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葉對小姑道:“餓了吧,咱回家做飯吃,彆理她了。”
小姑:“嫂子,我是公安了,我不能不管,我得幫她解決問題啊。你們等著啊。”
大家都好奇,她要怎麼解決問題?
小姑轉圈看了看,“癩子呢?”
這會兒地裡還凍著,大隊沒開始大規模春耕春種,社員們大部分都閒著呢。
孫家寶小聲道:“指定張羅著賭錢呢。”
小姑:“好。”
她騎車就往癩子家去了。
癩子還真在家裡賭錢,他和四五個狐朋狗友,有後麵村裡的,還有大楊灣的,輪流去誰家賭錢。
小姑直接進了門,進屋把他們賭錢的撲克、骰子一劃拉,一股腦地丟院子西南角的茅坑裡去。
五個男人都愣了,紛紛喝罵,“乾嘛,乾嘛呢,這麼囂張,找打啊!”
小姑想了一遍公安守則,不能隨便打社員,但是如果社員動手就要防衛還擊。
她不說話,但是也不走,反而往幾個男人跟前湊,眼神挑釁他們。
一個男人受不了挑釁,就朝著小姑一巴掌扇過去。
小姑眼睛立刻亮了!
她當即一腳就把男人踹倒,又去踹彆的男人。
癩子立刻抱頭蹲地上,“明春,我不敢了,饒了我吧!”
笑話,誰敢和薛明春打架?又不是傻子!
那個男人是外村的,沒認出來,吃虧了吧。
另外幾個男人看癩子這樣,能跑的就跑了,跑不掉的也抱頭蹲下。
小姑有點失望,你們咋不打我呢?不是嗚嚎地喊著上來群毆嗎?
人家不動手,就是失去反抗能力,她就不能打他們。
這是公安守則裡的,培訓第一節課就學這個。
她找了根繩兒,把剩下的三個男人栓成一條藤兒上的瓜,出了門就見薛明流跟前還蹲著倆呢。
薛明流不放心就跟著她過來,看到倆男人竄出來直接給截住。
小姑就給五個男人都栓起來,她騎車,讓他們互相牽著去生產隊部。
薛隊長、會計等人直接驚呆了。
薛明春還真是……牛皮!
趙根英見狀又急了,“咋還打我們癩子呢,快給他放開啊,他又沒殺人放火,就是打個牌也不犯法啊。”
眾人:“……”
孫家寶悄悄對張蜜蜜道:“你說她圖啥?”
張蜜蜜瞅了他一眼,“那我圖啥?”
孫家寶就嘿嘿笑,“圖我俊,圖我溫油啊。”
會計聽著要吐了,“孫家寶,說人話!”
孫家寶:“……咋地還不許我們夫妻恩愛啊。”
林蘇葉旁邊的莎莎回頭嘿嘿笑,唱道:“吹起小喇叭,噠嘀噠嘀噠……就怕不抵抗……”
這是她從收音機裡聽來的歌曲《就怕不抵抗》,她聽過兩遍就會。
孫家寶:“……”這孩子!
小姑把繩子一丟,讓五個男人在牆根蹲好,她對癩子道:“你整天偷懶耍滑……”
“明春公安,我……我沒偷懶,去年我跟著你上工來著。”
癩子也是懶漢一員,被教訓過,乾活有長進,但是賭錢卻改不了。
小姑:“你不經過家裡女主人的同意就把雞偷走賣掉,錢賭掉沒拿回家,這就是偷竊。”
趙根英生怕小姑判他刑,趕緊喊道:“不是,不是,自己家的不算偷。”
小姑:“你閉嘴!”
趙根英嚇得立刻閉嘴。
小姑:“罰你從今天開始給生產隊乾額外的活兒,多賺工分,把這個賣雞的錢賺回來,賠給趙根英。”
趙根英還想說不用了。
小姑卻道:“必須得賠,會計作證,工分賺不夠不能停。”
生產隊有不少額外的臟活累活,一般人都不愛乾,都是懲罰犯錯的人乾的,比如漚肥,撈淤泥,給隊部清理茅廁等等。
癩子哭喪著臉,老大不樂意,卻不敢頂嘴。
小姑又對趙根英道:“再讓我看著你欺負我嫂子,連你一起去。”
趙根英嚇得立刻離林蘇葉三米遠,再也不敢湊近。
另外那四個男人,小姑也問問是什麼村的,她道:“我是咱公社的公安,你們也歸我管,懂?”
四個男人連連點頭,“懂懂。”
小姑瞅瞅那倆跑了的,“跑得倒是快。再敢讓我抓到一次你們賭錢,就每天早起陪我跑步,跑不夠十裡路不待停的。你要是偷懶不跑,我就用繩子拖著你跑。”
男人嚇得臉都綠了,表示再也不敢。
再也不敢讓薛明春抓著了。
小姑就讓他們滾了,“繩子是趙根英的,還給她!”
幾個男人趕緊互相解開,把繩子還給癩子,一溜煙地跑了。
癩子又沒麵子又害怕,趕緊拉著趙根英也跑了。
會計笑道:“明春真帶勁兒!”
小姑:“誰要欺負我嫂子,我就揍他。”
彆以為我二哥不在家,有人就能欺負他媳婦兒,哼!
會計:……我作證,真沒人敢欺負她,你是沒見她裝斷腿那會兒,那個厲害。
小姑又衝著眾人喊道:“以後誰要是在村裡賭錢,彆讓我知道,知道一樣處理。”
打牌可以,不許賭錢,隻要賭她就管!
幾個男人立刻表清白,“沒人賭錢,沒人!”
心裡卻悄悄想著再也不能賭,至少不能在薛家屯……不不不,不能在公社範圍內賭,免得被薛明春收拾。
小姑又道:“還有我不管你們是男人偷了家裡的錢還是女人偷了家裡的錢,隻要另一個人不知道,就是偷。也彆讓我知道!”
知道就和癩子一樣!
村裡有些夫妻過日子,互相藏心眼,女的往娘家倒騰,男的往自家爹娘或者兄弟姊妹家倒騰,反正就是不好好一塊過日子。
這些人隔三差五就打架,也是小嶺看好戲的重要來源。
有那兩口子是這樣的,趕緊悄悄溜了。
林蘇葉看得直樂,領著莎莎和小姑回家。
薛老婆子已經把小豬崽安頓好,看她們回來,還納悶呢,“今兒這麼早?”
小姑:“考試,考完就休息。”
薛老婆子瞅瞅天色,“哎呀,四點還這麼亮呢,真是天長了。”
一會兒大孫子就回來,她得趕緊做飯,這樣他們一回家就能吃。
大孫子長身體,尤其小嶺活動量大,中午吃完飯,下午四點就很餓。
莎莎一回家就跑去擰收音機,嘴裡配著音,“吹起小喇叭,噠嘀噠嘀噠;打起小銅鼓,得龍得龍咚。……”
看到薛老婆子進來,她就大聲唱道:“就怕不抵抗!”
薛老婆子:“嘿,這孩子故意挑釁我是吧?你再這樣,我可抵抗你啦!”
莎莎立刻豎起細細的食指,“噓!”
廣播裡傳出她最喜歡的聲音,“小喇叭,開始廣播啦~”
莎莎登時眉開眼笑。
莎莎正一邊聽廣播裡的兒童歌曲,一邊跟著音樂律動身體,這時候大軍和小嶺放學回來。
小嶺嘴裡吆喝著:“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這是過年去姥娘家,他跟著小舅等人學的,學會了以後就掛在嘴邊吆喝。
他拉著大軍比劃,大軍不感興趣不搭理他,他就教薛老婆子,可她隻會說手上不會比劃,他又拉著莎莎比劃。
莎莎每次說也不說,隻笑眯眯地看他表演。
他看莎莎在那裡聽廣播跳舞,把書包一甩也跑到她跟前一起扭,還用屁股拱她,把她拱一個趔趄。
莎莎雖然身體肉乎乎的,卻不是他的對手,被他連著拱了三次,撲通就坐地上了。
莎莎坐在地上,仰頭朝他瞪圓了眼睛,大眼睛裡滿是譴責,你太用力啦!
小嶺一邊扭一邊吆喝:“五魁首啊六六六啊,我要換台啊。”
莎莎爬起來,一跺腳,把小肉手朝哥哥一伸,奶凶奶凶地喊:“一心敬啊,哥倆好啊,……”
她一口氣說到底。
小嶺:“…………”
她居然會!!!
他驚喜得很,拉著莎莎的小手,“再來!”
大軍看他倆鬨騰,就悄悄把台換了,聽自己喜歡的嶽飛傳。
薛老婆子也過來湊熱鬨,“我也會。”
他們就開始吆三喝四,“哥倆好啊……”
薛老婆子手上不會比劃,動作都是錯的,卻不肯認輸。
莎莎瞅著她,“大奸奸!”
薛老婆子:“你小奸奸!”
恰好顧孟昭過來,他明天要去碾坊推磨,尋思明春每天去培訓,家裡沒人推磨,他就幫林蘇葉磨麵粉。
誰知道剛到門口就聽見家裡老人孩子吵作一團,過了影壁牆就看他們在堂屋連蹦帶跳,連跺腳帶劃拳。
就…………特彆震撼。
顧孟昭一開始儘量憋著笑,生怕笑起來沒禮貌,結果薛老婆子和莎莎劃拳,劃不過在那裡耍賴,莎莎則跺腳說她大奸奸。
顧孟昭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他們怎麼能這麼歡樂!
林蘇葉:…………我們家就是這麼傻樂嗬,見笑見笑。
林蘇葉就留顧孟昭吃飯,她發現顧孟昭探望爸媽回來以後整個人神采飛揚,氣色格外好。
小姑把自己新寫的文章拿給顧孟昭看。
顧孟昭指點她,“現在可以試著加一些修飾語,學一些成語和專業用語,做公安寫報告,用詞必須得準確。”
小姑把他這話記得牢,所以雖然文采方麵一般,準確性卻很突出,上文化課的時候老師也總誇她。
半個月後,東海某海島。
薛明翊收到了家裡寄來的包裹,包得嚴嚴實實非常紮實的一個包裹,與包裹一起的還有很厚的一遝子信。
看來他媳婦兒為了省錢,直接把好幾封信和包裹一起寄過來了。
最後的那封是小嶺寫的,裡麵又分為……五封。
薛明翊唇角勾了勾,按照日期看,一封告狀訴苦信,一封過年趣聞,一封要求主持公道信……
大軍的有兩封,疊得平整板正,字也寫得漂亮工整。
林蘇葉有……一封?嗯,好吧,比沒有強。
好不容易有半天休息時間,他坐下慢慢細看。
“老薛,快快,我們去趕海!抓了海鮮曬乾了給家裡寄回去。”秦建民卷著一股子海腥味的海風衝進來,把薛明翊手裡的信紙吹得嘩啦作響。
薛明翊忙把媳婦的信捏緊,示意他,“你弟給你寫的信。”
秦建民一眼就看到了,包裹、信!
他眼睛一亮,立刻把最厚的那一遝子拿在手裡,先快速掃了一眼小嶺那封,“哈哈,這是母子感情又破裂了?”
薛明翊在媳婦兒的信裡正看這段呢,“嗯,稀碎,因為你那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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