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無以為報(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3285 字 8個月前

餘秋還想縮回烏龜殼中,來個不動如山。然而消息瞬間就傳遍整個楊樹灣,連那架在樹上的大喇叭都在歡天喜地地嘶喊:“小秋大夫好啦!”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整個醫療站就被圍得水泄不通。全村上下無論男女間或老少集體奔走相告,攜手而至。

廖副書記挺著肚子,眉飛色舞,一個勁兒地跟電影攝製組的人吹噓:“我們小秋大夫啊,但凡是涉及到病人的事,就是人家打斷了她的腿,叫他跟孔乙己似的,她就是靠著兩隻手坐在蒲團上,也能夠爬上手術台,然後站起來接著開刀。”

餘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抽廖副書記,打斷腿,嗬嗬,我先打斷你的腿試試。

李紅兵上在旁邊蹦下跳,一個勁兒的強調,其實小秋大夫前頭就好了!他到醫療站喊人的時候就瞧見小秋大夫哭。

“為什麼哭呀?”李紅兵跟個說書先生似的,講起話來還帶設置懸念,他手一揮,直接指著寶英的肚子,“就是這個寶寶,這是觀音娘娘送過來的。觀音娘娘看小秋大夫可憐呢,特地送了娃娃下來點她的魂。這可是金童玉女!”

餘秋差點兒白眼飛上天,還金童玉女?顯微鏡下也就那麼幾個細胞,不做專門的檢測,誰能看出來是男是女,神仙都做不到。

廣大人民群眾顯然沒有小秋大夫的理智,隻紛紛點頭附和李紅兵的胡說八道,覺得這孩子說的很有道理。

不然為什麼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是寶英懷孕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嗎?剛才開口說話也是的,肯定是為了保住這對金童玉女,所以她才魂魄歸位,能開口說話啦。

喇叭響起來的時候,胡奶奶人還在大醬廠忙著指點工作。電影的宣傳效果簡直驚人,楊樹灣的片子一放,各地的訂單如雪片一般,大江南北秦嶺東西,全國各處的人都想嘗一嘗楊樹灣的特產。現在大醬廠是一天24小時,歇人不歇班。

聽了消息,老太太一路急走回來,一把摟住餘秋,眼淚直接往下掉:“我的小秋哎,可算是來家了。”

餘秋跌進了老人溫暖的懷抱,感覺一顆心都被泡進了溫泉水裡,又暖又燙。餘秋驀地鼻子一酸,忍不住回答:“哎,奶奶,我回家了。”

“回來了就好。”

前頭傳來鄭老太的聲音,板車停下了,她帶著重孫孫跟重孫女兒下車來。

因為腿腳不靈便,拄著拐杖走路又嫌棄慢,她乾脆讓秀華拖板車送自己跟幾個小東西過來。

二丫同已經能跑會跳的小根像炮彈似的一左一右衝擊而來,兩人都抱著餘秋的腿,大聲喊:“小秋大夫。”

兩張小臉鮮豔的跟沐浴著陽光的太陽花一樣。

老人眉眼舒展,拄著拐杖走到餘秋跟前,顫抖著手摸她的臉:“乖乖,我們小秋果然是來家了。”

那雙飽經風霜的手粗糙如枯樹皮,摸在餘秋的臉上,被撫摸的人卻不由得潸然淚下:“哎,老太,我來家了。”

因為她突然間發瘋,那麼多專家教授都看不好。一貫講究信醫不信巫的楊樹灣,所有四代同堂的老人加上接生的無數孩子帶大福報的胡奶奶,大年三十守夜的時候還幫她叫魂。

因為他們相信,那是一年當中魂魄最依戀主人的時刻,她丟掉的魂肯定會跑回來。隻要他們一直喊,魂回歸了正位了,她就能好起來。

除夕夜裡頭,最響亮的不是煙花爆竹的畢駁,也不是放電影熱鬨的聲音,而是這群白發蒼蒼的老人一聲聲的叫喚。

他們如慈母,喚著離家的孩子早日回來。

他們的虔誠,他們的關愛,天地都為之動容。她隻能躲在黑暗中捂住自己的臉,無論如何都不給任何回應。

餘秋淚流滿麵,她的麵前是一張張盛開的笑臉,有胡奶奶,有鄭老太有秀華,有寶珍的大嫂二嫂,有禾真嬸嬸,他們的臉在淚水中模糊變形,那溫柔的關切卻始終不變。

餘秋下意識地不斷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她想的是她自己,不曾理會身邊的人究竟有多難受。

秀華在旁邊又是掉眼淚又是咧嘴巴,一個勁兒地強調:“可算是好了,好了就行。”

餘教授得了消息趕回家,周圍立刻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人,大家紛紛表達對可憐的老父親的祝賀。可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姑娘好啦!

誰說好人沒好報來著?菩薩長著眼睛,心裡頭亮堂堂,瞧的可清楚了。好人遭殃,菩薩都看不過去,一定會派金童玉女來幫忙的。

林教授給自己年輕的病人做完了全套檢查,陪著人出來,嘴裡頭還勸這對母女:“我個人建議還是最好在京中做。這個畢竟需要夫妻雙方的配合,讓你們女婿來來回回地跑,容易產生矛盾。”

年輕的姑娘卻憤憤不平:“他要不願意的話,那離婚就離婚。我一天都不想待在京中啦,那是什麼地方呀?好好的人都被逼瘋了。”

她伸手指著餘秋,“您瞧,隻有回了楊樹灣,人的病才能好。”

她們一路南下,進了縣城坐船過來就聽說,楊樹灣人傑地靈,山山水水都沾著靈氣,不管什麼病,往楊樹灣多住上些時日,人起碼就能好上大半。

原先母女倆還覺得這是以訛傳訛,現在再瞧瞧這位大名鼎鼎的小秋大夫,她倆頓時覺得無空穴不來風,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當初小秋大夫瘋成那樣,京裡頭有臉麵的人家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那麼多專家會診都沒辦法治好,就連主席都發了話,讓她回楊樹灣養病。可不是,她人一回楊樹灣就好了。

聽說呀,主席之所以天寒地凍的還非要堅持跑到楊樹灣視察,其實就是因為楊樹灣養人。主席前頭忙得憔悴,在楊樹灣待了一趟之後,回到京裡頭瞧著可是精神抖擻。

後麵的話就真是以訛傳訛了,畢竟以他們家的級彆也不可能見到主席。主席身邊更加不會傳話出來。

年輕的姑娘卻情緒激動,直接掉下了眼淚:“林教授,我死都不回京城。我再也不要待在那裡了,我就留在楊樹灣,我也要當楊樹灣人。”

林教授趕緊安慰哭得梨花帶雨的病人:“那就先住下來吧。不過你愛人也得過來做檢查。這件事你們夫妻好好商量,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就鬨不痛快。”

廖副書記看這群大姑娘小嫂子都哭個沒完沒了,餘教授也不曉得勸,就這麼張著兩隻手對每個祝福他的人點頭致謝。領導乾部趕緊開口將基調正回頭:“唉,彆哭啊,這可是大好事,哪裡能哭哭啼啼的呢。”

說著,他樂嗬嗬地蹲下身,伸手摸自家乾姑娘的腦袋,一張臉笑得如泡開的菊花茶,“二丫,你說是不是啊,大好的日子咱們要吃肉肉去。”

二丫眼睛亮晶晶,認真點頭,大聲回應自家乾爹:“”吃肉肉哇!”

醫療站瞬間沸騰起來,從四麵八方趕來的人都高叫著:“吃大肉哦。”

胡楊跑得滿頭是汗,這會兒聞聲立刻附和:“好,開大席吃大肉,殺豬,記在大隊的賬上。”

旁邊人哄笑,打廖副書記的主席:“廖副書記請客,您當大官了還沒請我們吃飯呢。”

眾人哄笑聲不斷,全都等著廖副書記吹胡子瞪眼睛。一旦說起錢的話題,廖副書記那算盤珠子可是撥的劈啪響,旁人輕易彆想從他手上討到東西。

沒想到今兒廖夫書記也高興過頭了,竟然破天荒大方的很,他豪情萬丈直接一拍胸口:“好我請客,這頭豬我要啦!”

眾人齊齊倒吸涼氣,感覺廖副書記果然是歡喜瘋了,今天回家就等著陳朝娣讓她跪搓衣板吧。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眾人立刻高興地應下,然後三三兩兩奔跑開來傳遞消息。

要是按照往常的慣例,發生了這樣的大喜事,大家夥兒一定得齊聚祠堂,點上三炷香,好歹告祭祖宗靈位,然後送上豬頭祭祀,全村男女老少痛痛快快地吃一場。

隻可惜三三兩兩投奔楊樹灣的人實在太多,村裡頭的房子都不夠住了,祠堂現在已經被開辟成大宿舍,不信鬼神隻念蒼生的知青們直接在裡頭睡起了大通鋪。好將他們原先的宿舍供出來讓給新來的先生們。

沒有大祠堂,其實直接在學校裡頭擺席麵也不是不可以。彆瞧著三月天距離夏天還遠,天一熱起來就是晚上太陽下了山,站在操場上也不嫌冷的,春風吹在人臉上溫潤潤暖洋洋,一點兒也不叫人發緊。

奈何今年實在太忙,家家戶戶的壯勞力都在廠子裡頭趕工趕點。訂單跟雪片一樣的可不僅僅隻有大醬廠,幾乎楊樹灣生產的花花草草都格外受人青睞。那可是主席他老人家的親口誇過的。

所以即使是發生了餘秋並好的大喜事,不少人也隻能匆匆忙忙地過來瞧一眼,歡喜一回,然後就連奔帶跑地再度投入到大生產中去。

幾口大鍋都開了,做飯的卻是村裡頭各個食堂的師傅,大家都忙碌不休,直接開起了流水席,鹵肉跟麵條分彆下鍋,然後二者會合成一碗碗大肉麵。

廖副書記瞧著大家夥兒直接端著麵條走,有人一邊走路一邊吃,腳步不停地朝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他不由得感慨自己當縣革委會主任那會兒。

“可沒這麼闊氣。哪回大隊開大席,大家夥兒不是吃的頭都抬不起來?”當了第一副書記的人感慨萬千,“日子果然是好過了,大肉麵都留不住人了。”

難得他請一回客,居然都不是人頭攢動,個個吃的熱火朝天。

胡楊笑著端麵條上桌,招呼電影攝製組的人千萬彆客氣,要是吃不慣油膩也沒關係,那頭還有青菜豬肝麵,那個清爽。

攝製組的人趕緊道謝,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們可不嫌油膩,我們就怕油水少。”

廖副書記樂嗬嗬的:“那就是肚裡頭的油水還不夠。等到油水咣咣響,就要□□細的啦。”

三三兩兩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廖副書記自覺還是楊樹灣的大隊顧問,跟著小大隊書記胡楊一大而張羅著招呼客人。

劉主任一見他倆就笑得厲害:“瞧瞧你們,今兒可是碰上大喜事了。”

廖副書記一看他就立刻生出了警惕心,總覺得這家夥是不懷好意,不知道打著什麼算盤呢。

省裡頭下來的乾部鼻孔裡頭噴氣,哼哼唧唧:“既然知道是大喜事,您乾嘛不去直接恭喜餘教授跟他姑娘啊。”

嘿,彆以為他沒看見,他老早就瞧見了,這人一來眼睛就盯著天真不知事的小胡書記,不曉得又要討什麼好處呢。

劉主任笑容可掬見招拆招:“恭喜過啦,這會兒是人家父女兩個講貼心話的時候,我硬湊在旁邊算幾個意思?我還是過來找我們小胡書記好好說說話。我這個公社主任雖然水平不怎麼樣,心裡頭還是很關心楊樹灣發展的。”

胡楊也叫他笑得心裡頭直打鼓,立刻警惕地拒絕:“你不能再帶人走了,房子我們現在已經蓋了,很快就能安排住下。你也瞧見了,我們楊樹灣現在忙成這樣,到處都缺人,我們都要從外頭招短工呢。你再把人叫走的話,我們這兒真的要歇火的。”

劉主任立刻伸出兩條胳膊抓住胡楊的肩膀,語氣中充滿了關切:“哎呀,小胡,真不是我要批評你,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不早點兒跟公社彙報情況呢?耽誤了生產,那是大事,會砸了招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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