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個,建省親彆院的錢怎麼出?出公庫的還是隻叫他們二房出?出了公庫的銀子建省親彆院,那這建親彆院就有大房的一半….
什麼?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
呸,賈元春的親兄弟就有兩個。
這還不算蘭哥兒這個親侄子呢。
真有什麼好處,人家不想著親兄弟親侄子會想著賈璉這個堂兄,賈琮這個堂弟?
總之一句話,這個省親彆院可以建,但怎麼建必須有個說法。
鳳姐兒的這些話都是在賈赦的東大院裡說的。說之前鳳姐兒還清了場,除了賈赦父子,邢夫人外,就隻有迎春和賈琮兩個。
迎春沒有哪時哪刻會像現在這般清醒的認識到她是大房的姑娘。也正是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與大房二房之間的關係,迎春極小聲的將元春封妃的異常說了出來。
迎春不傻,隻是從不願意表達出來。以前她也不知道如何表現出來,被鳳姐兒的奶娘教養了一陣子,又上了女校後才終於知道怎麼表達了。
她比探春更早的看出來元春的封妃有諸多不同尋常之處,隻是卻悄悄的與女校的先生旁敲側擊了一回,便壓在心底誰也沒說。
這回直麵兩房矛盾了,迎春便不得不將元春那點異常說出來了。
也許並不需要考慮大房借著省親這事鬨起來,會惹怒元春,再受到什麼打擊報複。
也正是因為大房鬨起來了,省親這事在賈家還沒個決斷,所以探春才不知道怎麼與人說這事。
榮國府建不建省親彆院的事,賈敏不摻和,她著重去打聽了一回元春在宮裡的情況。聽到元春自打成了貴人搬入鳳藻宮後便不曾侍寢,賈敏便覺得元春的封妃滿是怪異。賈敏想要提醒一回賈母,可每每張口說到這事,都被賈母打了,兩三次之後,賈敏便也明白自家老娘是什麼意思了。
這世上就沒有純粹傻子,有的隻是不願意麵對血淋淋現實,裝傻充愣之人罷了。
原著中的賈母未必不知道元春這道封妃的旨意下的突兀怪異,可卻仍舊帶著滿府兒孫喜氣洋洋的接受,未嘗不是逃避現實的裝傻充愣以及讓皇室看一回賈家的成色。
你們看,我們家的人都傻了吧唧的。
(r~),
當今絕對是渣中戰鬥機,在他聽說了榮國府大房因著省親彆院的事與二房鬨得不可交的時候,人家直接賞了一塊地方給賈家二房用於修建省親彆院。
當今賜的地方原是前朝的一座狀元府邸,因荒廢多時,裡麵好多房屋都已經倒塌。此處離寧榮街不算遠,大小正好也是三裡半左右。
之所以會賜這塊地方,一來這地方本就是荒廢的,讓賈家的人花錢修出來,他將來抄家的時候也方便賞賜人。如果按著賈家的想法,將省親彆院建在寧榮兩府中間,將來抄寧榮兩府的時候,容易混成一處。二來便是直白的告訴賈家,他看重元春,元春必須省親。同時也告訴那些省親的人家,他對省親這事的重視。
得了,當今這根攪屎棍子一出手,直接將大房的氣焰壓沒了。省親就省親吧,但省親前是不是應該先將公庫裡的東西分一分?
到底是兩房人了,那公庫可不是二房一家的。
賈母如何能同意叫他們分家產,可這事也不是她想攔就能攔得住了。用孝道壓了大房一輩子,可孝道遇上混不吝的也要避退三尺。
大老爺一副賈母偏心,心裡沒有他這個兒子的悲憤樣,說什麼兒子就不應該活著,兒子死了就遂了所有人的意了。說完就朝著一旁的柱子撞去。
賈璉見他老子已經按著計劃撞柱子了,連忙大喊了一聲''不要''就朝著柱子衝去,準備以身擋柱的來個英勇救父。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站在賈璉身邊的鳳姐兒不動聲色的伸出腳。
賈璉一個不防,直接向前撲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大老爺賈赦則直接撞到了柱子上。
砰!。
砰!
命中注定的父子,一個撞了柱子,一個摔在了地上,發出同一種聲音,默契的叫人感歎命運的奇妙。
奇妙你妹呀!
大老爺血流如湧,鮮血自額頭噴湧而出,隻見他緩緩的滑到地上,一臉的情逼和震驚,最後摸了一把臉,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兩眼一番的暈了過去。
而賈璉呢,他剛剛就是起跑的姿勢,被鳳姐兒伸腳絆了一下,但去勢未減,雖然腦袋沒有撞得頭破血流,但卻因為撲出去的時候沒有卸到身上的力氣而磕到了屋中的三腳銅熏籠上。
那熏籠極笨重,裡麵還有碳,賈璉嬌生慣養一公子哥兒,這一磕直接將自己的一條腿給磕骨折了不說,還撞翻了熏籠,被熏籠和裡麵的碳給埋在了下麵.……
鳳姐兒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快意,隨即尖叫一聲朝著賈璉撲了過去,一邊仿佛不知道如何下手,邊大喊著∶快來人呀,快來人呀,快請太醫,請太醫呀。
意外發生的太快,賈母原本坐得還算挺直的腰身在這一刻,突然泄了力氣一般的軟了下來。
她哆哆嗦嗦的指著賈赦的方向,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著賈赦賈璉父子被婆子抬出榮慶堂,賈母看著一地的狼藉,終於受不住的暈了過去。
老太太!
早就說過了,賈家下人的嘴都是綁了喇叭的。賈赦父子這一鬨,不出半個時辰,整條街的人便都知道了。不光如此,流言還在以坐火箭的速度飛快的朝著京城各處擴散。
不過鳳姐兒早就料到這一幕了,她也提前安排了托,將事情真相進行了扭曲。
什麼賈母逼著大老爺讓出爵位,又逼著大老爺將整個榮國府拱手相讓,什麼大老爺覺得愧對兒子,又不想做不孝之人便庭前自儘。還有什麼璉二為救父親如何如何被磕頭求賈母網開一頁,不想卻被賈政這個嫡親二叔一腳踹在了熏籠上。
如今不光一條腿骨折了,人也被大麵積燙傷,燒傷。
鳳姐兒至今還記恨當初她出花時,闔家老小是怎麼對待她的。
她的公公婆婆都想好了賈璉的繼室人選,賈璉還動了她的嫁妝,在她陪嫁的大床上給人鬼混。至於老太太…虧她多年孝敬奉承,最終卻不如迎春和寶玉兩個孩子。
鳳姐兒很早之前就在算計怎麼弄死這些礙眼礙事的人了,元春封妃省親就是一個契機。
隻要操作得當,二房彆想占到她的便宜,大房也儘在她的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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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個主意是鳳姐兒出的,但賈赦會受傷,絕對是賈璉的問題。而賈璉…他一口咬定有人絆了他一腳。
可惜當時那麼混亂,誰能注意到這些呀。
一時間,賈赦父子都撂倒了,二房在輿論中成了眾矢之的,就連賈母也因為偏心被世人指指點點。
湘雲得了消息來府裡探望賈母,看著不過短短幾日賈母就蒼老了好幾歲,不由心下歎息。
您老當初肯定是錯將孩子將胎盤扔了。
不過,就以賈家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傳統,好像這事也不能叫胎盤背這個鍋呢。
賈母一身中衣的靠坐在床頭,摸了摸湘雲的頭發,失落的問湘雲∶雲丫頭,你說老祖宗是不是真的太偏心二房了?
湘雲歪了歪頭,很認真的想了一回,老祖宗對姐妹們和寶玉幾個都極好,對雲兒也好。
賈母露出一個沒有多少笑意的笑,點了點湘雲的鼻子,小滑頭。
才不是呢。湘雲伸出右手在賈母麵前比了比,五根手指裡大拇指最粗,小拇指最細,中指最長。手指都是這樣長的,至少雲兒沒有見過五根手指是一樣長一樣粗的。老祖宗您瞧,心臟長在這裡,不長在中間,可見老天爺就是允許人們偏心的。既是老天爺允了的,那就不算錯。
右手按在心臟的位置,湘雲用一種非常肯定的形容開解賈母。
你確實偏心了,但偏心不是你的錯。
聽明白湘雲話裡的意思後,賈母不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若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賈母是真的被賈赦那波操作驚到了,也傷到了。
都是她的兒子,她再偏心難道還能偏心到嘎雞窩去嗎?
璉兒文不成武不就,琮兒看著還小,但讀書的天賦不及卻是不及寶玉叔侄的。除了這兄弟倆,大房就隻有二丫頭和大姐兒兩個姑娘家。如今二房比大房有起色,吃些虧未嘗不是占便宜,這些道理,大房竟沒一個人看明白。
湘雲覺得費母有些太入戲了。
這話她怕是連她自己都騙扁不過呢。
老太太,府裡的銀錢夠給娘娘省親嗎?我手裡還有兩三乾兩銀子呢。若差得多了,不妨將雲兒的嫁妝也使上。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肉呼呼的小胖爪子,湘雲不由轉移話題的說道,九爺那裡有不少積壓的建材和圖紙,我聽說後便問九爺能不能便宜些。九爺說什麼在商言商,還說這次省親的庶母太多,這個先河開不得,還說什麼避李嫌瓜的,真是好氣人哦。
.九爺說的對。賈母聞言緊緊抿了下唇,淡淡說道∶銀子夠使的,哪裡就用你操這個心呢。我累了,你且去彆處散散吧。
湘雲聞言起身,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在胤糖那邊開始動起來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想要走走胤糖的關係,看看能不能便宜一些,賈家自然也不例外。但賈家卻因著賈赦自儘的事給耽誤了。
湘雲此來,除了探病外,就是有意將話透給賈家知道。
有些事情等人求上門來,你再說這不行那不行,彆說人家惱你了,自己都要在尷尬的海洋裡遊兩個來回了。所以湘雲一般都會選擇在人家登門前將醜話說在前頭。
人家不存期待了,你也不尷尬了,雖然仍舊挺討人嫌的,卻不會弄得太僵硬。
從賈母上房出來,湘雲先回了她自己的屋子,走到門口時看了一眼對麵三春的房間這才進了屋子。
自大老爺撞柱那天,二姑娘就搬回大房了。翠縷知道湘雲在看什麼,畢竟對麵三間廂房原本門口都有人,如今隻迎春的房間門沒有小丫頭和侍候的人了,明顯得不要不要的。
湘雲聞言也沒問什麼,她與翠縷的關係名為主仆,但實際上卻沒什麼信任可言。這幾年翠縷也是看出來湘雲的意思了,於是再不想著跟湘雲去九阿哥府,而是老實的守著湘雲在榮慶堂的屋子。
主子常年不在這邊,活計好乾,差事又少。拿著大丫頭的份例,年節又賞賜不斷,平日裡說是主子的閨房卻一直是她在住著。時間一長,翠縷也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侍候湘雲吃了一盞茶,又在湘雲的吩咐下將探春和惜春請來,三人說了一回話,湘雲問了一回府裡的情況後才起身去了榮禧堂給二太太請安。
王夫人那裡正在準備參加胤糖折騰出來的拍賣會,見湘雲來了還想走走後門。然湘雲也是裝傻充愣的好手,不光將剛剛在賈母那裡說的話悉數送給了王夫人,還好小聲的告訴王夫人不少人都有這個心思,不過卻铩羽而歸了呢。
說了一回話,湘雲仍舊特彆慷慨的將她的嫁妝拿出來做人情。
真的,湘雲太想叫人打開史家枕霞閣的庫房了。然而這幾年送了太多的人情出去,就沒一個人接受她這份好心的。
派?
王夫人後麵的夾道上就是鳳姐兒與賈璉的院子,來了榮國府,就不能不來受傷的賈璉和賈赦那邊看一眼。於是進了鳳姐兒的院子後,又在鳳姐兒和平兒的熱情招呼下進了暖閣。
此時正是康熙四十年的正月,京城冷,屋裡還點著炕和碳盆,門窗緊閉空氣也不怎麼流通。湘雲聞得出來屋裡的碳盆裡丟了百合香,可到底有病人在用藥,弄得一屋子的藥味。
不是很難聞,卻也沒好聞到哪裡去。湘雲告訴自己彆露出臉色叫主人尷尬,那也不是做客的素養。隻是湘雲看到賈璉時,臉上的平靜和淡定瞬間角裂成了一片片。
哎呦我去,心痛得無法呼吸了。
賈家爺們裡,賈璉的容貌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按後世的審美標準,賈璉也是奶油小生裡的一哥。可如今這張臉上被熏籠裡燒得正旺的碳傷得坑坑點點不說,額頭處還留了一塊銅錢大小的黑疤。
真具….造孽呀!
來之前,湘雲是真沒想到賈璉能傷成這樣,尤其是賈璉還傷到了臉。來之後,湘雲飛快的掃了·眼賈璉的臉後便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看向賈璉打了石膏的腿上。
過了十歲,在這個時代就不是純粹的小孩子了。哪怕是嫡親的兄妹也要注意避嫌,所以湘雲客套寒喧了一回,便告辭出去了。
出小院的時候,湘雲到底沒忍住了的說了一句,我那裡還有上好的祛疤藥膏,回頭叫人給璉二哥哥送來。
多謝姑娘好意。寶玉手裡有不少方子,前兒得閒了他也弄了些藥膏來。太醫說如今還不是用這類藥膏的時候,還說,還說二爺的臉怕是好不了,叫咱們有個心理準備。
湘雲∶..
可見美人最怕的不是遲暮,而是意外呀。
試試總是好的。你儘力了,我儘心了。結果就看天意吧。
這麼與平兒說了一回話,湘雲帶著人往東大院走時還想著回頭得提醒一下秦八兩,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胤糖的臉。
外人傷了臉,她都難過惋惜的不行。若是胤糖的臉傷著了,那她得多傷心呀。
雲妹妹來了。到了東大院,是迎春迎了湘雲進去。姐妹倆牽著手先去了邢夫人的正房,然後在正房問起了大老爺的傷。
也不知道這位親表叔怎麼樣了。
他呀,好得狠呢。
彆看撞得頭破血流,照樣不耽誤和小丫頭玩人體藝術。原先還有個誰上誰下的問題,現在嘛…回嗬!
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