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坐在一旁這頓飯吃得特彆安靜,見她們母女溝通,便時不時的將視線落在吃得可認真的小賈蘅身上。
打這孩子喜歡上雕刻後,小手越發靈活,對力量的掌握也越來越純熟,此時拿筷子吃東西也不像之前那般笨拙了。
這孩子將來真的會繼承父母遺誌,成為女帝黨嗎?
其實對於女帝的到來,胤禟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半分抵觸。
一來女帝的芯子是他老子。他老子雖然渣了些,為父為夫都不咋地,但為帝的經驗,治國理政的能力卻是沒什麼好懷疑的。
二來便是湘雲的夙願,他閨女的理想了。一但女帝臨朝,他閨女的前程和爵位自是都有保證。而且女帝是老爺子,對待自己嫡親的孫女,真要下手了也應該比其他人要輕柔些。
雖然指望老爺子手下留情,那也是奢望。
總之是天命如此,他就看著吧。
“山東是孔子故裡,那裡可比旁處講規矩。各朝各代都禮遇孔家後人……對了,好像年家就有女兒訂了孔家子?”最後一句不是很確定,胤禟轉頭看湘雲。
對於這種八卦,她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彆說,湘雲還真知道。
“對,有這麼回事。”湘雲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是年羹堯的長女。”
那就沒錯了。
胤禟記得後來年羹堯倒了,孔家那邊就派人將親事退了。不過他當時自顧不暇,對這事也隻限於知道罷了。
“打知道四伯要巡幸山東時我就想到了。上旬就叫人收集了幾份改朝換代時,曆任聖衍公給新朝的‘讚文’。”小姑娘看看她額娘,再看看她阿瑪,一臉壞笑的說道:“要麼井水不犯河水,要麼就互相傷害。”
這姑娘又小心眼又睚眥必報,還喜歡提前做準備。
她說她已經讓人將那些讚文刻印了五百份,放在一個超大的黑檀木箱子裡。如果她在山東受了委屈,那這五百份就會以山東為中心輻射整個大清,後續還會陸續刻印到滿大街都是。
小姑娘見湘雲和胤禟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連忙補充了一句如果她沒受什麼委屈,那這隻黑檀木箱子怎麼帶出京城的就怎麼帶回來。
反正她臉皮厚也沒臉沒皮慣了,就是不知道彆人要不要臉了。
胤禟和湘雲對視一眼後,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壞丫頭怕不是要將天捅出個窟窿?
湘雲看看胤禟,又看看小姑娘,恍惚說道:“...這莫不是個大奸臣的料子?”
小姑娘一聽她額娘這話,當即就炸毛:“額娘!”
“不,你是我娘!”湘雲道:“我頂天會查一查孔家子嗣的帳。”
孔家也有人在朝為官,拿著出身先查一回孔家人的帳,查到了自然就能拿來做筏子。
“那如果查不到呢?”
湘雲聳了下肩,“那我就盯著他們家,不叫他們家的人娶上媳婦。”
真因為性彆就讓她家小姑娘受委屈,她就叫孔家的男人都生不出孩子來。
她是水係異能,異能能疏也能堵,費點異能來個集體疏精管堵塞,又不是什麼難事。既然孔家的男人都不能生了,那還成什麼親呀。
“……”
胤禟咽了咽口水,突然發現他家小姑娘真挺善良的。旁的不說,隻想想他家老八,就知道湘雲折騰人的手段那是層出不窮。她不光敢想,還敢做,最重要的是她還有能力付諸行動。
跟她一比,他都善良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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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節,胤禟沒再送瓷器。一來是瓷器比賽在正月裡,先帝生辰在三月,四爺的在十月末。正月到現在這都過了十個月了,盜版都下市了,再送就有些不合時宜了。二來也是瓷器這一類的買賣都已經交出去了,以後瓷器類的壽禮想送也沒有了。
隨大溜的備了份壽禮後,胤禟又帶著湘雲和小賈蘅一道去吃了宮宴。第三日,禦駕出巡,胤禟還象征性的送了送。
胤禟和湘雲原本還想著等送走了四大爺一行人再做些布置,不想就出了皇孫這事,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胤禟和湘雲便什麼都沒做。
小年糕有孕,不滿兩個月,這次出行她便隻能呆在宮裡。因太後跟著,皇後便帶著二公主陪著太後,一並陪著四爺出門了。
弘輝留在京城,大福晉也因為有孕留了下來。宮務交給了李氏和大福晉,小年糕也一並交給了她們。
皇後走的很灑脫,隻是偶爾還是會惦記一回自家兒子兒媳和嚶嚶怪。
雖然很擔心小姑娘會將天捅出個窟窿來,但這對無良父母也不過是多安排了兩個人給小姑娘使喚罷了。
冬月十二,易出行。
湘雲和胤禟又奉著宜妃姐妹,帶著五福晉和小賈蘅出京了。
至於為什麼不留下來保護大福晉,確保女帝平安降生?
嗬嗬,他們已經緩過勁了。不說琪琪格那邊的安排,隻說禍害遺千年,先帝又怎麼可能胎死腹中呢。
船並沒有多快,隻比先前提了一眯眯的速。
大清在這方麵也是真的很落後了。有些製船的圖紙竟然還是前朝的。因閒來無事,上船後,胤禟這一路上就在跟匠人們琢磨造船和提速的事。
小賈蘅有自己的功課要做,還要學習自己的興趣愛好,所以孤苦無依的四個女人就隻能在這寒冷的海麵上打打麻將,聽聽書了。
可憐得湘雲一直在放炮,最多時一炮三響,輸得滿滿一錢匣子的銀錁子都見底了。
可憐呐~
因不著急趕路,胤禟還在研究提速的事,所以湘雲也沒用異能幫忙加速,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四十來天才在除夕前兩日到達預定過年地點。
那邊早就派人收拾出來了,一應房舍用具齊備,就等著他們入住了。
南邊的牛羊肉不是很好吃,為了不虧嘴,他們出門時還帶了活牛活羊。此時要過年了,自是開始宰牛殺羊忙個不停。
海邊長大的鴨子吃的都是魚蝦,鴨蛋都比普通的鴨蛋好吃。湘雲帶來的廚子先將鴨蛋醃上,回頭又將鴨子烤了,熏了,最後鴨骨頭再下些海帶豆腐煲湯,吃得所有人都肉眼可見的發福。
當地官員知道這邊來了貴人,讓人打聽了一回消息,知曉是他們,便匆匆趕了過來。
胤禟仍是沒見這位地方官,帶著湘雲逛廟會去了。宜妃姐妹覺得這位官員不是很有眼力見,也沒搭理他。
都知道這一行來了不少女眷,咋就不知道叫你媳婦來請安呢。
元良將人打發了,又按以前的習慣套路說了一回話。等再轉身時就發現小賈蘅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門口來了,當即就變了臉色。
這幾日又是除夕又是廟會的,人多手雜再將這小祖宗給弄丟了,豈是鬨著玩的。
“我帶了招財和進寶。”小賈蘅指指身後的兩隻膘肥體壯的大土狗笑得天真爛漫。
都舍不得對他說句重話,見他來了這邊,元良便問了一回小賈蘅是不是想出去玩。見賈蘅先是歪頭沉思,隨即重重點頭,元良便知道這小家夥原是在院子裡自己玩,來這邊也是湊巧,之前是沒想著要出門玩的。
見狀,元良也沒說什麼,牽著小賈蘅的手又叫了幾個人,再給招財和進寶係上鏈子後,讓人往裡麵跟侍候賈蘅的人說一聲便帶著人出門逛廟會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宜妃姐妹也帶著五福晉出門了。
雖然都是去逛廟會,三波人卻是誰都沒碰見誰。
賈蘅秉承著我就隨便看看的心思,逛著低海拔區域。宜妃姐妹呢,則一慣的從買買買開始,再以買買買結束。
她們買東西吧,還容易上當。還是那種每日上一當,當當不一樣的上當法。
當然了,這也不能怪她們,上下五千年,哪行哪業都有尖端人才,騙子這行也是人才輩出的行業。
而胤禟和湘雲嘛。
那才是真的逛。
打著吃喝玩樂的心思出門,最後肯定是儘興而歸才回來。
站在山頂亭子裡,湘雲吹著海風,心情舒暢的眯起了眼睛。“被國家養著的感覺真好。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年年都有俸祿可拿。”
胤禟滿頭黑線的看了一眼湘雲,又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四爺的眼線。
想來老四不日就能聽到他家胖丫頭這般真摯的感慨了吧。
確實沒用多久,四爺就收到了消息。看著弟弟一家那神仙都不喚的日子,再看看弟妹這句發自肺腑的言論,人都疼麻了。
老子就知道,這一天天累死累活的,就是為了養你們這些閒人的。
不能對遠在天邊的胤禟做什麼,也不能對又被老婆拋下的老五說什麼,四爺直接磨刀霍霍的對上那些還在做生意的宗室權貴們。
兩個月過去了,一部分人做好了選擇也收了手,可還有一部分人在頂風做案。之前四爺帶著太後在山東沒功夫搭理他們,這回閒了,總不能再叫人以為他說的話是放屁了。
讓你們自己選,你們不選,那朕就幫你們選。
好家夥,四大爺缺德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了,臘月二十九,皇帝封禦筆的最後一道命令就是下給這些人的。
想過個好年...那你是想多了。
明天就是臘月三十除夕日了,四爺偏偏在二十九這天發難。可以想像一下明天愛新覺羅家祭祖的時候會有多少人缺席了。
幾道命令發下去,四大爺那被嫉妒遮掩的理智也迅速回籠。心情極好的寫了幾個福字,這才離開養心殿去了後宮。
抬腳要往皇後的鐘粹宮走,就聽說小年糕在鐘粹宮,於是四大爺腳尖一轉便去了太後的寧壽宮。可走到一半又想到太後這老太太自打從山東回來後就得了炫耀的毛病,這會兒指不定又逮著誰說她的山東之行呢。
思來想去,四爺便去了李氏宮裡。
李氏正在做針線活,聽說四爺來了,連忙將手上的活計放到一旁。
正月裡不做針線,眼瞧著就剩下幾針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做完。
今年李氏所出的大格格,在她老子登基後便被封為和碩懷恪公主。宮裡的人有時會喊她大格格,有時候也會喚她大公主,就是極少會連封號一並稱呼她。
大公主是回來參加她瑪法周年的,在京城住了一陣子又被她老子帶到山東溜達了一圈。今年也留在京城過年,準備出了十五再回草原。
大公主舊年生產時落下了頭疼的毛病,時不時的總要疼一場,不過隻要用手捂著或是帶上抹額就會好一些。太醫和禦醫都看過也總不見好。李氏心疼閨女,正給大公主做抹額呢。
“她這頭疼的毛病就是貪涼吹著風了。底下侍候的人又管不住她,可不就叫她由著性子來了。都說月子裡的病就得月子裡治,這兩年再生一個許是就好了……”
打舊年胤禟提出公主出降擇太醫隨行的事後,定居京城的公主暫且不說,隻那些撫蒙的公主們卻都沒那麼容易病逝了,而且子嗣也都多了起來。
四爺喜歡聽這些家常話,李氏上了年紀後說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們如何如何,這會兒與四爺說起這些來,也是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說完了不省心的閨女,李氏又說起了弘昀倆口子和開春成親的弘時。全都是些家長裡短的話,在這一日說起來,更顯溫馨。
李氏早年不是沒心氣的,可弘昀病了一場,好懸折了。弘時又不像比旁人多長心眼的,皇後母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她是真怕一個弄不好再將弘時折進去。
雖然放棄得很痛苦,但當她換個角度再看這事時,又發現這樣也挺好。
不得不說,宜妃姐妹的太妃生活刺激了一大波人。
李氏心忖她也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等將來將弘時留在京裡當差,她也帶著弘昀去看望大閨女去。
雖然不是無欲無求,但李氏卻真的比其他宮妃少了幾分小心翼翼。
有所求和無所求是不一樣的,四爺又不是五感遲鈍的人,自是明白李氏和其他人的不同。也因此,哪怕不在李氏這邊過夜,四爺閒的時候也會來這邊坐坐。
中醫向來博大精深,年前最後一次診平安脈,正好都過了三個月,大福晉被診出女胎,小年糕則診出了男胎。
四爺雙眼微眯的讓人放出了消息。
消息傳到宮外的時候,蘇培盛正垂著手跟著四爺去鐘粹宮,心裡不住腹誹四爺這回能釣上幾條魚。
年家應該會有吧。
那個對小皇孫下手的人應該也會出現吧。
四爺到鐘粹宮的時候,小年糕已經走了。四爺見皇後揉額頭的動作腳下就是一頓。
一個特彆粘人,又特彆喜歡撒嬌和動不動就嚶嚶嚶的貴妃...皇後也挺不容易的。
想到小年糕就不由又說起了小姑娘。
這一個也不是個省心的。那不省心的程度比她那對不著調的父母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爺心忖子一句,叮囑皇後:“老九今年也不在京裡,靚靚一個人在府裡朕也不放心。這兩日她若是進宮了,你便留她在宮裡多住幾日。”
“給她收拾的屋子就在二丫頭隔壁,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她住幾回。不是臣妾說老九他們倆口子,哪有這麼當父母的。前些年還知道帶在身邊,去年竟直接丟開手不管了……”
四爺點頭,他忒讚同皇後這話了。可再想想胤禟和湘雲的性子,四爺又覺得他們便是在這裡罵出花來,那倆口子指定還是該怎麼樂嗬就怎麼樂嗬。
不過這倆口子雖然不著調了些,卻都不是廢物,小姑娘更是聰慧能乾的緊。
“前兒內務府來報帳,那丫頭隻在跟前兒聽了一耳朵就聽出問題來了。讓人拿了算盤重新核對,果真是那般呢。”皇後也順著四爺的話想到了小姑娘,說了一回小姑娘在算學上的天賦後,不由又輕輕歎了一聲,“到底是鋒芒畢露了些。”
四爺知道皇後也想起之前在山東的事了。
可能是從來沒想過大清會出現一位女帝,四爺對小姑娘這個傳說中被胤禟當兒子養大的侄女很是喜愛。也因此對小姑娘時不時就要呲牙的行為容忍度非常高。
像是舊年的禦史事件,像是今年在山東的以牙還牙。在皇後看來有些過了的時候,四大爺卻覺得小姑娘就應該厲害些,這般才不會受欺負。
今年在山東,小姑娘是真的沒輕了折騰。
原本以為她是被迫反擊,後來湘雲和胤禟得了消息才知道他們小瞧他家這個小官迷了。
人家就是衝著那些人去的。
非要引著人家入坑,踩著人家給她揚名。還非要用一種先撩者賤,她是不得不的委屈姿態來。
這一肚子的黑心腸,仿佛是愛心覺羅和史家的所有壞基因都遺傳到了她身上,並且那些壞基因還是1+1大於2後的升級產物。
你們說說,她咋就一門心思往奸臣的大道上狂奔呢?
╮(╯▽╰)╭
不到三月,南邊就熱起來了。湘雲和胤禟掐著手指算了一回先帝降世的時間,便挑了日子帶著宜妃姐妹回京城避暑去了。
回程遇上了颶風,他們又停船靠岸躲避颶風。等回到京城時都已經過了端午了,好在沒錯過大福晉和小年糕的生產。
先是小年糕生產,之後才是大福晉,兩人先後差了不過三五天。
小年糕的六皇子一出生,就被皇後抱去養了。親額娘沒半點想法,到是年家那邊炸鍋了。
年羹堯最近聯係了不少人,四爺為了讓他變得更有說服力,還給他賜了官身。
之前年羹堯被四爺用太子太保騙回來以後,就一直賦閒在家。如今小年糕懷了皇子,他又被賜了官...想要從龍之功的附逆臣子一下子就冒出來不少。
看著這批官員,四爺能怎麼辦呢?
年羹堯打錯了如意算盤。四爺不可能讓發生在他們兄弟身上的事情再在自己兒子身上重演。
所以四爺再度給年羹堯一個隻有頭銜卻沒實權,類似之前那個太子太保的封賞後,便將那一批被年羹堯忽悠上船的官員們都罷了官。與此同時四爺還讓人放出風聲,說這一切都是年羹堯做的扣,是他想升官想瘋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算計同僚,故意挖坑引這些人跳。
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直到大福晉生產時,大家的注意力才被轉移開。
大福晉生產這日,湘雲在確定了大福晉能夠平安生產也不會傷了自己的身體後,便朝天空投放異能。
水汽,水滴,陽光,折射……彩虹的原理,湘雲知道。為了先帝的排麵,打從去年知道先帝要回來的時候湘雲便悄悄的做起了試驗。
於是在大福晉生產這天,第一聲嬰兒啼哭響起來的時候,天空中瞬間出現數道彩虹,而每一道彩虹的落腳點都在大福晉的產房上方。
四爺/弘輝:“……”
其他人:“……”
哇哦~,彩虹開道,這閨女什麼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