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嬌楊的回城,蘇家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心暢快,蘇媽媽臉上的笑容多了,平時買菜都大方了許多。
蘇白楊更是有趣,他打著‘要和親姐多交流感情以彌補十年空白’的旗號,直接把孩子塞給了蘇媽媽帶,除了早飯之外,剩下兩頓都是在蘇媽媽這邊吃的。
姐弟倆的關係好不過三天,第三天傍晚的時候,相愛相殺便故態複萌了。
蘇白楊說蘇嬌楊變成了書呆子,有他這麼個活生生的弟弟站在麵前都不搭理,整天就知道看書學習;蘇嬌楊嫌棄蘇白楊過分話癆,每次來都和帶了個高音喇叭一樣,比田間地頭喊吃飯的老太太嗓門都高……
蘇爸爸和蘇媽媽挺樂意看到這場麵的。
姐弟倆開始拌嘴,那代表關係真的會到當初了,不該有的隔閡也應當消除了個七七八八,如果姐弟倆開始客氣寒暄,把彼此當成外人來客套,那才叫人難受。
蘇白楊這人逗得很,他很難將蘇嬌楊從書桌上扯下來,就派自家兒子上陣,見自家兒子也達不到目標,便組成了‘父子兵’,對蘇嬌楊采取‘遊擊’戰術,差點把蘇嬌楊給氣到自閉。
蘇嬌楊心裡苦,她想到一個數學問題,明明已經琢磨出了大致思路,就差將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給捅破了,蘇白楊父子倆就是不讓她清淨點……
“蘇白楊,黏糊了這麼多天,你看是不是該回家過自個兒的小日子了?你整天黏糊在這邊,弟妹樂意嗎?”
說到這個,蘇白楊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同蘇嬌楊訴苦道:“要不是我媳婦兒做飯太難吃還沒點自知之明,特喜歡做飯,我才不過來。真當我過來是看你的?我是想吃咱媽做的飯了,平時尋不到由頭,不好意思過來。”
蘇嬌楊展顏一笑,衝站在蘇白楊身後的人影道:“弟妹,你聽見了吧,我從杜家莊帶回一個老棗木雕出來的搓衣板來,晚上你帶回家去,讓蘇白楊好好反省反省。”
蘇白楊後脊一涼,艱難的扭過頭去,就看到了自家媳婦兒的死亡微笑臉。
……
臘月二十七的時候,杜振華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杜家莊,興衝衝地跑回家,隻是在院子裡喊了一聲杜老太,然後就衝回分給自己的屋子去了。
“媳婦兒!”
杜振華興致衝衝地一推門,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不疑發生了什麼,從口袋裡摸出鑰匙來,伸到鎖眼裡,邊開鎖邊道:“這大過年的,人跑哪兒去了?”
鎖被打開,屋內的情形出現在杜振華眼前。
雖然收拾地還算乾淨,但一看就是許久沒人住過了,連點煙火氣都沒有,窗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撲麵而來的似乎還有些黴味。
杜振華手裡拎著的包‘哐當’一下砸在地上,他拔腿就往杜老太屋子裡跑,推門便問,“媽,嬌楊人呢?我瞅我們那屋子空得很,她回娘家去了?”
杜老太正因為這個事情糾結呢,她不知道該怎麼痛杜振華說,但想到杜振華一進家門,連自家親爸親媽的身子好壞都不問,一心隻有那個‘飛走’的媳婦,杜老太就氣不打一處來。
“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一結婚就跑了,三個月都不問家裡一聲,進門就喊你媳婦兒,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嗎?”
“找你媳婦兒呢?你甭找了!人家看不上你,你頭天剛走,人家第二天就搬出去住了。國家恢複高考,人家能耐得很,直接考了個全省第一,去京城念大學去了!”
杜振華就如同受驚的土撥鼠一樣,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呆若木雞地立在門口,從門外湧進來的冷風把杜老太吹得打了個冷哆嗦,杜老太心虛,不敢看杜振華,隻好把火氣撒在了正坐在她炕頭上嗑瓜子的大兒媳身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個吃!振華回來了,你不知道去迎一迎?有點做大嫂的樣子嗎?趕緊把門關上,把瓜子給振華拿一把,振華,你也嘗嘗,這瓜子是新炒的,味道可香了!”
杜家大兒媳:“……”人在炕上坐,鍋從天上來。
不過杜家大兒媳知道自家婆婆的性格,也知道自家婆婆為什麼心虛,當下也懶得拆穿杜老太的偽裝,隻是拍拍手,將炕桌上的瓜子皮攏到一處,跳下炕來,同杜振華說,
“振華,甭管怎樣,人都走了。嫂嫂知道你心裡難受,但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在家緩上兩天,把心裡頭那股難受勁兒過去之後就沒事了。完善想吃啥,嫂嫂給你做!”
杜振華就仿佛是被天雷劈了腦門一樣,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吸了吸鼻子,強扯著笑說,“嫂嫂,你怎麼也騙我呢?我和嬌楊才剛結婚,她怎麼可能就走了?要是她不想和我結婚,那之前完全可以不答應啊……”
杜振華胡亂地薅了幾把自己的頭發,突然抬頭看向杜老太,問道:“家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媽,我當時和你說過,嬌楊是城裡來的,心氣兒高,遇到事情你忍著點讓著點,你是不是怎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