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了整個過程的恒景臣一副恐婚恐育的表情。
好不容易折騰完,薛千萬含著手指在祖祺懷裡慢慢睡著了,祖祺發出一聲疲憊的歎息,這才和恒景臣一起點菜並商量看地的事情。
恒景臣前兩天有些事回了趟老家,工作也暫時告一段落,所以他這段時間會很空閒,完全可以遷就祖祺的工作檔期。
不過也不能等得太久了,雖然恒景臣提前跟他同學打了個招呼,但是人家不可能為了他們就把主動找上門的買主拒之門外。
祖祺思慮良久,又臨時打電話向段凱詢問了一番,便決定明天上午就和恒景臣一同去郊區看看。
明天是祖祺回劇組的日子,後天才會開始拍攝,哪怕他明晚才回到劇組也不遲。
於是兩個人約定好了明天上午的見麵時間和地點,吃完一頓愉悅的晚餐後,就準備各自回家。
薛家的司機一直在餐廳外麵候著,見祖祺和恒景臣從餐廳走出來,連忙下車幫忙把恒景臣手裡推著的嬰兒車折疊起來放入後備箱。
祖祺和恒景臣告彆後,靠在椅背上小憩。
結果車子往前開了沒幾米,司機突然刹住車。
意料不及的祖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抱進在他懷中熟睡的薛千萬,他餘光中瞥見旁邊的車門打開,還沒轉頭看去,就聞到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氣息。
“先生。”前麵的司機低聲喊道。
薛玨穿著正式的黑色西服,隻是上衣大開,露出雪白的襯衫,胸前的領帶也被扯得淩亂不堪,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一貫冰冷的臉上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微微對司機抬了抬下巴:“走吧。”
“是。”司機應道。
車子很快駛入車水馬龍的街道,兩邊是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影影綽綽的往後退去,光與影在後座沉默不語的兩個人身上交替。
車內沉寂的空氣仿佛有生命力一般,不斷擠壓著祖祺的腦神經,這時,他想起昨晚他和薛玨那段模糊的對話,頓時好似有貓爪子在心窩子上撓。
祖祺隱約記得薛玨問過自己是否喜歡他,不過祖祺早已忘記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
如果現在薛玨重新問他這個問題的話,他想他應該會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他是發自內心的有點喜歡上薛玨,他不想否認這個事實。
想到這些,祖祺甚至很期待看到薛玨聽到這番話後的反應。
哎,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就好了。
那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在昨天晚上睡得那麼沉。
正當祖祺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薛玨清冷的聲線忽然在耳旁響起:“睡著了?”
祖祺猛地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掙脫出來,條件反射性的挺直背部。
他扭頭看向薛玨,發現薛玨身體微側,單手靠在車窗前撐著下巴,半闔著眼眸一瞬不瞬盯著他,深邃的目光好似要將他的靈魂看透。
即便祖祺已經看過薛玨千萬次,閉上眼都能在黑暗中描繪出對方的長相,但不可否認的是,薛玨比他以為的更加耐看。
哪怕他坐姿隨意且衣著略顯淩亂,也絲毫不影響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反而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吸睛的慵懶感……
不知為何,祖祺突然想到了塵封多年的老酒,越品越香。
在薛玨的注視下,祖祺那顆不聽話的心臟居然開始在胸腔裡瘋狂的蹦起了迪斯科。
“沒有。”祖祺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回答道,“我隻是在閉著眼睛想事情。”
“……”薛玨沒急著回應祖祺的話,以拳抵唇發出一陣輕微的笑聲,他頓了頓才說,“千萬睡了嗎?”
祖祺:“……”他驟然明白過來,原來剛才薛玨是在問薛千萬有沒有睡著,而不是在問他……
好吧,又自作多情了。
雖然祖祺的臉上紅得像是火燒似的,但是他仍然十分淡定地說道:“他沒睡的時候可不會這麼安靜。”
“也是,小魔王隻有睡著的時候才會安分。”薛玨無奈道,語氣裡還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隨即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在這邊吃飯嗎?”
祖祺嗯了一聲,把恒景臣去薛家找他以及他們帶著薛千萬出來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不過祖祺省去了他想買地的那部分,隻說恒景臣在試鏡時幫忙引薦了一下,所以才想請恒景臣吃頓飯。
其實在祖祺看來,他這番話漏洞百出,且不說他現在才想起來感謝恒景臣半個月前做的事,就算他真的約了恒景臣共進晚餐,也不該讓恒景臣去薛家找他。
總之,連祖祺自個兒都不忍直視這些話。
慶幸的是,薛玨並沒有想太多,點了點頭,然後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二十分鐘後,車子抵達薛家大門外,司機本想把他們送到停車場,以免回去還要走約莫半個小時的雪路,可是薛玨直接拒絕了,從祖祺手裡抱過薛千萬後兀自下了車。
可能是薛千萬折騰累了,被薛玨放進嬰兒車裡時沒有任何動靜,貌似還在做著美夢,小嘴巴吧唧吧唧的品嘗著什麼。
薛玨把毯子嚴嚴實實的蓋在薛千萬身上,又將外麵的遮風布拉好,打理完一切後,才轉身對祖祺笑了笑:“陪我走一會兒好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此時,飄了一天的雪已經停了,周遭的景色全被白茫茫的雪花覆蓋,路燈孤零零的佇立在鐵門兩邊,昏暗的燈光把祖祺和薛玨的身影拉得很長。
像兩條直線,越往前就越往彼此靠去,最後相交。
薛玨身高腿長,穿著單薄的西服站在一片純白的雪景中格外好看,他嘴角的笑意在暖色燈光下若隱若現——隻是看起來孤獨極了。
祖祺突然有些難受,他迫不及待走到薛玨身邊,垂眸看著兩人的身影逐漸重疊,輕聲應道:“好呀,我也有話要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