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振在部隊左等右等,都沒見那小沒良心的。
等放了假,他提著行李包回家,卻見時蔓晃著腿坐在他家沙發上看小人書。
時蔓聽到開門的動靜,高興地扭頭,“蒲媽媽,你回來——”
可扭頭看到的卻是蒲振。
時蔓的表情立刻垮下來,她小聲的嘟囔被蒲振聽見,好像在說“怎麼是你”之類的話。
蒲振被這小孩氣到,但反而想笑,“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
“我要回家了,我媽喊我回家吃飯。”時蔓從沙發上下來,穿好鞋子,也不搭理蒲振,就這麼跑出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蒲母狠狠剜著蒲振,“你是不是又哪裡惹到小蔓了?本來都說得好好的,她在咱家吃飯,怎麼你一回來,她就被你嚇跑了。”
蒲振實在冤枉,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哪裡惹這小祖宗不開心,明明她之前去他們部隊探親的時候還很好,愛說愛笑。
不過第一天回家的時候卻蔫了,蒲振一直覺得她是在外麵睡覺不習慣,想家了,所以才那樣。
可也不至於這麼久都還沒恢複啊。
次日,蒲振提著禮物,去時家拜訪。
一來是好不容易放假,去看看時蔓的父母,屬於正常的禮數走動。
一來,他受了父母叮囑,今天一定得把時蔓叫到家裡來吃飯。
雖然時蔓沒事兒就去蒲振家裡吃飯,但蒲父蒲母依舊一天不見她就會想她,真是比疼親兒子還要寵溺。
不過今天時蔓父母還是不在家,他們都太忙了,就時蔓坐在陽台上打盹兒。
聽到蒲振敲門,時蔓下了樓,她隻給蒲振開門開一條縫,不許他進來。
“蒲振,今天我爸媽不在,你把禮物放下就好。”
“不請我進去喝杯茶?”蒲振用手輕輕抵著門,免得她全部合上。
“我不會泡茶。”時蔓理直氣壯地拒絕。
“那我進去坐坐就走。”蒲振指著他騎過來的自行車,“太累了,歇口氣。”
“得了吧,聽說你體能好得很,一口氣跑五公裡都不帶喘的,怎麼騎十分鐘自行車就不行了呀?”時蔓才不信,死死守住門,就是不肯讓蒲振進來。
蒲振無奈這小孩怎麼總是記仇又容易生氣,還是耐心解釋,“那不一樣。”
“那你坐在台階上就能歇,不用進來。”時蔓毫不留情,讓他坐地上。
這下蒲振是真被氣笑,“你怎麼那麼沒良心?啊?”
“要你管。”時蔓像張牙舞爪的小獸,朝他瞪眼。
“算了,雖然不知我哪裡得罪了你,但今天我過來登門道歉,行不行?”蒲振隨手撿了根地上的樹枝,插到後衣領,“這樣夠有誠意了吧?”
時蔓見他這模樣,噗嗤一笑,但很快又嚴肅起來,“不夠。”
“那怎樣才夠?”蒲振真經不起折騰,隻想快點搞定這小祖宗,帶她回家去交差。
時蔓眨巴眨巴眼,“你回了京北城,這回放假又得了空,是不是就要去相親了?你得帶我去相親。”
“誰說我要去相親了?”蒲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彆亂說。”
“……尤其彆在我爸媽麵前亂說。”蒲振又補充一句,生怕時蔓提起這茬讓他爸媽也開始催促他找對象。
在部隊裡他的相貌、能力加上家世都是最搶手的香餑餑,已經有各種人都跑來介紹了,而且都是些首長或家屬想要給他做媒,這讓他頭疼得很。
時蔓聲音高了幾度,“你不打算相親呀?”
“小聲點。”蒲振連忙去捂她的嘴,“我說過,現在不想考慮個人問題。”
“那你什麼時候才考慮呀?”時蔓歪起頭打量他。
“幾年後再說吧,我現在不著急。”蒲振還是“看小孩”的眼神瞥時蔓一眼,“好了,不說這個,你還有什麼要求,趕緊提,弄完就跟我回家吃飯去。”
時蔓想了想,“我想去爬長城。”
蒲振毫不猶豫,這就去推自行車,“沒問題,現在就帶你去。”
“但是我爬不動。”時蔓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角。
“……”她都不用再說什麼,蒲振就能猜到她要說什麼了。
“行,我背你。”蒲振直接妥協。
時蔓:“全程?”
蒲振:“全程。”
這下時蔓眉開眼笑地拍拍手,“好呀好呀,那我原諒你了。”
“那你倒是說說,你之前為什麼生我的氣?”蒲振真的搞不明白,他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小祖宗。
“我不告訴你。”時蔓神秘兮兮的,“這是我的秘密。”
蒲振無奈,但也沒再追問,將她帶上自行車後座,“坐穩了。”
“我還要買一瓶汽水路上喝。”時蔓指指巷口的小攤。
“……你真是我祖宗。”蒲振腳蹬一踩,朝汽水攤騎過去。
……
沒想到背著時蔓又逛長城,又喝汽水吃烤鴨買小玩意兒,一個月的津貼都花她身上了,她還是在晚上的飯桌上說漏了嘴,把上回梅姐來做媒的事說了出來。
蒲父蒲母都陷入一陣沉默。
蒲振搶先開口道:“爸、媽,我現在剛進部隊,還不想考慮我的個人問題,我還不急。”
時蔓吐吐舌頭,小聲道歉:“對不起啊蒲振,我不小心說漏嘴的。”
“……”蒲振完全不信,他看她就像是故意的,要在飯桌上把這個事兒給挑起來。
可令蒲振沒想到的是,父母竟然很快又淡然自若地吃起菜來,還往時蔓和他的碗裡都夾菜。
“不想考慮就不想考慮吧,現在確實還早。”
“你還年輕,先乾事業。”
“……”雖然蒲父在蒲振這個年紀,早就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但卻在這件事上和蒲母有著保持一致的開明。
“再等個幾年吧,爸媽一點兒都不急。”蒲母就差沒把“你現在千萬彆找對象”這些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蒲父也是,他看了一眼時蔓,然後對蒲振道:“不急,男人先立業、後成家。”
他嚼著米飯說:“自打你軍校畢業進了部隊後啊,不光是你那,來我這裡說要和我搭親家的首長也不少。”
蒲振和時蔓同時抬起頭來,緊緊盯著蒲父。
蒲父笑了笑,“但我都沒答應啊,我說我這兒子至少得到團長,才考慮結婚的事。”
蒲振立馬坐直,“我會努力的。”
時蔓握著筷子瞥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努力當團長就是為了結婚的啊?”
“……”蒲振夾個雞腿放她碗裡,“小孩子彆操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