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餃子(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096 字 8個月前

餘秋眼皮子直跳, 她看這書沒感覺, 她隻怕旁邊知青手上抓著的銀針戳到了人。

男知青興致勃勃, 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大顯身手的機會:“找什麼接生婆,我們要遵循偉大領袖的六·二六指示,赤腳醫生解決農村的醫療問題。”

餘秋眼皮子跳得更厲害了,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到赤腳醫生這個名詞。

“你們站在這裡乾什麼?”

先前帶她們進屋的小姑娘手上端著一筐子煮山芋,茫然地看著眾人。

她老太喊她過來給知青姐姐們送點兒吃的。

提著馬燈的男人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秀秀, 趕緊喊你老太, 我老婆生不下來。”

“我老太不接生了,不是有寶珍姐姐在嗎?寶珍姐姐去縣裡頭學過的。”小姑娘連連搖頭, 放下山芋筐子就走。

男人追著她往黑暗中去,那主動請纓卻碰了一鼻子灰的“赤腳醫生”也跟著上去。

田雨與幾位女知青麵麵相覷,既害怕又期待, 生孩子啊,她們也想去看看。

“餘秋, 你要不要一塊兒過去?”

坐在灶膛門口的餘秋搖搖頭, 聲音仍舊沙啞:“我不去了。”

看什麼生孩子, 她現在對接生毫無興趣。有接生員有接生婆,她多管什麼閒事。踢在她腰上的那一腳,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她隻奇怪一件事, 為什麼被她代替了身份的這個人也叫餘秋。難道是這名字太過尋常,所以湊巧碰一塊兒了?

身體還是她的身體,幸虧她今天穿的是綠軍褲配藍棉布襯衫,腳上為了走路舒服, 套了雙布鞋。雖然比不上其他知青統一綠軍裝武裝帶解放鞋的打扮,也不至於太出格。

否則搞不好要被當典型批判的。

可惜的是,她的手機跟鑰匙不知道是不是被洪水衝走了,口袋裡空空如也。

田雨沒勉強她,隻點點頭叮囑:“那你把門窗關好,我們去去就回來。”

餘秋嘴裡頭嗯了一聲,心道想得挺美的,生孩子又不是雞生蛋,最短也要幾個小時,說不定疼到天亮都生不下來。

她腹中空空如也,隨手拿起個煮山芋送到嘴邊。

大概是餓狠了,煮山芋吃在嘴裡頭居然也分外香甜。

餘秋狼吞虎咽,一連乾掉三個煮山芋才感覺心裡頭慌得不是那麼厲害。她停下手想找水瓶,山芋吃多了也口渴。

可惜屋裡有水的地方就是水缸,想喝水得自己燒,她卻連灶膛都點不著。

餘秋出門的時候告誡自己,她就是去小姑娘家討口水喝的,其他的事情都跟她沒關係。

多事都沒好下場。要是自己夠豁的出去,做完術前準備直接下夜班走人,那台手術,她不就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嗎?

隻隔壁屋子黑的,連旁邊的男知青點也黑黢黢。

少年人熱血沸騰,時時刻刻都充滿了好奇心,一幫半大小子居然也跑去看人生孩子了。

也不怕被人打斷腿。

去年她帶教的一位男研究生剛從產房出來,就被產婦家屬一拳打掉了牙齒,理由是竟然敢看他老婆生孩子。

後來那小哥哥去骨科深造了,從此走上康莊大道。

餘秋齜牙咧嘴,轉頭想回知青點又沒憋住,還是轉了個頭。

餓可以忍,渴堅決忍不了,她還是去老鄉家裡頭叨擾一杯水吧。

她從包裡頭摸出手電筒,照著朝前走,走了兩步看到岔道時才犯難,她也不知道到底往哪兒走。

後麵響起了腳踩泥水發出的聲響,有人提著馬燈問:“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是知青吧。”

手電筒在楊樹灣可是稀罕東西。

餘秋趕緊回過頭:“剛才有人找胡奶奶接生,我朋……同伴們都過去了。”

那人身上穿著蓑衣,頭戴鬥笠,大步往前走:“你要找他們?跟我走吧。”

天上的雨又大了些,餘秋出門時沒拿傘,屋裡頭的傘已經被同伴們都撐走了。

她縮下腦袋的時候,頭上一沉,那挑著馬燈走的人,將自己戴著的鬥笠擱在了她頭上。

“乾淨的,還有一段路。”

餘秋趕緊扶住鬥笠道謝,挪了挪手電筒的方向,替那身材高大的男子照亮腳下的路。

那人似乎笑了:“你顧好你自己就行。”

他塊頭大,步子大,饒是餘秋素來步伐快,也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追上對方。

雨天鄉路泥濘,她走得艱難。

那人大概意識到了小知青的不容易,拉開幾步之後又會略略停下,等到她追上時再邁開步伐。

如此走走停停,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他才在處農家小院停下。

院子門開著,這人老實不客氣,連招呼也不打就往屋子去。

餘秋的手電筒照亮了屋子的牆壁,微微皺眉。

這材料連泥磚都不如,完全是泥巴壘出的屋子。

她真懷疑,這場暴雨會直接泡爛了房子。

等走進屋裡頭,她幾乎要驗證自己的猜測了,因為外頭下大雨,屋裡下小雨,到處都是接水的盆盆罐罐,原本就狹窄的屋子簡直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餘秋看著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相片的知青們,下意識地挑眉:“怎麼樣?”

一道布簾子將泥巴屋一分為二,裡頭傳來婦女的慘叫:“胡奶奶,救我啊。”

跟著響起個蒼老的女聲:“大寶媽,不是好生啊,這是餓老生。”

簾子外頭站著兩個小蘿卜頭,一個三四歲;另一個不過剛會走路的樣子,抱著大的哭著喊媽媽。

那大點兒的也抹眼淚,卻不敢哭出聲,隻拍著弟弟的背哄人。

餘秋頭痛,有兩個孩子乾嘛非得還要生第三個呢。真是嫌自己受的罪不夠大。

先前躍躍欲試的兩位男知青按耐不住,毛遂自薦:“讓我們試試啊,我們是赤腳醫生。”

餘秋看著手持電筒翻《赤腳醫生手冊》的男知青就頭痛,頭回見上手術台前溫習功課的醫生。

胡楊拽了把自己的同伴,示意簾子外頭站著的小接生員:“行了,人家好歹還接生過娃娃呢。”

自己這兩位新朋友,看著真不像多有譜。

男知青不服氣,將《赤腳醫生手冊》翻得嘩嘩響:“我看過書的。我還在我自己身上下過針呢。”

小接生員滿臉期待:“你是大夫嗎?你會開刀?娃娃歪著,下來的不是頭。”

那男知青趕緊又翻書,企圖書中自有黃金屋。

領著餘秋進屋的青年農民皺起眉毛:“怎麼不送衛生院?”

“橋垮了。”接生員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說話帶著哭腔,“送不了。”

小姑娘滿懷希冀地看著毛遂自薦的赤腳醫生,“你們有辦法嗎?”

那男知青沒從書上找到答案,終於歇火,悻悻地摸著鼻子退到了一邊。

門簾子裡頭又傳來慘叫,大肚子似乎疼緊了,聲音淒厲。

蒼老的女聲安慰她:“桂枝啊,孕婦不能拿鹽出門的,不然娃娃生下來就會伸手問人討鹽,先下手。”

餘秋沒心思聽什麼討鹽之類的胡話,她後背直冒涼氣,胎兒先下手意味著要麼就是頭合並手的複合先露,要麼就是橫位。

哪個搞不好都會出事。

接生婆的語氣也沉重:“趕緊拿鹽過來擦手,看娃娃會不會自己縮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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