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高興的很,主動伸出手來拍他的肩膀:“4個現代化,農業也是大頭子呢。農業不穩,國家就不穩,尤其是像我們這樣大的國家。我們一定要守住根本。”
他年紀大了,眼睛倒是銳利,老遠就瞧見了餘秋跟何東勝,朝他們招手。
兩人趕緊走過去,何東勝笑著道:“我們怕打擾到您工作,沒敢過來。”
老石揮揮手,不提這一茬,隻滿臉認真地問何東勝:“前頭我忘了同你打聽,現在想起來了,得趕緊問問你。是不是有稻子可以直接種在山上,不用給它天天澆水來著?”
何東勝愣了下,下意識地問:“你說的是旱稻嗎?”
老石連連搖頭:“不是一般的旱稻。我聽講張家界那邊有個品種,那個稻子長出來的米特彆香,是不是有這件事?”
何東勝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說的是那個呀。怎麼?你打算在海南也種。”
老石大方承認:“不錯,我聽講那個稻子種植方式經過了改良。就是那個稻子發了芽之後曬乾了然後再種進去,聽說產量現在提高了不少。這個種在山上也方便,不用特彆管。”
餘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老石除了水麵之外,居然連山上都沒有放過。
老石滿臉認真:“海南的意義可是非凡,是重要的軍事要塞。我跟你們講,要是真打起來了,萬一下麵守不住,我們可以上山。這山上就一定得有糧食,這叫戰略儲備。”
何東勝趕緊點頭:“這我也隻是聽了一耳朵,沒仔細關注過。回頭我再去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在我們海南種。海南跟湖南的氣候相差還是挺大的,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不一定合適。”
他當時主要考慮的是海南四麵環海,鹽堿地應該不少,光盯著問改良鹽堿地的問題了。
老石催促道:“你動作快點,咱們得把這個事情趕緊做起來。糧食是靠老天爺長的,我們又不能幫忙,花的時間可多了。”
餘秋在邊上插嘴:“那不如問問這邊的農學院,他們肯定有適應當地的山稻品種,說不定送出來的效果更好。”
三人說話的功夫,前頭路上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幾個女民兵推著位姑娘,一路往前走,看見老石就大聲嚷嚷:“老帥,你可得管管。這才多久啊?就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拉攏腐蝕了!”
被她們推在最前頭的年輕姑娘嗚嗚地哭了起來,拚命地解釋:“我沒有,是她沒有合適的衣服穿著乾活,我們換的。”
餘秋這才認出來哭的人也是民兵。之所以一也沒瞧準,是因為她身上的衣服,她穿了件旗袍。
意識形態這麼多年的強烈管控,讓旗袍等同於資本主義腐朽墮落。除了老夫人這樣的人之外,整個大陸地區,基本上沒有人敢穿旗袍。
現在可好了,他們的女民兵才跟資本主義世界打了個照麵,就立刻目眩神迷,迫不及待地墮落了。
女民兵隊長掉下了眼淚,對著老石深刻做自我檢討,是她的責任。這段時間,她光顧著帶領大家乾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大家的思想動態。就是因為平時防微杜漸不夠,所以才鬨出今天的醜事。
被她揪過來的女民兵今年不過17歲,還是個滿臉稚氣的小姑娘。這下子,大姐姐一樣的隊長這樣罵她,她嚇得哭得不成樣子。她沒有要資本主義,她就是跟人換了件衣服。
正在乾活的女華僑聽到動靜跑過來,趕緊替著民兵說:“領導同誌,對不起,你們不要誤會。是我求這位姑娘跟我換的。我來的時候衣服帶的少,穿著旗袍乾活不爽利。我覺得你們的衣服特彆適合乾活,所以我就請這位小同誌跟我換一件。她是可憐我,想要幫助我儘快成為光榮的勞動人民,所以才跟我換衣服的。”
為什麼不是直接給一件?因為現在大家都窮的很,根本就沒有幾身能夠穿出門的衣服。
給錢也不行,他們雖然是民兵,也得以解放軍的標準對待自己,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
實在沒辦法,那就換著穿吧。
老石似乎不太擅長做婦女工作,碰上女同誌的事情挺頭痛的。瞧見餘秋在麵前,他毫不猶豫地把這事交給餘秋處理了:“來來來,讓我們的婦女部長給你們斷斷案吧。”
餘秋笑了起來:“不哭了,我當是什麼大事呢?我告訴你們,什麼叫腐化墮落?做了違法犯紀貪汙**殘害百姓這種事情才能算是墮落。衣服不分資本主義跟社會主義。”
眼看著女民兵隊長的眼睛瞪得老大,餘秋立刻強調,“這話可不是我信口雌黃啊。主席他老人家也是認可的。你看我們的名譽主席,穿的是不是旗袍?主席跟她一塊兒接見外賓,有沒有提過有什麼不對?除此以外,上回我們想買夾克衫,對,就是美國人穿的那個夾克衫,主席還關心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攢夠錢呢。
衣服隻要端莊整潔,不要故意大麵積果露敏感部位,那都沒什麼。衣服也可以好看,好看不是罪惡,人類都有追求美的本能。美本身就是豐富多彩的,個人有個人的理解。美不是錯誤。”
這下女民兵隊長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主席都說可以,那難道還不可以嗎?
她暈暈乎乎地轉過頭看哭哭啼啼的姑娘,唯一的意見就是:“回去給我換件衣服,你這正在巡邏呢,你穿成這樣,碰上壞人怎麼上去做鬥爭?好了,不要哭了,趕緊去洗把臉,跟個花貓一樣,醜死了。”
旁邊的女華僑目瞪口呆,下意識冒了一句:“你們這麼聽主席的話呀?”
餘秋認真地點頭:“那當然,我們都跟隨對的方向。”
看那女華僑表情微妙,餘秋又笑,“你彆不相信,我告訴你,因為我們主席說了,所以在我們這兒,夫妻之間避孕主要是男人的事。沒什麼好奇怪的呀,懷孕主要由女人負責,那避孕當然得男人做結紮了,這樣才叫男女平等啊。
我們不擺花架子,我們不高談闊論,我們來實在的。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工作,婦女同誌不是能頂半邊天,而是切切實實地在頂半邊天。”
她抬頭,衝著周圍的女華僑笑道,“男同誌怎麼想問題,我說不清楚。不能三妻四妾,說不定他們心裡頭很不痛快。不過我要講的是,起碼女同誌,女同誌在我們這兒能夠得到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尊重。我們的政權在切切實實地踐行男女平等。我們有很多三八紅旗手以及女同誌的楷模,各行各業都有。我們告訴女同誌生而為人除了生兒育女以外,人生還有很多可能。一個人能不能做一件事取決於這個人的能力,而不是性彆。現在你們感觸可能不深,以後你們就會發現,天下誰人不通共不是因為公產主義蠱惑人心,而是天賦人.權,人人都渴望平等。尤其是男女平等,隻有在社會主義,我們女性才能夠真正體會到平等。因為我們被教導的是做人的價值。我們學習工作是為了建設社會,實現自我價值。而不是想方設法提高自己的門檻,就為了結一門好親,嫁一個社會認為的好丈夫。”
先前哭得跟個小花貓一樣的女民兵立刻跟著強調:“沒錯!我也在學醫呢,我將來跟小秋大夫一樣當個頂厲害的醫生。我可不是為了方便伺候男人才學醫的。這個東西在我們這兒不存在。”
何東勝默默地看了一眼女友跟自己的手下,心中暗道,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女同誌都厲害的很,還指望她們伺候呢。反過來倒是比較有希望。
老石也在旁邊哈哈笑,看著這群女華僑道:“你們以後就曉得了,我們的女同誌那是實實在在的半邊天。男同誌要是不會做家務,不曉得一塊兒帶孩子,那以後討老婆都是大問題。人家不稀罕,人家又不是以給人當老婆為目標的,才不討好呢。”
圓圓臉的女民兵跟著點頭,表情嚴肅的不得了。那身對她來講有點兒長的旗袍裹在她身上,好玩的很。
女華僑們麵麵相覷,還有人露出了羨慕的表情:“你們可真帶勁,真是比不了。”
餘秋正色道:“怎麼就比不了了?既然都已經回來了,入鄉隨俗,以後你們家裡頭也可以這樣的。女同誌能夠做的事情多,男同誌也高興呢。”
她伸手指著何東勝與老石,“不然你們問問他們,是不是這樣?”
老石同何東勝對視一眼,特彆講究思想站位:“那當然,妻者齊也。兩個人並肩作戰,總比自己拖著拽著來的強。女同誌工作,好的很。”
“還說你們不搞政治宣傳,我看你們的宣傳真是無孔不入。”
遠遠的,二小姐走過來,嘴裡頭帶著調侃,“要論起搞宣傳工作,我們是甘拜下風。”
她目光落在餘秋臉上,笑容滿麵:“你要的人還有藥品試劑什麼的,我已經安排了。最早明天最遲後天,人跟東西就能到位。”
餘秋趕緊向她道謝,大聲讚揚二小姐果然雷厲風行,是時代婦女的楷模。
二小姐的目光卻隻在她身上掃來掃去,然後又瞧了眼穿旗袍的女民兵,點點頭道:“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也挺合適的。”
話音落下,她又朝後麵退了半步,盯著餘秋的腰身搖頭,“不行,腰還得再收一收。”
餘秋被她看的,感覺就跟她掐著自己的腰一樣。
媽呀,她真是服了二小姐。這人不占點嘴上便宜簡直就跟過不下去一樣。
何東勝半點兒不客氣,立刻拉下臉:“不知您過來還有其他事嗎?”
沒事就趕緊滾蛋,彆在這晃來晃去。
二小姐臉上笑容不變,對著何東勝反而笑得更深:“巧了,我本來也打算找你們的。剛好碰上了,我就一塊兒講。那位顧先生,家裡頭可求上了我的門,要我幫忙想辦法呢。”
何東勝麵沉如水,想個什麼辦法?他犯毒還想全身而退?
作者有話要說: 被子精可真是魅力無邊。考研的小夥伴們,祝你們好運!感謝在2019-12-21 19:25:07~2019-12-22 11:2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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