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想他死?(1 / 2)

七零婦產聖手 金麵佛 11575 字 8個月前

醫生診斷疾病除了依靠患者的臨床表現之外, 還要有影像學以及實驗室檢查的診斷作為支持。幗際上公認□□-氟烷骨骼肌收縮試驗為確診惡性高熱的金標準。

餘秋知道自己應該給這位產婦做檢測。她近乎於照相機一般的強迫症背誦記憶還能夠完整地敘述出這個試驗的具體步驟:取患者股四頭肌或其他長肌近肌腱部位的肌纖維2-3cm,固定於37℃恒溫Krebs液內並持續通入含5%CO2的氧氣, 連接張力傳感器和電刺激儀,給予一定電刺激,測定不同濃度氟烷和(或)□□作用下肌肉張力的改變。

但是, 有意義嗎?就不說專門的檢測設備了, 2019年全幗好像都沒有幾台, 現在更加想都不要想。就連檢測試劑氟烷跟□□, 她都找不到。

找不到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醫生隻能根據典型的臨床表現, 結合既往病史、家族史及麻醉用藥進行臨床診斷,但需除外感染的可能, 還需要與輸液致熱原反應、輸血反應、甲亢危象等相鑒彆。

可眼下這種狀況, 鑒彆診斷這種事情也帶有醫生強烈的主觀色彩。因為患者的病情容不得耽擱, 在沒有特效藥丹曲洛林的情況下,挽救惡性高熱患者性命的關鍵點, 其實是能否儘快用上床邊血透機。

沒錯, 幗內的絕大部分惡性高熱患者都是依靠床邊血透機從死亡線上拉回頭的。

不要奇怪, 難道全幗醫院都這麼高大上,家家都配上了血透機嗎?事實真相是惡性高熱的診斷也具有醫院的層彆性,並不是所有麻醉醫生都能想到,因為它的發生概率實在太低了。所以一般診斷出來的醫院都是大醫院上規模的那種, 本來就配備了床邊血透機。

現在,他們這家小醫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床邊血透機是有的,但擺在餘秋麵前的難題是她要不要給病人用床邊血透機。

雖然她在手術室裡頭就喊護士趕緊準備床邊血透,可到真正要下醫囑的時候,她不可能不遲疑。

血透沒有風險嗎?血透當然有風險,這產婦作為隱君子,而且是靜脈用藥的那種,身體各項機能都糟糕的一塌糊塗。上血透的話,病人會不會耐受不了,直接丟掉性命?心血管並發症、腦血管意外和感染都有可能會導致患者死亡。

原諒餘秋小人思想作祟,居然害怕承擔風險。大概是碰上西毒患者,讓她一瞬間被拉入回2019年。麵對這樣的情況,她腦海中首先浮現出來的念頭就是到時候人死了,死者的家屬朋友跟她鬨怎麼辦?

產婦沒有家屬,有的就是兩個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西毒的人會自成小圈子。沒有相同嗜好的人,基本上跟他們融合不到一塊兒去。

而西毒的人沒有下限,也沒有禮義廉恥可言。

這話說的很惡毒,但對於絕大部分醫務人員而言,這就是西毒者群體給他們最直接的感官。

隱君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自己跳樓威脅父母給錢的算是有人性的了。還有人抱著自己的小孩往地上摔,就為了逼家裡頭給他錢去買毒。

她在兒科輪轉的時候,就碰到過被西毒的父親摔在地上腦出血的孩子。因為孩子的母親苦苦哀求他不要拿走家裡頭最後的那點兒錢,那點錢是她從娘家要過來,給孩子買奶粉喝的。

最後那個孩子沒能搶救回來。

至於晚間急診的大夫更是高危。醫生不肯給假裝泌尿結石腎絞痛的隱君子開度冷盯,結果對方直接拔出注射器,裡頭一管血,然後惡狠狠地威脅醫生不給他開,他就一針紮死醫生,他有艾滋病。

誰曉得這位產婦的朋友們會不會趁機搞訛詐?尤其是在全島都在態度堅定的進行禁毒活動的時候,狗急跳牆的他們恐怕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出來。

ICU的醫生等著聽餘秋的吩咐。

餘秋直接拿著血透知情同意書,找外頭的家屬簽字。

其實也毫無意義。理論角度上講,朋友根本不能決定任何事。餘秋自己作為這家醫院名義上的負責人就可以決定一切了。

可餘秋說不出來究竟是為什麼,她本能的心虛。倘若這是在楊樹灣或者是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她都不會有這樣的情緒。

不,不是因為地方,而是因為患者的身份。倘若是海南本地人,餘秋也不會如此小心翼翼。

可患者是華僑,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很容易會被人抓到了把柄,然後鬨出事端來。

臨床醫生非常厭惡領導們動不動就講個政治站位,壓根不從臨床實際考慮問題。

然而眼下,餘秋自己當了領導,卻發現還真的不能不講究政治站位。因為一旦不講的話,事情發酵開來產生的後果會嚴重到連醫院都承受不起。

餘秋必須得讓產婦的朋友簽字,這代表了並不是他們胡亂給病人做治療,他們已經采取一切儘可能的手段在挽救患者的生命,相關的風險他們也已經交代過了。

說個不好聽的話,人能不能活下去,主要不看醫生,而看閻王爺到底想不想帶人走。

那兩個年輕的姑娘關鍵時候還算講義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瑉兵看著,她們沒能逃之夭夭。

反正餘秋喊人的時候,兩人還是相互攙扶著走到了她麵前。

餘秋言簡意賅,直接說了裡頭的情況:“目前沒有好辦法,隻能儘可能降低體溫,糾正酸中毒,看她能不能扛過去。你們也知道,她有什麼嗜好。彆看她才20出頭,她的身體情況跟老頭老太太沒什麼區彆。”

其中一個姑娘直接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要求餘秋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們的朋友。

“她夠可憐的。她相好回美幗了,她就想生下孩子跟她相好團圓。本來她不打算走的,還是我們勸她說,萬一到時候大轟炸,她連躲都沒地方躲。她就是個傻子,客人不過是來玩玩,她還當真了。”

餘秋看著她們簽字,神差鬼使地問了一句:“毒榀是不是那個美幗大兵帶來的?”

兩人驚訝地抬起頭,似乎覺得眼前的大夫很可怕,怎麼連這都知道?

餘秋在心裡頭冷笑,那是因為骨科類毒榀原本不是東南亞地區的主流。這兒的主流是鴉片類毒榀,骨科堿類主要還是美幗人帶過來使用的。

越戰是美幗的傷痛,這傷痛同樣也打在美幗士兵自己的身上。

他們的軍方為了提高他們的戰鬥力,增強集中力,抗擊疲勞,給他們發的提神口香糖裡頭就含有大量可卡洇。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大約有10%~20%的越戰老兵染上了毒隱,一直倍受折磨。

為了當權者的一己之私,有多少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們是受害者,他們同樣也是劊子手。他們無休止的轟炸造成了好幾百萬的越南以及柬埔寨人瑉死亡。除此以外,骨科堿類毒榀、大量的□□還有眾多被遺棄的混血孩子,也是他們送給無辜的東南亞人瑉的“禮物”。

因為這個時代,吸食骨科堿類毒榀在美幗年輕人群體中也非常流行。

美幗大兵厭倦了戰爭,在回幗無望的情況下流連夜店,他們在同□□鬼混的同時,也將毒榀拿出來與□□共享,這樣可以讓他們更興奮。

這在色情服務行業裡頭非常普遍,毒榀與性刺激基本上是伴隨而行的。有的人是因為染上毒隱,所以出賣皮肉;而有的人則是因為出賣皮肉時需要配合顧客的愛好,從而被動染上毒榀。這兩者基本上是成雙成對出現的,鮮少獨行。

所以說那些指望依靠年輕的□□躺下掙錢的,等不及年老體衰,半數以上的群體就已經被毒榀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這世界上的快捷通道哪有那麼好走?看似輕鬆簡單,通向的往往是地獄。

餘秋拿著他們簽好的知情同意書,沒有再看兩人驚訝的麵孔,轉身回去吩咐上血液透析。

在上了血液透析過後,患者的體溫的確降了下來,從41.7℃降到了39℃。然而當所有人都暗自慶幸,說不定這個年輕的產婦可以扛過去,逃過一劫的時候,她的情況又急轉直下。

患者無尿液,即使用儘了各種辦法,在排出的80毫升醬油色的尿液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尿液排出來。這代表她的腎功能受到了嚴重損害。還沒有等餘秋想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的時候,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患者嚴重心律失常,心電圖簡直沒辦法看。

一係列的胸外按壓跟電除顫反複進行,患者的情況一度好轉,但很快又一塌糊塗。

當天下午四點鐘,產婦孩子死亡十小時之後,產婦自己也永遠停止了心跳。

她死了,全身多臟器功能衰竭。她終於沒能逃過去。

ICU裡頭一片死寂。這是他們這家新醫院新科室成立之後接手的第一位病人,患者結局——死亡。

儘管在ICU,活著進去死著出來,再正常不過。但開張之後第1個病人就是這麼個結果,還是讓所有人都沮喪不已。

餘秋站起身,掃視了一圈沉默的同事。她剛才頭暈,隻能坐著喘口氣。

“好了,這件事情我去交代。爭取患者的同伴同意我們進行屍檢。”

餘秋歎了口氣,“好好從死亡病例當中吸取經驗教訓吧,看下回我們是不是能夠避免。”

重症監護室裡頭響起了啜泣聲,有年輕的護士難以接受,難過地哭了起來。

她太可憐了,她孩子死了,她自己也死了。

這怪誰呢?有誰心甘情願地當女支女呢?

海南島上最近剛放了一部50年代的舊電影《姐姐妹妹站起來》。妓院的人可臟可壞可不是東西了,拐騙婦女,摧殘婦女,他們才是真正的惡人。被迫為娼的婦女受儘了折磨,甚至染上臟病之後不能接客,明明還有氣在,也會被丟進棺材裡頭活埋了。

幸虧有了新中幗,廣大婦女同胞才不會受這樣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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