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級跳的飛躍(2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4308 字 8個月前

胡楊歎了口氣,神情複雜:“他爹媽也怪不容易的。”

周衛東也是,從京中回來之後,16歲的男孩子都整個人就像丟了魂,強烈的自責讓這個倒黴的小知青倍受折磨。

他吃不下也睡不著,整天跟個遊魂似的飄來蕩去,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救的餘秋,要是沒有他傳遞消息回頭,說不定餘秋被搓磨死了,他們都不知道。

然而最早的告密者當中有一位是他的哥哥,光這一點,他就沒辦法坦然麵對自己的同伴跟朋友還有周遭的社員。

廖主任不以為然:“他有什麼好心裡頭過意不去的,他那哥哥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啊。你們腦袋瓜子到底怎麼長的?一個個的都轉不過彎來。

他也不想想當時他都已經保證餘秋是餘秋了,他哥哥還講那種鬼話,不就是存心要把弟弟推到自己的對立麵嗎?他但凡念著點兒兄弟感情,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支持弟弟,順著弟弟的話講下去。

他是怎麼做的,他是生怕他弟弟不死!”

廖主任抬起頭,語氣衝的很:“行了,就是講給你們兩個老糊塗聽的。還賠禮道歉?你們家老大是個死人啊,被你們慣出來的死人。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兒擔當都沒有。身體差?身體差能差過小姑娘家嗎?你們家二姑娘都能下鄉,為什麼他不能啊?要真是病秧子的話,也活不到這麼大。慣子不成龍,你們接著慣吧,早晚有一天他連你們都要殺了。

一個個糊塗蛋,也不想想,小秋大夫的事情是主席定的性的。他現在還做著他的工農兵大學生美夢呢,就他那腦袋瓜子,他就是上到博士,也不會有任何出息。”

那周家老兩口如遭雷擊,抬著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廖主任,像是指望對方指點一條出路一樣。

廖主任摸著下巴高深莫測:“他是沒資格當什麼大學生的,主席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當然顧不上這種小事。可但凡他自己有點兒眼力勁,就知道不該繼續賴在大學裡 ”

周家老兩口終於走了,失魂落魄,走的時候佝僂著背,老了不止10歲。

廖主任在後頭歎氣:“看吧,嬌慣小孩的下場,早晚一天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陳招娣抱著自家的小姑娘出來找丈夫,廖主任一見女兒就眉開眼笑,將那嬌慣說拋到九霄雲外。

他立刻要伸手抱他的小姑娘,嘿呦呦,女兒不一樣,女兒就得多嬌慣著些,不然將來哪個臭小子摸出幾塊糖就能把姑娘給拐走嘍。

陳招娣見了丈夫也追問何東勝的事情,現在小秋這模樣身旁有人陪著才好啊。

廖主任又開始酸溜溜重複了一回先前對著胡楊的說辭。

陳朝娣皺著眉頭,嘴裡喃喃自語:“沒可能啊。”

就是古時候皇帝搞突擊提拔也是從小官做起,一個村裡頭的民兵隊長,壓根連官的邊都沾不上了,怎麼能一下子就進了中央?

廖主任挺起胸膛向妻子強調:“我還是個卸任的革委會主任呢,不也直接成了省裡的第一副書記。”

他努力偽裝出風輕雲淡的架勢,實際上耳朵豎的比誰都尖,指望著老婆好好誇獎他一回。

沒想到陳招娣壓根不當回事:“我猜也差不多吧,上回主席找你說咱們省應該怎麼發展家庭副業跟副工副業的時候,我就估摸著可能會有這一回。”

所以丈夫上京,她一點兒都沒擔心是被去哢嚓腦袋。

廖主任真是要淚流滿麵了,可憐他擔驚受怕了一路啊。

“主席沒那麼小心眼。”陳招娣瞪丈夫,“我說了你也沒聽啊。自己嚇自己。”

小姑娘叫老父親抱著不舒服,開始哼哼唧唧的抗議。

陳招娣抱回女兒,還沒來得及再說何東勝的事,前頭就吵吵嚷嚷地來了一群人。

他們顯然是剛下了船,個個臉上都閃爍著焦灼的神色。

胡楊見狀立刻上去,迎接詢問男人的意思,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吭聲。

還是陸師傅從後頭走出來,開門見山:“他們想在楊樹灣落腳。”

原來平反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頭上頂著右呱帽子的人都按捺不住了,到處打聽自己的單位是不是有消息。

可惜他們打聽了一圈,發現被摘帽子的還是少部分,很多地方壓根紋絲不動。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吃腦袋瓜子飯的,碰上問題自然得好好分析,這一分析不要緊,他們很快就洞察了其中的關鍵點。

下放,隻有下放到農村主動請纓帶領社員搞技術搞生產的,才會被納入平反的考察對象範疇。

尤其是下放時間長做出了點兒成績的,那基本上沒懸念,一個接著一個摘帽子了。

這裡頭的意思由不得他們這些老右呱深思。

最終這些政治條件不好,一頂帽子壓得他們跟家裡人完全抬不起頭的倒黴人,終於商量出了個決定,既然中央鼓勵知識分子下放去農村搞科學技術,那他們也不能賴在城裡頭,不然的話還不曉得哪一天才能平反呢?

他們打聽來打聽去,覺得楊樹灣最靠譜,畢竟主席都視察過,還誇了楊樹灣,聽說還要為楊樹灣專門拍電影呢。

中央都這個態度了,他們緊密圍繞在中央周圍準沒錯,還是上楊樹灣吧。

於是一個人這麼想,兩個人也這麼想,這雪球就如此滾了起來,直接給他們拖了一船人過來。

胡楊一個個地問身份,簡直歡喜得快要瘋了。

天啦!他們一直愁沒足夠的人手可以用,這一回真是天公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廖主任在邊上瞧著胡楊,忙得不亦樂乎,頓時忍不住磨牙。

狗日的,他瞧著這群右呱分子小算盤真是打得啪啪響,當初他們搞了那麼多優惠政策,拚命地想要吸引右呱分子自己過來,結果這群人還端著城裡大爺的架子,抵死不肯當泥腿子。打心裡頭瞧不上農民呢。

這下子聽說能夠平反身份了,一個個才慌不迭地跑過來,存的還是利用廣大貧下中農的心。

投機,什麼是投機分子呀,這就是徹頭徹尾的投機分子,心思可不正派哩。

廖主任心裡頭將他們批判了一遍又一遍,眼瞅著圍著胡楊的人越來越多,現任省第一副書記的眼睛立刻熱了。

他扯著嗓子喊胡楊:“貪多嚼不爛啊,你給我多留幾個,全省都要搞工副業呢,哪裡能紮堆?”

希望的種子得裝著翅膀落到漫山遍野,才能長出生機盎然的春天。

那些人哪裡敢隨隨便便就找個地方下放,都大著膽子強調他們就想響應號召,好好為楊樹灣做貢獻。

廖主任立刻瞪眼,冷笑道:“彆打量著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是什麼主意啊。不就是想下鄉鍛煉幾年,好早點兒摘帽子嗎?我告訴你們下鄉可不是鍍金,乾不出成績來,照樣摘不了帽子,你們也不想想是從0~10簡單還是從90~100容易。你們一個個也是文化人,這考試算分數的事情不用我來教你們吧。

我告訴你們,先到先得,越是條件落後的地方,越是能夠體現出進步。我今天就開始招人,我把名單給列出來,先來報名的就能錄取,我立刻給你們安排事情。”

離京回鄉的路上,他雖然忙著傻笑發呆,可也規劃過工作。

當初被主席他老人家提問過全省的工副業情況之後,他就對自己的回答很不滿意。因為知之甚少,問起啥來都啞口無言,雖然已經不是乾部了,可他也敲咪咪的想辦法打聽了點兒其他縣的情況。

嘿,沒想到還真是多了解點兒啥都不吃虧,將來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胡楊急了,誰說他們楊樹灣不能更上一層樓的,人才隻會越多越好,他才不嫌人多呢。

這兩人一人一張桌子,大刀金馬地就坐在馬路邊上,現場開始了收留人才,時不時的還能吵上一架。為著爭人差點兒直接捋袖子。

旁邊瞧熱鬨的社員們跟病人家屬們,還動不動就湊過腦袋來給他們各自幫腔,實在是看熱鬨不嫌事情大。

兩人一直忙碌到天黑,新裝的路燈都亮起來了,天冷的實在吃不消,這才嗬氣回去準備吃點熱乎東西。

結果還沒到醫療站,他們就迎頭撞上了寶珍帶的小徒弟慌慌張張地往外頭跑。

她得去找餘教授,有大肚子過來生孩子,難產,寶珍姐上了產鉗,可惜卻拉不出小孩。

兩個丫頭全都慌了,神,當徒弟的人趕緊去搬外援,廖主任跟胡楊也是嚇得一身冷汗。乖乖,這可是一屍兩命的事情。

廖主任還在指著胡楊,我不是讓你趕緊打報告給學校,裡頭也裝上電話機嘛,你瞧這一來一回的多耽誤事情。

胡楊也扯著嗓子喊:“在弄呢,沒趕得上。”

他跑近醫療站,伸頭朝裡麵張望。

守在門口的家屬可不樂意了,捏著拳頭就要揍人。他老婆在裡麵生孩子呢。

廖主任直接嚷嚷:“行了,誰還顧得上這些,沒瞧見有簾子嗎?看得見個屁。裡頭是個什麼情況呀?去叫餘教授了。”

寶珍沒來得及應答,寶寶憋的時間太長,胎心已經不好了。

門口走進一個人,那家屬剛激動地喊著餘教授就發覺不對勁,進去的是個小丫頭片子,瞧這跟裡頭的接生員差不多年紀,餘秋悶聲不吭,眼睛瞧了眼產婦,然後二話不說戴上手套,上手摸了兩把,接著拿起產鉗就直接伸了進去。

她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外頭的人是瞧不見情況,站在她旁邊的寶珍卻是驚得目瞪口呆。小接生員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那寶寶就直接被產鉗帶了出來。

寶珍聽見小家夥發出的哭聲,欣喜若狂,都忘了無菌原則,直接衝上去抱住餘秋大喊大叫:“小秋姐,你好了,小秋姐好了。”

沒想到餘秋卻受到了驚嚇,“啊”的一聲叫,差點兒丟下手裡頭的孩子。

胡奶奶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瞧見這姑娘又蜷縮著身子躲到了桌子底下。

胡奶奶歎了口氣,安慰瑟瑟發抖的姑娘:“彆怕沒事的,小秋彆怕。”

最後還是二丫過來將她從桌子底下拉了出去。

眾人經過短暫的欣喜之後,又陷入悲傷。小秋瘋了,都沒忘記要救大人孩子。

可惜即使她救了大人孩子,她的精神也沒能恢複清醒。

老天爺可真是不公平啊,派個菩薩下凡,都讓菩薩落不了好。他們都不忍心看餘教授又迅速灰敗下去的臉。

還是廖主任開了口:“急什麼呀,小秋現在會接生,會寫書,我看呱呱叫,不是能正常過日子嗎?他又不是連吃飯穿衣都不曉得。”

最多最多就是她忘了前塵舊事,不認得大家夥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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