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先生的福(捉蟲)(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873 字 8個月前

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女先生親自洗手做羹湯, 興致勃勃地要張羅出一桌美食,招待遠道而來的故友親朋。

李姐端了剛凝固好的豬血進來。今天剛好立冬, 正是進補的時節,本地又有“立冬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的說法,所以大隊養豬場宰了整整20頭大肥豬, 保證家家戶戶都能吃上肉。

女先生要用做酸辣湯,特地喊李姐跟著人去了村裡頭的豆腐房撈豆腐又切了豬血回來。

李姐手上抓了把香菜,這是豆腐房的人聽說他們要做酸辣湯, 特地在旁邊水坑麵上掐的。這東西就跟韭菜差不多,割了一茬還能接著長第二茬,現在正是鮮嫩的時節。

女先生很是高興,誇獎道:“這個切碎了,加在湯裡頭, 既去腥味也好看。”

李姐則是好奇:“這個太陽照可還行啊?燒不燒的起來?”

女先生笑容滿麵:“能燒起來,做湯做飯燒開水都好, 我看他們就是炒菜的時候才燒柴火。”

李姐也笑:“這個可好哦,省的柴火不夠燒。天冷了, 家裡頭柴火不夠, 那可是要遭大罪的。”

餘秋在邊上吭哧吭哧半天,死活不敢靠近人,這會兒才悄咪咪地湊過去, 小心翼翼地毛遂自薦:“我給你們燒火吧,炒菜的話太陽灶火候不夠。”

按照這位夫人訂下的菜單,她還要做鯽魚揣肉跟炒雞片。

女先生側過頭,笑著朝她道謝:“不必麻煩你了,大夫,你去忙你的吧。”

李姐也和氣地點頭:“沒事,我來燒火就好,我會燒火的。”

餘秋覺得自己實在無地自容,她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發誓,她完全不知道小槳先生他們會到楊樹灣來。

雖然當初的確是她發出的邀請,但她哪裡會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期過來。

於是有計劃的沒計劃的前後腳就到了,偏偏在中間牽針引線的人卻是她。

作為國瑉黨的國母,女先生跑到這兒來跟老人談話已經讓她非常為難了,現在又加上小槳先生他們,真是說不清楚的尷尬。

餘秋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大惡人,而且厚顏無恥,相當過分。

麵若銀盤的女先生眉眼彎彎,衝著她笑:“我這邊沒事了,大夫,你去忙你的吧。你的病人更加需要你。”

餘秋在心裡哀嚎,她現在都要病了,添一樁心病。

廚房門響起了輕輕地敲擊聲,小槳先生出現在門口,朝著屋裡頭笑:“夫人,您做的什麼呀?我老遠就聞到了香味。”

女先生回過頭來,瞧見是他,也點頭笑:“你來了啊,正好嘗嘗我做的酒釀蛋,看合不合口味。”

小槳先生立刻流露出感動的神色:“夫人您還記得呀?”

女先生微笑:“我怎麼不記得?1943年先夫逝世紀念日時,你父親跟你弟弟特地去看我。我們既是同誌也是親戚,這份厚待之情,我始終感懷於心。”

小槳先生笑了起來:“夫人您知道嗎?那天我父親可高興了,還跟我弟弟炫耀說,餘謂此故鄉寧波款待新女婿與外甥之珍品也。可惜我當時不在。”

“那今天我做給你吃。”女先生盛了酒釀蛋雙手遞過去,“我這人什麼都不行,就是在琢磨吃的上頭還挺上心的。”

酒釀蛋剛出鍋,還燙的厲害,小槳先生卻隻簡單吹了吹,就呼呼啦啦地吃了下去。

女先生不得不阻止他:“你慢點兒吃,不著急的。你在這兒幾天我就給你做幾天飯,我保證每天都吃的不一樣。”

小槳先生已經喝完了一碗酒釀蛋,笑著點頭:“那我可比父親與弟弟幸運。”

女先生慈愛地看著他,關切地詢問:“你父親與你母親可好?讓他們多注意身體,我現在年紀大了,覺得身體就大不如前。你母親有蕁麻疹跟帶狀皰疹,不知道現在好些了沒有。每次一想到了,我就心焦。”

小槳先生含混應道:“父親母親年事已高,但身體尚且康健。母親近來安好,但時常惦記夫人您,擔憂您一人無人照應,十分掛念。”

女先生笑著點頭:“身體好就好,總有見麵的機會,我想應該快了。你這次回來,如果時間不趕的話,可以去老家看看。我清明節時過去看望過,一切都還好。”

後麵一句話她說得輕飄飄的,砸在小槳先生頭上卻讓他驚訝的要跳起來:“夫人您……”

女先生笑了起來:“就像你父親說的那樣,你們是女婿跟外甥,都是我的親人。”

五菜一湯上了桌,清炒雞片、鯽魚揣肉、小炒芹菜牛肉、蘿卜燒雞架,還有個改良版的羅宋湯,不過湯汁收的極濃,就是一道燉菜了。中間一個大海碗裡頭裝著的是酸辣湯,紅的是豬血,白的是豆腐,上麵點綴著切碎了的香菜,色香味俱全。

女先生點著桌上的人頭,笑著誇獎自己:“五個人,五菜一湯,正正好。”

陳老先生笑著接話:“我們都不要鋪張浪費,這樣簡簡單單地吃飯,最是自在。”

他又笑著指旁邊的小槳先生,“他也講究勤儉呢,搞公務接待都是梅花餐。大家都說好。”

老人跟著點頭:“沒錯,咱們還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的。所以大家才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旁邊的王老夫人笑著接話:“我們都是沾了客人的光,不然還沒機會吃到先生親手做的菜呢。”

女先生微微地笑:“你們隨時來,我隨時做。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會,做幾個菜還是可以的。”

老人像是很高興的樣子:“那我可是要多叨擾了,就怕你太累了。”

女先生搖頭:“招待朋友,我永遠都不會覺得累。”

她手微微往上抬,招呼大家都嘗嘗酸辣湯。立東天氣轉涼,吃了酸辣湯身上熱乎乎。

她又親自給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盛了湯,殷切地看著接受招待的客人:“你們瞧,紅的跟白的放在一起也很好看,都嘗嘗我的國公合作湯吧。”

一張中等大小的圓桌坐著五位食客,大家都聚集了,正式開始吃飯。

剩下的無關人等全都退了出去。

何東勝看到餘秋瞧著天空發呆,過去牽著她的手,輕聲問:“你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小秋瞧著很惆悵,並沒有多少欣喜的意味。甚至可以說跟整個氣氛格格不入。

餘秋搖搖頭,自言自語一般:“他是自帶起點爽文劇本的主角啊。”

何東勝滿頭霧水,什麼劇本?爽文又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他到底指誰呀?

餘秋搖搖頭,自嘲地笑了起來:“沒什麼,我胡說八道的,你就當做沒聽見吧。”

何東勝認真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當做沒聽見。”

“真傻。”餘秋啞然失笑,伸手捏他的臉,“你可真是我的傻田螺。”

她將臉靠在他懷中,呢喃自語道,“他為什麼要上山啊?”

何東勝不敢揣測,他有點兒懷疑這位老人是想親手結束□□。其實這件事他好像早就想做了,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下狠心處理。這一回他似乎已經累了,所以終於下了決定。

餘秋苦笑著搖搖頭,像是歎息一般:“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可我懷疑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簡單的一個道理,林斌是如何知道他情緒低落的關鍵人物是這位女先生的?她不相信老人會疏忽到這種程度,將如此重要的境界隨意就讓林斌看到了。雖然大家都知道小林大夫是紅人,但這個紅人更加接近於內臣,內臣不管外事,這是根本。

偏偏,林斌就是陰差陽錯的知道了,而且還被老人留在了京中,甚至到現在都沒有過來。因為女先生來了,說不定他也不必再過來了。

為什麼選擇在楊樹灣碰頭?這裡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可以吸引這麼多人。要說老人家現在關注工副業發展,他已經到過一次楊樹灣,沒有必要再來第二回,非得讓楊樹灣烈火烹油不可。

要說他是衝著老石來的,那更加沒必要,說個不好聽的,老石在楊樹灣才待了多久?有的是地方囚禁他時間更長。

但是他依然來了,而且是在要入冬的11月份來的,還偏偏選擇了去山上住。

楊樹灣的皮蛋不一定要親口吃,楊樹灣真正有吸引力的大概就是這兒的婦女兒童。

這些對於男人而言沒有太多了不起的地方,最多說一聲稀奇,還不足以讓他們抬腳非得過來看。

真正願意因此而出門的,隻有一直關心婦女兒童事業的人。那到底是誰呢?就是晚年生活陷入苦悶的女先生。

其實他真正期待到來的就是女先生。

餘秋目光悠悠地看著前方,她心神恍惚,隻覺得這天地都是一張巨大的棋盤,每個人都是棋子。最有意思的是,積極出謀劃策將女先生引過來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以為自己是執子安排的人,其實她也就是個棋子。這天地間,又有誰不是棋子呢?

餘秋知道自己不應該陰謀論,這樣實在沒意思。可她又沒辦法說服自己,誰讓那是一位偉大的政治家呢。也許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有10件以上的深刻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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