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滿懷期待的盼著一個女人吃苦遭罪,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世風‘年’下呀。
嘿嘿~,世風日下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迫切心情了呢。
與湘雲不同的是,做為親生兒子胤禟對他老子雖然沒啥孝心,卻還有一眯眯同情憐憫的。
不說好好的大老爺們生成了個女人,隻說成了自己孫子的女兒,兒子的孫女後,還要見天的喚孫子阿瑪,喚兒子瑪法...撓了撓腦門,胤禟讓人送來府中帳冊,做為大格格的叔瑪法,他得好好挑個出生禮給她。
一對無良奸商一個暗戳戳的給尚未出生的女帝挑長輩禮,另一個也已經準備好正大光明的看女帝熱鬨了。
晚上窩在被窩裡,湘雲還一臉遺憾的不能給女帝弄個教養嬤嬤好好教她一回規矩和三從四德。
“你是不是忘記大福晉是女校出身了?”胤禟揪揪湘雲的辮子,語氣裡竟然也多了兩分遺憾。
我嚓!
還真忘了。
報複性的在胤禟唇上輕咬了兩下,湘雲又摸了摸胤禟保養得極好的臉,“不想老呢。”
隨著女帝的出生和成長,他們也會漸漸的老去。隻這一點,湘雲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抗拒。
早就習慣了湘雲的動手動腳,胤禟也由著她去。聽著湘雲話裡的感慨和幾不可查的對歲月的敬畏,胤禟不由將人抱到懷裡。
這輩子哪怕才過了一半,可胤禟仍舊感覺自己這輩子活得值。
如果有來生...想到他老子的來生,胤禟對來生已經半點不期待了。
算了,還是先過好這輩子再說吧。
╮(╯▽╰)╭
相較於胤禟和湘雲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大福晉身上,朝中不少人都將視線放在了小年糕身上。
這些人裡,年家尤甚。
年二太太不止一次‘提醒’過小年糕,彆太相信皇後,說皇後肯定不會盼著她平安產下皇子的。
小年糕都要煩死她二嫂了。
她老子從不唧唧歪歪的,舊年她娘臨終前還告訴她一定要多聽四爺和四福晉的話。就她二哥和二嫂,見天的打著為她好的主意乾些叫人厭煩的事。
你老子非常滿意現在的養老生活,你老娘知道你性子如何隻盼著你這一輩子都能順遂,你的兩個哥哥,一個一直外放,這些年顧不上你。一個哪怕外放也要將媳婦留在家裡提醒你姓什麼,這如何能一樣。
“皇後是主子娘娘,做奴才的不聽主子的,還想造反不成?主子叫咱們生,咱們就生。主子叫咱們死,就彆磨嘰的趕緊找根麻繩去。什麼時候輪到做奴才的挑三撿四了?”吃完皇後讓人送來的補品,小年糕才冷著臉對她二嫂說道:“二嫂也是做主母的,我二哥房裡人也都是這樣的不成?二嫂子說我前,也多想想自己個兒。沒的叫人厭煩。”
四爺都四十來歲了,便是她真能生個皇子阿哥,也得四爺能活到兒子長大吧。現在就想這些有的沒的,純屬吃飽撐的。即便真有那個心思,現在也更應該藏著掖著不叫人知道才是。
真以為沒有皇後護著,她能上天呀!
“我不過是好心,哪裡就招來娘娘這般言話?娘娘若當真聽不得人勸,再不說便是了。”
“那到是我的福氣了。”小年糕說完,又突然想到她現在的身份,於是揚了揚小下巴,很不客氣的說道:“本宮乏了,二太太退下吧。”
年二太太:“……”
這是想起給她擺貴妃的譜了,是吧。
被小年糕下了臉麵,年二太太的臉都氣青了。忍著氣行禮出去,年二太太站在翊坤宮門口還特意駐足觀望了一回。
不識抬舉的蠢貨!
小年糕以為她二嫂頂天會罵她一句‘不分裡外拐’,若是知道年二太太在心裡這般罵她,她肯定又要惱的磨人了。
而首當其衝的絕對是皇後。
有句話年二太太說對了,卻不是完全對。
比如說皇後並不是不想叫小年糕生育皇子,她是不想叫小年糕再生了。
上次小年糕懷孕生產,就將皇後折騰得神經衰弱了。生了孩子後小年糕還折磨了皇後整整兩個月,如今序齒為二公主的小格格還養在皇後宮裡呢。
這次又懷上了,皇後這邊還沒回憶起當初種種呢,小年糕就嚶嚶嚶的扯著她衣擺哭了起來。
嚶嚶嚶,太疼了!
原本就是個遭罪的事,時隔幾年再回憶時,記憶是會騙人的,而疼痛也都是翻了好幾倍的。也不知道是後怕還是自己嚇自己嚇到了,小年糕陷在自己的回憶裡委屈的直嚶嚶嚶。皇後除了苦笑認命,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
此時,一邊處理宮務,一邊又打發人將一鍋燉出來的補品也給大福晉送一份去。問了一回二公主那邊的課業,皇後剛想歇一會兒就聽說了翊坤宮的事。
小年糕是四爺看著長大的,更是皇後手把手帶大的。小年糕的性情脾氣這些年一直不曾改變,未嘗不是這倆口子故意為之。
世間的事,要麼省心,要麼省力。他們既然選擇了省心,就不能省力了。而且人嘛,都是習慣的奴隸。很多事情時間長了,縱容著縱容著,也就習慣了。
至少小年糕的性子,四爺和皇後都習慣了,後宮諸人也都適應了。
隻是小年糕這邊省心了,年家卻一直不省心。如今不光各種教唆小年糕生事,破壞後宮和諧,還離間彼此情份,那就叫人沒法忍了。
皇後琢磨這事時,四爺那邊也得了消息。然後四爺便直接將早前十二安插在宮裡的釘子賜給年羹堯做側室。
皇後聽說四爺出手了,立即將自己準備出手的行動壓了下去。小年糕那邊也得了消息,這位眼珠子轉了轉,挑出兩副外麵孝敬的首飾頭麵讓人賞給這位側室。
彆怕,以後正室欺負你了或是你想欺負正室了,本宮都能給你做主。
皇後笑著搖了搖頭,四爺也被自家這嚶嚶怪弄得沒了脾氣。剛剛到家正氣急敗壞和年羹堯的年二太太卻猶如睛天被雷劈。
她這般勞心勞力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他們兄妹,他們年家。
被人這般打臉,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是人呢。年二太太氣壞了,對著年羹堯也沒了好脾氣。
年羹堯也惱了他妹妹,背著手在屋裡轉了兩圈,臉上出現一抹陰毒神色。
若不是投鼠忌器,年家都想用小年糕這一胎做筏子陷害皇後。不過小年糕和她腹中的胎兒不能動,可不代表他們不能動一動養在皇後身後的二公主。
就在年家準備乾點什麼時,弘輝家的小阿哥又落水了。
落水時,小阿哥正在跟他的叔爺爺們玩捉迷藏,侍候的宮人也都站得遠遠的看著。若不是小阿哥自己浮在水上大喊救命,怕是都沒人發現小阿哥出事了。
弘輝小時出過事,大福晉又是女校畢業學過鳧水的,倆口子一合計便背著所有人教小阿哥鳧水,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想還真叫他們防住了。
因為沒人知道小阿哥會鳧水,所以事後小阿哥說有人從背後推他時,這事就沒辦法再當成意外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湘雲和胤禟都比較擔心大福晉會憂思過度傷了身子,還特意以進宮看望小阿哥的理由看望了一回大福晉。
還好還好,大福晉狀態不錯。
謀害皇孫,那也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事情一出來,前朝後宮一邊震驚有人好狗膽,一邊也紛紛的關注起事態走向。
四爺震怒,皇後也是又驚又怕,倆口子不約而同的齊刷刷出手調查凶手。不想叫他們更憤怒的是所有的線索竟然都指向了小年糕和年家。
年家有可能,但小年糕絕對不可能。
小年糕身邊都是他們倆口子安排的人,她自己連個心腹都沒有,她怎麼乾這種事?
再一個,她就不是那樣的人。
弄死皇帝嫡長孫又栽贓給有孕的貴妃,內查其他孕育皇嗣的嬪妃,外查所有可能出手的人。
就在小阿哥出事的第二天夜裡,弘輝拎著一食盒酒菜來找四爺了。
兒子當了老子後,總以為自己明白了什麼是父親;後來看著先帝種種行為,兒子又糊塗了,不明白了。如今兒子的兒子遇險了,兒子好像又明白了。
就是兒子也說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明白了還是不明白了,就是特彆想見一見自己的老子。
四爺原就是個感性的,哪怕弘輝說得不甚明白,卻也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弘輝的肩膀,然後爺倆就坐在暖閣炕上一邊吃酒一邊話家常。
四爺說他小時候,說弘輝小時候。弘輝也說他小時候,以及小時候他眼裡的四爺和現在的四爺有什麼不同。
有迎春一樣的是,四爺也對自己的童年有些無法釋懷。
先帝心中太子最重,其次是做為長子的直郡王,然後是老三誠親王。他性子不討喜,前麵又有三個哥哥,所以排在後麵的四爺能分到的父愛少得可憐。隨著年紀漸長,先帝的兒子越來越多後,四爺能分到的父愛就更少了。
這麼說吧,在隻有四個兒子的時候,先帝的十分父愛有六分落太子身上,二分在直郡王身上。剩下的兩分,1.2分給了誠親王,0.8分給了四爺。
等兒子越來越多時,太子身上仍是六分父愛,而直郡王則變成了一分,剩下三分則是其他所有皇子的。
先帝且不說了,便是太後那裡也沒有怎麼偏愛四爺。
四爺一出生就抱給先皇後撫養,當時位份低的太後肯定是全身心的想著這個被人抱走的兒子。可這份全身心的母愛沒過多久就轉移了。
四爺是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出生的,六阿哥是康熙十九年二月初五出生的,也就是說太後在四爺幾個月的時候就懷上了六阿哥。
除了六阿哥,十四阿哥,太後還為先帝先後孕育了三位公主。
這麼一算,就可以想見四爺能得到多少父母關愛了吧。
再加上做父母的一般都會對懂事的孩子各種驕傲的同時也各種忽略,他們更關注那些不聽話,不省心,需要他們多多關心的孩子。而四爺...從小就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道理。
也因此,四爺對待自己的兒女時極儘可能的給他們更多的關愛,甚至是給每個人一份專屬的偏愛。他想要做到不偏不倚,不學先帝‘看人下菜碟’。
但弘輝做為四爺的嫡長子,四爺除了那份疼愛還有許多的期許。
此時父子這般親近的說著心裡話,四爺又仿佛從另一個方麵了解了這個兒子。
弘輝說,四爺因為弘昀說他的時候,他也會委屈。甚至是用計劃進度表來督促弘昀,就是為了讓四爺誇他兩句。
弘輝還將他跟弟弟爭寵的心思擺在台麵上,講他少時多想一下子就變成非常優秀然後讓四爺驕傲。
說他也會因為弟弟們的出生緊張過,擔憂過,擔心四爺會偏疼哪個弟弟。
這一夜,父子倆說了很多。等弘輝離開養心殿的時候,都已經起更了。
此後,弘輝依舊一邊忙著手中的差事,一邊也在用自己明麵上的人查找謀害兒子的幕後真凶。
無論是四爺皇後還是弘輝大福晉,他們在發現所有證據都證向小年糕和年家的時候,都本能的將這個線索對小年糕隱瞞了。
既然都篤定不是她做的,那他們這些更加無辜的人為什麼要承受撒嬌怪的嚶嚶嚶?
自虐嗎?
然後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年糕一臉後怕的去看了一回小阿哥,還一本正經的板著小臉,充長輩的說了一回怎麼可以在禦湖邊邊玩辣麼危險的遊戲呢?
“……”
宮外,保齡候府。
“查出來了嗎?”
這日小姑娘下衙回家,一家四口圍桌吃鍋子,看著用自己專屬筷子和勺子吃飯的小賈蘅可可愛愛的動作,湘雲不由想起宮裡那個比小賈蘅大不了多少的小阿哥。
宮裡離他們家有些遠,湘雲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用異能偷窺人家生活。再一個就算她真那麼猥瑣了,她的異能也不可能十二個時辰時時開著。隻要不時時開著,錯過線索的概率就不低。
也因此對於這事湘雲也隻能將問問她閨女來滿足好奇心了。
至於胤禟?
家裡現在沒什麼生意了,胤禟閒得無聊便從湘雲手裡將峨眉美妝接手了。
因早就跟四爺報備過,同時也去衙門那裡過過戶了,所以儘管也有人說些閒話,卻無關大礙。
但就那麼點並不準備擴大的生意並不能滿足忙習慣了的胤禟,於是胤禟又被湘雲使喚著去折騰船了。
現在的船,速度超慢的說。南邊的果子特產運到京城,能壞一大半。
你閒著也是閒著,就琢磨琢磨怎麼給船提速吧。
於是陪著老娘媳婦出門溜達一圈的胤禟壓根就沒想過再回衙門給四扒皮當差,人家帶著工匠去折騰船了。
今兒這會兒,湘雲想要知道點消息,就隻能問問能夠在前朝後宮亂竄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咬了一口魚丸,見她額娘問便將剩下的半顆魚丸放到了碗裡,想了想說了句:“應該不是十二叔乾的。”
湘雲眼角抽了抽,覺得自家閨女越來越不可愛了。
昨日四爺沒有任何理由,很突兀的下了一道聖旨。
聖旨上就一句話,叫十二即刻動身去給先帝守陵去。
沒有任何原因就是一種原由。
尤其是在皇孫險些遇害的風口浪尖上,四爺下旨給十二,就下意識的會讓人將皇孫那件事和十二聯係在一起,再然後十二謀殺八爺滅口的事又被人重新炒了一回。
‘這不是我乾的。’
‘朕也沒說是你乾的呀。’
‘你那為什麼叫我守皇陵。’
‘因為朕是皇帝呀。’
湘雲一聽說了這事,就在腦子裡腦補了一回十二和四爺的對話,逗笑自己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四爺是真有夠缺德的了。
“額娘。”小姑娘咬住筷子,轉著腦袋,“越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年貴妃未必沒有嫌疑。但四伯和四嬸卻是第一個將她排除在外。我知道,是因為年貴妃身邊的人都是四伯和四嬸安排的。可他們就沒有懷疑過他們的人也有可能會背叛他們嗎?”
湘雲補充了一句:“除了背叛,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的人原來就是彆人安插進來的。”
小姑娘點頭,又接著往下說:“還有一點,大哥也不是隻有大嫂一個女人。他後院的女人難道就沒有嫌疑嗎?為什麼到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不是前朝,就是後宮,竟沒一個人注意到大哥後院的女子呢?”
“這就是大福晉最精明的地方了。”湘雲又給小賈蘅夾了一筷子竹筍,這才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跟小姑娘分析這件事。“一但讓人將調查方向轉到弘輝後院,那於弘輝和大福晉都百害而無一利……”
管不好自己的內院,波及子嗣是無能的表現,也是弘輝和大福晉的減分項。但若與自己後院無關,而是有可能的奪嫡手段,那這二人就完全成了被人忌憚,遭遇迫害的受害者。
想來皇後也是這般想的,若非如此,這件事情也不會是這種走勢了。
“好麻煩,我這輩子隻娶一個就好了。”小姑娘本來就不傻,隻是剛剛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兒得了湘雲的提醒,反應過來的同時,竟然還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妻妾成群什麼的,也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
揣著小爪子的狸貓頗人性化的狠狠瞪了小姑娘一眼,然後伸出爪子,一隻搭在另一隻上,便頭一歪的枕在上麵打起了盹。
出息!
並不知道自己被隻貓給鄙夷的小姑娘又帶著點小抱怨的說起了湘雲和胤禟要離京城的事。
四大爺登基後的第一次出巡,小姑娘自然要跟著了。她不光要跟著,還要讓天下人都看看她這個女世人和從三品的稽查員的風彩。
距離湘雲他們離開的出行吉日還有些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小姑娘回家的時候,她老子娘指定是不在京城了。
她家沒人,她五嬸這次也跟著出門,十嬸今年要回娘家,扒拉手指一算她今年還得進宮過年去。
小姑娘舍不得老子娘,可叫她跟著老子娘一塊出京貓冬,她又放不下她的大好前程,美好仕途。
至於叫老子娘留下來陪她...小姑娘想都不敢想。
唉,她好可憐呀。
“你還可以去林家彆院過年嘛。”湘雲安撫的給小姑娘夾了一筷子羊肉,笑眯眯的說道:“放心,這次隻走幾個月,明年端午前咱們就回來了。”
她得回來盯著大福晉生產,不能讓大福晉傷了身子骨,更不能讓咱們女帝成為‘喪婦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