的騎裝,卻是沒有束胸,這樣的緊身衣物,將女子特有的線條勾勒的清晰,與平時的裙幅搖曳相比,的確是彆有一番風情。

蕭檀君雖有當朝第一美人之稱,但這些男人個個的眼睛都不瞎,目光追逐的卻不是蕭檀君,而是粘在恪淑長公主的身上。

蕭慕微今日穿的是一身紫地妝花紗羅騎裝,烏發挽成圓髻,以珠環箍著發髻,她揮動球杆時,姿勢極為輕盈漂亮。尤其是進球的時候,尖尖的下巴揚起,神態實在動人。

光是臉蛋不算,更引得眾人注意的還是那副身條,顫巍巍的傲人胸脯,柔軟纖細的腰肢,彎腰後仰避開飛球時那小腰的韌勁兒,雖然包裹得不露半分,卻是叫人骨頭也酥了。

叫諸多男子難免在心中驚歎,這位長公主,真真是天生尤物,就是不知到底會花落誰家。

有的人倒是想起了蕭慕微曾經的駙馬,也在現場的霍四爺。

不過,這一個是君子無雙,淡然端方,一個是人間媚色,瑰姿豔逸,兩人的氣質,的確是不太搭就是了。

霍寧珩看著蕭慕微,這位長公主從小就喜歡打馬球,小時候還因輸了球與人打過架,後來練得球藝高超,一打起馬球就是渾然忘我的狀態,完全不知自己招惹了多少視線。

他慢慢垂下眼,掩去眸中暗色。

江善善則早已下場,見皇帝對她這身裝扮毫無多看的興致,便進了臨時搭建的更衣帳篷中。

她從那門的縫隙往外看,卻是發現,蕭衝鄴壓根沒有注意看場上,而是不時將隱晦的目光落他右前側的一角,那裡站著的是……幾個老頭子,和往場上看得津津有味的陸禦史。

她發現,那陸槿若笑的時候,蕭衝鄴有時竟會露出一絲癡迷之色。

女子對自己的丈夫總是最敏銳的,江善善突然想起,行宮那一晚,蕭衝鄴暴怒地掐上她脖子的一瞬,恍然大悟。一股強烈的妒恨之意,幾乎令她的身體顫抖得快要立不住。

江善善發現這樣的秘密,自然是緊盯著著陸蒔蘭,心頭跳如擂鼓。

隻見陸蒔蘭依舊穿著件普通的青色袍子,生得著實是絕色,黛色眉間,朱砂痣嫣紅一點,令其肌膚顯得越發潔白透亮。那純然中不經意流轉的殊麗,淨若明雪琉璃,又不失朝霞之璀,叫人見之忘俗。

這若是個女子……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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