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人給你帶來了(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2501 字 8個月前

楊樹灣的大雪下下停停, 一直持續到除夕, 何東勝也從南到北, 火車一路開開停停, 最終走到了京中。

他下了車緊走幾步, 車站門口已經有人等待。那位身形高大的警衛員衝他微微點頭, 然後兩人都鑽入小車, 一路朝大街行去。

何東勝看著窗戶外的天空,天色灰藍,見不到雲朵, 空氣中已經彌漫著爆竹的硫磺味, 雖然說是年夜飯, 但是從除夕一大早,年味就彌漫了整個京城。

這是舊曆年的最後一天啊,此時的楊樹灣肯定熱鬨紛呈, 男女老少齊聚在祠堂大家夥兒一塊兒,痛痛快快過個大年。

今年大隊還買了電影放映機, 除夕夜看新電影,迎接新年的到來。

他神思恍惚間,轎車已經駛上長安大街, 然後轉了幾道彎便停留在一座中等大小的院落前。

誰能知道這麼大一個國家的元首就住在這裡頭, 不明所以的人見了肯定以為這是一位中層乾部的家呢。

何東勝的感慨還沒有結束, 人就被身形高大的警衛員帶去了屋中。他塊頭超過了1米8,在一般人當中已經算是鶴立雞群,然而這位警衛員的身高更驚人, 居然達到了差不多1米9的樣子,站出去就像是一個排球籃球運動員。

何東勝不得不加快步伐跟在運動員身後,兩人進屋子的時候,他甚至額頭上冒出了薄薄的汗珠。

大約是為了給他們休整的時間去,等了足有盞茶功夫,年輕的女工作人員才出來朝他們點點頭,示意何東勝進去。

老人坐在藤椅上,陽光透過窗台邊的青蒜照過來,讓他的臉半明半暗。他手裡頭抓著本書,何東勝瞥見封皮的半麵,認出那是本笑話集子。也不曉得老人是在看書還是同林斌說話。

那大蒜是林斌養的,他現在已經徹底迷上養魚種菜。不在地上種,專門在水上養。院落中的水缸已經被他占領,要不是遊泳池還有人遊泳,說不定他的魔爪也不放過那裡。

老人也不說他,反正他每回都先斬後奏,等到東西長出來了,才讓老人去看新鮮。

大約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從小孩子身上看到曾經的章自己,所以分外寬容。

對於林斌各種異想天開的瞎胡鬨,老人不僅不製止,反而很有鼓勵的意思,還問他:“淡水裡頭能種菜種莊稼,那海水裡頭能不能種?”

結果林斌那小子很不像話,居然理直氣壯地回答:“不知道。”

末了,他還強調一句,“楊樹灣又不靠海。這個問題得問農科院啊。”

不想老人卻歎了口氣:“他們不會告訴我的,我要說想看看海水莊稼,他們立刻就會給我變出來的。說不定還畝產萬斤,糧食吃不完放壞了咯。”

林斌瞪大了眼睛,很肯定地強調:“壞不了,鹹肉曬乾了風成臘肉,能夠擺放好久呢。”

老人大笑:“你放心,今天有武昌魚也有臘肉。”

林斌笑得眼睛都彎了,興衝衝地跟何東勝強調:“今天有好吃的,我們可以多吃點兒。”

他走上前要拉何東勝的胳膊,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又過來了,笑著衝他點頭:“吃飯之前你先出趟公差唄,康老那邊來人請了。說是你給推拿了之後,康老前夜睡了幾個時辰,精神頭好多了,想請你過去再幫忙看看。”

老人問了一句:“康老現在情況如何?要有什麼事情彆瞞著我,及時講。”

“情況還好。”女工作人員笑著回答,“前兩天還肯吃藥了,他周圍人都高興得不得了。”

林斌鼻孔裡頭出氣:“他就是因為不肯吃藥,所以才拖成現在這樣的。真是的,生病了不好好治療,不是非要找自己的麻煩嘛。”

老先生倒是好脾氣,居然還替那位康老開脫:“他跟我跟王老先生都不一樣。王老先生是百分百信任大夫,我呢信一半,他是完全不信。”

林斌可不承認:“您可沒到一半,最多就是三分信吧。”

老人但笑不語,居然沒反駁。

林斌氣鼓鼓的:“你們這樣是不行的,就像扁鵲看蔡恒公,硬是把小病拖成了大病。要是擱在以前,不相信大夫的,大夫是不給看病的。”

他又苦口婆心,“您看看,像王老先生那樣,開了刀又規規矩矩地用藥,現在情況不是蠻好的嗎?他都自己撒尿啦。”

這話說出來可真夠不雅觀的,但勝在直觀。

老人頗為驚訝:“他這麼快就能自己好了,你們還說我急性子,他比我更急性子。讓他好好休養,乾嘛非要急著出院?老想著做事,讓其他人多做做嘛。”

何東勝豎起了耳朵,一時間懷疑林斌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好由自己的嘴巴再傳給餘秋。

林斌急了:“我在說身體恢複的事呢。人生病了就得好好治療,諱疾忌醫是不成的。我說真的,放在以前,這樣的病人我絕對不看。”

老人就是笑:“那現在不是新社會嘛,病人生病了,大夫還是得幫忙看的。”

林斌抬頭看天:“這個時辰他睡覺,不吃飯嗎?這樣子不行的,他呀,可不是簡單的睡覺問題。”

老人出奇的好脾氣,還勸著林斌:“那你先幫他解決睡覺的問題,能解決一樁是一樁。”

雖然心裡頭老大不痛快,小林大夫到底儘職儘責地抬腳跟人走了。

臨出門之前,老人還寬解了他一句:“放心,我們等你回來吃飯,會給你留飯的。”

林斌這才笑逐顏開,一頓飯就能讓他滿心歡喜。

他還興衝衝地幫老人出主意:“您剛才不是問海水種莊稼的事嗎?問他啊,他剛從海邊來的呢。”

何東勝不提防被點了名字,趕緊作答:“海水莊稼我沒見到,不過我在鹽堿地裡頭倒是見過鹽蒿子,那個嫩尖尖掐下來可以包餃子,味道還不錯。”

林斌急著出公乾,嘴裡頭嚷嚷了一句:“既然鹽堿地能長,那海水肯定能種,說不定種出來就是鹹的,炒菜都不用放鹽。”

老人笑了起來:“海水我可喝過,除了鹹還苦,到時候又鹹又苦,菜還怎麼吃呀?”

林斌朝老人做了個鬼臉,嘴裡頭嚷著:“我去看康老啦。”,一溜煙的跑了。

老人啞然失笑,側過腦袋跟旁邊人強調:“瞧瞧,說不過就跑。”

周圍的警衛員跟工作人員都是笑。

何東勝插了句嘴:“鹽蒿子的確是鹹的,做餃子餡加了的話,不用放鹽。就是比較小,算是野菜,比不上人工馴化的那種。《救荒本草》裡頭提到過,它入腎經,可有清熱、消積、治瘰癘、腹脹等功效。”

老人原本就是隨口問,現在卻像是來了興趣:“這個可以好好長一長啊,既然能做餃子餡,那也是加了種菜。不然那麼多鹽堿地荒著,有多少鹽堿地來著?白白浪費了。”

女工作人員趕緊記錄下來,立刻應答:“差不多10億畝,我馬上就去辦。”

老人點點頭:“要去的,多問問看,瞧瞧是不是還能動點兒其他的。”

他抬頭看警衛,“你給她跑腿。對女同誌主動點兒,說不定開過年來,你就能解決對象問題嘍。不要老想著文工團嘛,你跟人家又說不到一塊兒去。”

那警衛員麵紅耳赤,趕緊領命退開。

老人這才放下手裡頭的書,笑著目送人走開。

何東勝趕緊收斂心神,遞上了自己的調查報告:“這是我在嶺南調查的結果。”

老人沒有接,隻讓他自己開口說:“你講吧,我是不耐煩看的。”

話雖這麼說,他到底投去一瞥,卻還是收回了視線,然後跟歎氣一般,“是不是都想跑啊?”

何東勝趕緊咽了口唾沫,認真回答問題:“都想跑還不至於,但的確存在這個風氣。”

老人輕輕地拍著藤椅扶手像是歎息一般:“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個個心思都大得很,攔不住的哦。”

何東勝不知道他所說的一個個究竟指什麼人,卻還是下意識地安慰了一句:“這其實跟當地傳統有關,靠海吃海,下南洋是傳統,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他們習慣這樣做。”

“下南洋那也是被逼的,九死一生地討生活。”

何東勝被說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老人笑了起來:“你莫要安慰我哦,我又不是隻能聽好話的小孩子,要說什麼就照實說,放心,我讓你說的。”

何東勝沒再贅言,直接切入主題。

報了一長串的調查數據之後,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認為之所以為這樣外部跟內部原因都存在。

先說一個外部原因,當地農村接受香崗電台很容易,基本上有台廣播就可以做到,這個是很難杜絕的,因為人總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時間。也不好因噎廢食,為了不讓他們聽香崗電台,所以乾脆將所有的廣播工具全都銷毀,這樣他們也沒辦法接收來自中央的指示了,長此以往就形成了精神的荒漠。”

老人突然間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何東勝臉上:“你聽過電台沒有?他們的電台怎麼樣啊?”

何東勝老老實實:“我聽不懂粵語的。”

老人一愣,旋即大笑出聲:“你們兩個,一個是不聽人說,一個是聽不懂,個個都是聰明透頂。”

何東勝也不知道老人到底將自己跟誰說成兩個,但他也老實地交代:“我聽過他們的歌,聽不懂唱什麼但是調調我能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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