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時蔓忽然聽到了好幾條大新聞。
這第一個嘛,就是江蘭芳和華誌新鬨離婚了。
說來好笑,這江蘭芳離婚,也是被姚文靜慫恿的。
時蔓在夢境裡和淩振走到離婚收場,同樣是姚文靜的“功勞”。
時蔓實在想不通姚文靜怎麼就那麼喜歡攛掇人離婚。
怪隻能怪江蘭芳和姚文靜走得很近,雖然姚文靜不在文工團了,但江蘭芳沒事兒就來找姚文靜,姚文靜沒事兒也去找江蘭芳,時蔓都撞見過好多回。
可能是兩個鬱悶的人隻能從“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件事身上找到同仇敵愾的感覺。
總之江蘭芳經常聽著姚文靜說時蔓過得有多幸福,又編造自己和董慶國也夫妻和睦的假象,讓江蘭芳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日子太不如意,越看華誌新越覺得他是一個窩囊廢。
實在受不了,江蘭芳對華誌新提出了離婚。
出乎她意料的是,華誌新竟然沒有哀求她,反而很爽快地同意了。
隻不過華誌新有一對厲害的父母,江蘭芳和他離婚想討著什麼好是不可能的,隻能淨身出戶。
江蘭芳知道這樣對她很不利,但她實在受不了在華家的生活,那比在油鍋裡熬著還要難受。
反正她江蘭芳還是文工團的人,也算還有姿色,又沒孩子當拖油瓶。
隻要她有心再找,說不定還能找個好歸宿,至少會比華誌新這種男人有出息。
這年頭,離婚的確是石破天驚的大事兒。
江蘭芳和華誌新一離婚,就震動了整個文工團,大家對此津津樂道,自然也傳進了時蔓的耳朵裡。
第二個大新聞,是接著上一段來的。
據說華誌新離婚後,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整個人都很沮喪頹唐,常常坐在團後麵那片湖邊的石頭旁,望著湖麵一發呆就是一整天。
大夥兒都說,他還喜歡江蘭芳,還舍不得她,還生怕他做傻事,沒了江蘭芳就往湖裡跳。
誰知器樂隊裡那個最擅長彈琵琶的胡春兒直接衝到湖邊,扇了華誌新兩個巴掌,大聲說道:“華誌新,你這樣真讓我看不起你!”
華誌新被扇蒙了,又聽到胡春兒說:“你既然這麼放不下,為什麼要離婚?既然離了婚,一個大男人你怎麼能頹廢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以後不活了?”
“……”華誌新捂著臉,悶悶地回答胡春兒,“我沒有放不下她……我隻是想,我好像真的很沒用。”
胡春兒冷哼一聲,“那是因為你沒娶到一個好妻子。”
華誌新像被雷劈中,還沒緩過神,又聽到胡春兒說:“華誌新,你敢不敢娶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這下,華誌新更懵了,但他在眼神呆滯的情況下,點頭答應了。
沒兩天,他倆還真就領證結婚了。
時蔓升職後,胡春兒也升成了器樂隊其中某個分隊的隊長,所以她已經是乾部身份,可以結婚。
可她這忽然結婚的消息,還是驚詫了整個文工團。
有人說,胡春兒是受了之前那個對象的刺激,所以恨嫁,隨便抓個華誌新,趁他傷心得頭腦不清楚的時候,就趕緊嫁了。
也有人說,華誌新是看胡春兒長得也不錯,既然送上門來,想也不想就娶了。
這八杆子打不著的兩人湊到一塊,的確讓人費解,所以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有。
沒想到在兩人結婚那天,關係好的去鬨洞房,大家才知道一個重磅消息——
華誌新和胡春兒,竟然還有過那麼一段過往!
原來兩人早就認識了,比華誌新認識江蘭芳還要早,那是在華誌新去南邊下鄉當知青的兩年。
那時候兩人就曾看對過眼,暗生情愫,卻沒來得及發生點什麼,華誌新就回京北城了。
非要說起來,兩人也能稱得上對方的“初戀”。
華誌新這老實人真是厲害,竟然瞞得好好的,之前在文工團和胡春兒見過幾次麵也裝作不認識,可能是為了避嫌,所以大夥兒到現在才知道,都驚訝直呼“老實人也有這一麵”。
……
第三個大新聞嘛,則還是與前麵這兩件事有關。
江蘭芳被調離文工團了!
因為華誌新與胡春兒踏踏實實過上了日子,每天他騎著自行車來接胡春兒回家,又是給她送傘,又是給她送吃的,許多人都羨慕說以前沒發現華誌新這麼溫柔會照顧人,這樣的男人可不多了。
江蘭芳也看到這些,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華誌新以前也想為她做這些,可她嫌華誌新丟人,職位不高,一門心思撲在媳婦身上,簡直窩囊死了。
可現在聽到彆人羨慕胡春兒,她心裡又有了醋意。
畢竟華誌新以前,可是屬於她的。
尤其是她很快又聽到華誌新升了半級的消息,一時間嫉妒、後悔、酸澀等情緒交織,湧上心頭。
江蘭芳一個沒忍住,在團裡仗著老人身份,拉攏其他人孤立胡春兒,並且暗中弄壞了胡春兒的琵琶。
可胡春兒也不是吃素的,她除了服時蔓,誰也不服。
既然江蘭芳要針對她,那她就將事情鬨大,反正凡事都講究一個“理”字,她就不信江蘭芳憑著早進文工團幾年就能無法無天了。
最後,還是時蔓去收的場。
她對江蘭芳這人實在忍無可忍。
以前的江蘭芳還算理智,能為大局著想,也懂得收斂,可自從江蘭芳和姚文靜越走越近,性格也越來越像姚文靜那個潑婦樣子了。
時蔓向團長張誌新提出建議,要送江蘭芳離開文工團,將她調到采石場去,去那兒改過自新。
團裡還要討論才能做出決定,可江蘭芳聽到這消息卻發了瘋。
她跑到時蔓家門口,怪時蔓毀了她,又說時蔓是故意針對她的,她的留用察看處分明明已經取消,時蔓卻還要將她調離,這就是在公報私仇!
時蔓笑了笑,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江蘭芳,“江隊長,好久都沒有這麼叫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