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巧姑娘那邊是不是也不再走禮了?”鴛鴦聞言也覺得鳳姐兒這事做得不地道,想到湘雲說的不跟榮國府那邊走禮的事,不由又問了一回已經嫁出去的巧姐兒。
巧姐兒的夫家也是年節送節禮,然後他們這邊給回禮。如果連榮國府都不走動了,那巧姐兒那裡也就沒必要再走動了。隻是巧姐兒的處境...好吧,鴛鴦還是心軟了。
畢竟巧姐兒六.七歲的時候就養在園子裡,也算是鴛鴦看著長大的姑娘。
湘雲之前很生氣,這會兒也消氣了。聽鴛鴦提起巧姐兒,湘雲吐出一口氣,才抿著唇說道:“要斷,就斷個乾淨吧。”
不破不立,若真在孤立無援之時為自己母女掙得一線生機,未嘗不是巧姐兒的幸運。若這般都不能...湘雲心忖:
她又不是聖母下凡!
~
鳳姐兒婆媳被湘雲不客氣的請出府後,兩人一路上一直陰著臉,一邊氣湘雲不顧舊情,一邊又擔心湘雲這一氣會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宋氏看著自家婆婆心裡也是一陣埋怨。她早就說不成了,可婆婆偏要去碰壁。現在好了,叫人趕出來了吧。
還什麼先弄個藍翎侍衛熬著,過幾年若是能升上三等就繼續在侍衛營裡乾,實是不能便再找關係尋個外放的差事...如今想到這些,宋氏都替自家婆婆臊的慌。
大清多少八旗子弟,勳貴世家的爺們都盯著這塊肥肉呢。憑什麼以為拿些銀子就能支使人家親王福晉?
這回好了,將最後那點麵子情都耗沒了,這以後就更沒盼頭了。
宋氏越想越氣,其實他們家當初就是被她婆婆說的這些關係網給騙了,這才結的這門親事。嫁過來發現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可也晚了。
回了榮國府,鳳姐兒進了榮禧堂才敢將怒氣發作出來。嘴裡不光罵湘雲,還罵賈琮幾個,就連之前幫過忙的迎春都被鳳姐兒好一通埋怨。
當初這些人哪個過得比她好,現在一個個都起來了,就翻臉無情了。
忒特麼不是東西了。
鳳姐兒這個心態和後世一些原先條件好,後來條件慢慢不如以前那些窮親戚的人差不多。
羨慕人家日子過得紅火,嫉妒人家比自己過得好。除此之外還有以前和現在地位懸殊,心裡的落差大到哪怕是求人幫忙,都覺得是在委屈求全。
指不定心裡想的都是等將來出息了,將今天的事討回來。
各種難聽的話咒罵了一輪,鳳姐兒眼底閃過嫌棄的看了一眼一直低眉順眼的兒媳婦,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的讓她下去了。
不能遷怒宋氏,她還指望宋家幫襯兒子呢。
.
宋氏一回自己院子就看見她那不爭氣的爺們從通房丫頭的房裡出來。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宋氏抬頭看了一眼時辰,壓下想要學一學婆婆咒罵的範,隻對著賈桂冷笑了幾聲,然後用一種極為蔑視的眼神上下掃了一回賈桂,然後才神情高傲的進了自己屋子。
就這麼個玩意,還好意思進侍衛營呢?
回到自己屋子,宋氏換下外出的大衣裳,隨後麵無表情的靠著炕上的炕櫃發呆。
攤上這麼個男人,以後的日子都得靠自己了。
榮國府眼瞧著就落沒了,她總不能真的陪著他們一起沉船吧。婆婆不想叫巧姐兒和離,可他們家卻是同意她和離歸家的。
哪怕再嫁隻能給人做繼室,也好過將用心培養多年的閨女搭在這裡對家族更有用吧。
銀子要花在刀刃上,女兒也是。
宋氏想到這裡,又想到能叫家裡人送她做繼室的男人,想來不是真有身份的,就是有真能耐的,總之一定比賈桂強就是了。
想到這裡,宋氏也不在猶豫,直接叫來陪房,先是耳語一回,之後又寫了張便條叫陪房送回娘家。
等陪房離開,宋氏走到廊下,看著正午的陽光想著如何才能順利從榮國府脫身出去。
理由嘛,必須保證她是無辜的,不會損了名聲的。
……
鳳姐兒怎麼都想不到見一回湘雲不光親戚情份耗沒了,連兒媳婦都準備跑路了。
這會兒氣得心肝脾肺都疼的鳳姐兒終於冷靜下來了,她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提得有點高了。
另一邊,早就消氣或者說隻氣了一會兒的湘雲此時正帶著元良逛庫房呢。
一會兒拿出幾匹料子讓人抬出去,一會兒讓人拿上幾副頭麵搬出去,過了一會兒又瞧見極好的擺件,也叫下人小心送出去。挑了一回東西,又親手捧了一個紫檀小匣子遞給元良。
“知道你不差這些,隻這些好歹是我的一點心意。”湘雲滿臉笑容的對元良說道:“再想不到你們能走到一起去,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就不給你養老了。”
元良捧著裝了銀票的小匣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湘雲磕了個頭這才重新站起來,“主子放心,奴才醒得。”
湘雲笑,不閃不躲的受了這一禮:“既受了你的禮,那就再放你一個月的婚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