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年輕人,在此之前,對於對方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認知就是一張白紙。電影一出現,滿足了他們對白紙的想象,同樣的,也會引起他們的好奇心。
苔彎的年輕人會模仿大陸的穿著,大陸的年輕人也希望體驗另一種風采。所以我覺得兩邊的衣服都可以做,最好多加點兒傳統特色。”
二小姐笑容滿麵,聲音慢悠悠的:“做出來以後,要是不讓賣怎麼辦?”
胡二姐茫然:“衣服為什麼不讓賣呀?有人肯買就行啊。”
胡母真是恨不得捂住女兒的嘴,這丫頭也是20多歲的人了,怎麼腦袋瓜子這樣不好使呢。
苔彎那邊的衣服是什麼呀?是搞資本主義,是反動,是不正經。誰穿了那樣的衣服上街,會被人戳斷脊梁骨的。
林斌不以為意:“為什麼不讓賣呀?我看你姨爹也沒那麼小氣。不就是衣服嘛,美國人的衣服都能在你們那兒賣,為什麼我們的衣服就不行啊?”
說著,他還抬起頭,滿臉嚴肅地強調,“這樣子可不行,要真這樣子的話,就是叫美國人鑽了空子。”
二小姐似笑非笑:“我姨父的確不小氣,不過你們也說了,我在這兒投資建廠,就意味著我有好幾億人口的潛在顧客。假如這部分生意我做不了,那我建廠的目的何在?”
林斌不以為意:“所以我說要生產綠軍裝跟解放鞋呀,到時候你總不用擔心賣不出去。”
二小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隻能在這兒賣綠軍裝跟解放鞋了?其他的衣服是不是都不可以生產?”
林斌一本正經:“你生產完了以後也可以拿回苔彎拿到世界其他任何地方賣呀。衣服是顧客的選擇,他們願意選擇什麼樣的衣服是他們的自由。”
二小姐慢悠悠地喝了口湯,然後放下湯勺:“既然這樣,我為什麼要舍近求遠,跑到這裡來建製衣廠呢?”
“因為我們這兒人工非常便宜。”林斌並沒有放棄自己想法的意思,“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可以讓你的生產成本大幅度降低。”
二小姐一邊攪著湯勺一邊搖頭。
瞧的胡二姐在旁邊一個勁兒的著急,最後終於忍無可忍:“你彆攪了,魚湯要趁熱喝,不然會腥了。”
二小姐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勺子,抬起眼睛,笑容滿麵:“要是腥了的話,就再換一碗湯。”
林斌也停下了手中的勺子,直接端起碗喝湯。
胡二姐不明所以,隻著急的很:“哪裡能腥了就倒掉呢,這也太浪費了。”
二小姐看著她,笑容滿麵:“如果是你給我舀的湯,那就永遠不會腥。”
餘秋真是要拍案而起了。
光天化日,哦不,朗朗乾坤,當著人家親媽的麵,二小姐居然就如此膽大妄為,也不怕警衛員進來一槍崩了她!
外頭響起了腳步聲,餘秋渾身一抖,暗道自己不會如此烏鴉嘴巴吧。
大家有話好好說,二小姐嘴欠實在討厭,但不至於直接動刀動槍。
廖副書記一進來,麵對的就是一屋子的沉默。他有些驚訝:“怎麼了這是?放心,我們吃完了回來的。不用怕飯不夠。”
餘秋瞧他滿臉紅光,再看旁邊二小姐的兄弟姐妹們表情也頗為輕鬆興奮,心裡頭就有數了,看樣子雙方已經談的差不多。
二小姐的這些兄弟姐妹還有侄子侄女兒,除了有人在美國的,還有長居在東南亞的。他們能做的生意範圍可不少。
何東勝朝餘秋微微點頭,示意事情差不多了。
餘秋卻沒辦法衝何東勝笑,因為她這邊的情況的確不太美妙。
衣服款式不過是幌子,二小姐關注的是意識形態的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了的話,雙方的合作就會埋下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將彼此都炸的粉身碎骨,甚至徹底撕破臉,再也不往來。
二小姐沒有回答廖副書記的問題,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繼續喝湯。
倒是胡二姐沉不住氣,又開始拉自己的同盟軍,非得讓廖副書記支持她的觀點:“怎麼就不能穿了?衣服做出來本來就是給人穿的呀。我覺得那種衣服很好看很氣派。”
二小姐的兄弟姐妹還有侄子侄女兒們的表情微妙起來。儘管胡母一再邀請,他們也都誰都不曾落座。
廖副書記卻表情輕鬆:“我當是什麼事呢,怎麼就不能賣了?哪有什麼資本主義的衣服,社會主義的衣服。衣食住行,其實本質上都是一回事。世界上好多人都吃大米飯,你們說是資本主義的大米還是社會主義的大米呀?美國跟蘇聯互相看著不順眼,可不照樣都吃麵包,那麵包到底要拜在誰的門下?
衣服就是衣服,做出來穿就是咯,怎麼就不能穿了?”
二小姐笑容滿麵地看著廖副書記:“那到時候我們做出來的新衣服,還得請書記您幫我們做廣告當活招牌呀。”
廖副書記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這有什麼不行的,有現成的衣服穿,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你們這個衣服可不能太貴,我一個月就這麼點工資,還要養孩子,太貴了的話我買不起。”
二小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您願意穿的話,您今後的衣服我全都包辦了,絕對不用您掏一分錢。”
“哎呀,哎呀,這個可不行。”廖副書記兩隻手立刻擺得跟車窗雨刷似的,一本正經地強調,“這可是要犯原則性錯誤的。我們的宗旨是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同樣的,也不能拿生意人的一分一文。不然我們成什麼了?不叫公仆,成了公賊了。”
二小姐笑著站起身,頗為遺憾地拍了下手:“我本來還為您準備了一件衣服,想看看效果來著。看樣子,您是不會收下了。”
廖副書記頗為認真地詢問:“能租嗎?要是能租的話,我租回去過個年,剛好還可以湊一身新呢。”
旁邊二小姐的侄子輩有人笑了起來,似乎沒想到中公的省委乾部居然是這樣子的。
廖副書記臉上掛著笑:“要是不能租的話,那我可真不能拿。我拿了衣服回去,我老婆是不會讓我回家過年的。”
二小姐笑著點頭:“能租,租金就是你的廣告費。您過年肯定要去各地給老百姓拜年,我就是想讓大家夥兒都看看我們廠裡頭要生產的衣服。”
說著,她招呼身旁的工作人員拿出衣服來。
餘秋瞧見飛行員皮夾克,頓時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了。
天啦!二小姐真是看熱鬨不嫌事情大。廖副書記穿著美軍空軍皮夾克招搖過市,簡直就是在斷送自己的政治前途呀。
餘秋在這裡急得要命,廖副書記卻像是一無所覺一般,直接接過衣服,立刻套在身上,還誇獎了一句:“新衣服就是暖和,不錯,這衣服多少錢一件啊?”
二小姐的親友們相互交換著眼神,似乎在做無聲的交流。
二小姐卻笑著搖頭:“您不用擔心,我說了,這個正月裡頭這件衣服就歸你穿。到時候你完璧歸趙就行,我不收你一分錢的。”
廖副書記卻堅持:“那可不成,我還是要問問清楚的。要是衣服太貴,我上了身,大過年的,大家總要喝兩杯酒。萬一衣服臟了的話,我再還回去,你這衣服就賣不出去了,還是得我自己掏錢買。我一個月的工資是368,要是超過這個數,我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二小姐臉上笑容更深:“巧了,這衣服就是368。”
廖副書記喜不勝喜:“哎呀,那你這兒還有不?你這不要布票吧,剛好,我給我老婆也買一件。”
餘秋在心裡頭哀嚎,感覺廖副書記可真是會打秋風。這衣服怎麼也不可能是368塊啊。
苔彎居民目前的平均年收入是360美元,想想真是悲哀,人家的平均年收入已經快趕上我們一個省省委副書記的收入了。省委副書記在目前的情況下,是絕對的高收入者。
二小姐笑容滿麵:“當然有,不過這回我沒有來得及帶。下次我一定帶過來,絕對不讓令夫人失望。”
胡母臉上神色複雜,生怕這些人再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趕緊招呼著大家去軍區招待所。
為了方便也是為了安全,二小姐這一大家子就直接住進了軍區招待所。
他們這趟過來就是為了跟二小姐彙合,一塊兒去招待所,正好家裡人再商量點兒事情。
二小姐笑著點頭,還伸手招呼胡二姐:“你跟我一塊兒吧,剛好說說看,你還想穿什麼衣服。”
餘秋伸手拉住了胡二姐,衝二小姐笑得一臉燦爛:“不好意思呀,剛好我今天看到了新的病例,回來就是為了給她上課的。我要早點將她培養出來,才能讓她出去上班呀。”
二小姐笑了笑,倒是沒有繼續為難餘秋,就這麼姿態瀟灑地走了。
大門一關上,胡母立刻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勉強衝著孩子們笑:“不早了,收拾收拾,早點休息吧。”
何東勝立刻點頭,伸手就要拉餘秋上樓去。他攢了一肚子的話要跟小秋講呢。
廖副書記卻瞪眼:“乾什麼呢?年紀輕輕的,不以工作為重。走,趕緊跟我走,再找他們開會。明天早上必須得拿出新的方案來,不然還不曉得要送什麼幺蛾子呢。”
餘秋的手還沒抓到男友的胳膊,就這麼握了一手空氣。
她看著何東勝被人拽走,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她回來就是為了見男朋友的,早知道這樣,她辛辛苦苦跑回來做什麼?
廖副書記不僅拉走何東勝,還直接拖著林斌:“走走走,一塊兒過去。”
林斌試圖賦予頑抗,跟他有什麼關係呀?他又沒有要賣皮夾克,他都說直接賣綠軍裝好了嘛。
然而廖副書記那大掌跟熊掌似的,就恰似釘耙,一掌一個,愣是拉著人走了。
胡二姐好奇的很,一個勁兒地往外頭伸腦袋:“他們要乾嘛?”
“不乾嘛。”餘秋沒好氣,“趕緊過來跟我學習才是真的。”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彆看是統一了,這中間的磨合可不小啊。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讓大家久等了。感謝在2019-12-0207:26:23~2019-12-0220:11: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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