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進行得很好,一人一狼對峙一會兒,時蔓演出了該有的緊張、焦灼還有那想動卻不敢動的眼神。
再然後,就應該是它正要進攻的時候,英俊僵屍忽然出現,身上僵屍的血脈壓製無形彌漫,讓這頭狼趴伏在地,瑟瑟發抖。
這頭狼也提前就被飼養員訓練過趴伏,隻要聽到口令它就會很聽話地趴下去。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現場人太多,也許是它早上吃的東西不滿意,總之無論飼養員怎樣發口令,它都置若罔聞。
隻是一直保持著直勾勾的,盯著時蔓和男演員的眼神,一動不動。
飼養員有些著急,連續發了好幾道口令,最後嘴皮發乾地喊了聲,“趴下!”
他順便拉了下狼脖子上的繩,力氣用得挺大,將那狼都拉了一個趔趄。
飼養員是跟汪導打了包票的,他們動物園這狼借出來拍電影,收的出場費高昂。
可在這關鍵時刻掉了鏈子,讓他覺得實在沒臉,生怕自己的馴獸術也連帶著被質疑。
但是,這不拉沒事,一拉卻不得了。
片場所有人臉色驟變,看到那狼一個趔趄後,忽然仰起脖子,對著天空長長的“嗷嗚——”一聲。
想要的僵屍對狼的壓製效果沒達到,反而將男演員嚇得腿軟。
“不好。”時蔓看著那狼,忽然皺起眉,“這山裡肯定有狼,怕是狼群會被它引來,也可能會引來其他猛獸。”
“啊?真的嗎?”劇組裡不少都是城裡長大的,頂多到外港動物園去參觀一下,哪裡見過真正的野獸。
“時蔓,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萬一狼群真來了怎麼辦?”
“我們這麼多設備扔這兒呢,總不可能直接跑吧,那得賠死去。”
對不少人來說,那些笨重的設備,散落的道具就是他們的命,是他們吃飯的家夥什,絕對不可能拋下。
和他們相處這麼久,時蔓也很清楚。
汪導正看向她,平日裡氣定神閒、運籌帷幄的汪導在這會兒也頗有些無奈。
“小蔓,你好像很了解狼?你快給我們出出主意。甭管剛剛這嗓子會不會招來野獸,咱們是肯定不能跑的,但最好還是做做防範。”汪導很器重時蔓,到這種時候也還是想要聽她的意見。
時蔓還沒開口,那邊的飼養員忽然大聲道:“好了好了!汪導,您剛剛看見了嗎?我讓它趴下了。”
飼養員確實有些方法,方才還仰頭長嘯的狼這會兒又變得乖巧了。
正趴在地上,腦袋墊在爪子上,茫然地看著大家,顯得有點像狗。
飼養員為了證明自己,叫它站起來,又叫它趴下。
短短幾十秒,它接受口令都非常順暢,沒有絲毫遲疑,特彆順從。
飼養員終於露出笑容,咧嘴道:“剛剛就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自己生的孩子有時候都會不聽話嘛,彆說狼呢。大家夥兒放心,我馴出的狼乖得很。”
大家也跟著鬆氣般笑笑,片場重新打破凝重氣氛。
飼養員晃晃手裡的繩,“汪導,那咱們繼續拍攝?”
“不行。”時蔓先替汪導回答了,“拍攝隨時都可以,但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得防一手,它剛剛那叫聲就是在呼喚狼群,如果真的——”
“你這小妹妹好笑了。”飼養員笑了下,打斷時蔓的話,“你很了解狼?剛剛它叫聲是呼喚狼群我怎麼不知道呢?我養了幾十年的狼了我都不知道,你咋知道呢?”
“它一直待在動物園裡,就算這麼叫也引不來狼群,你當然猜不到這叫聲的用意。”時蔓有理有據地反駁,“如果要比了解狼的話,我想我應該不比你差。”
“你是拍電影的,你去哪了解狼呢?”飼養員一點都不信,漸漸成了嗤笑,“小姑娘,不要為了圖表現出風頭,就什麼牛都敢吹呢。”
時蔓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很安全?如果待會狼群來了,你能為我們所有人的安全負責嗎?”
“怎麼了你這小姑娘,故意威脅我呢?你這是怪我沒馴好狼,給大家帶來了危險?”飼養員的表情變得難看,他最受不了彆人對他馴養方麵的質疑。
“行了行了,你們都彆爭了。”汪導插入兩人中間,當和事佬道,“沒必要為這點事兒鬨得不愉快,你們啊,都有道理,但是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還是聽時蔓的,你說說,咱們怎麼防狼群過來?”
飼養員一聽,眼睛瞪大,“汪導,你不相信我這個養了幾十年狼的老飼養員,要聽一個說不定都沒見過野狼的小姑娘的?”
“......這防狼群的布置繁瑣得很,至少得耽誤大半天功夫,你這拍攝時間寶貴,得浪費多少花銷。”飼養員直搖頭,雖然不是他出錢,但他都為汪導還有背後的公司不值。
汪導卻執意要聽時蔓的,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聽到時蔓說起狼,他就想起時蔓的愛人。
那個對視一眼就讓人犯怵,聯想到“狼”的強大軍人。
這讓他有一種直覺,必須得聽時蔓的。
於是,在飼養員還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
“你們瞎忙活什麼,到咱們離開這鄉下都不可能見到狼群,真是白折騰”的時候,片場的工作人員都沒理他。
他們都在聽著時蔓說的一二三點,格外認真謹慎,風風火火地準備著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