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們是很可能不會再逼我了,但戒網癮體校裡其他無辜的學員呢?我自己在這個煉獄裡掙紮了兩個月,不能自己出來了,就什麼都不管了。”
吳飛很意外:“你倒是蠻仗義啊。”自己才拚了老命跑出來,就想著彆人。
林老實說:“我為人人,人人為我。今天我對彆人的苦難視而不見,他日彆人也會對我的痛苦無動於衷,我不是為了他們,我是為了自己,過去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未來的自己。”
“好個今天我對彆人的苦難視而不見,他日彆人也對我的痛苦無動於衷,你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在開車,吳飛可能會激動得鼓掌。
他瞄了一眼出口的值班室,對林老實說:“你藏好了,我帶你出去。”
這次他是心甘情願帶林老實出去,沒有任何原因。
吳飛開著車,又有記者證,保安估計是也沒想到林老實會混上記者的車,都沒往車子裡看一眼就開了閘,放吳飛的車子走了。
醫院裡,驚動護士後,林母哭哭啼啼地也跟著下了樓,一層一層,一間一間病房,每一間都沒放過,挨個找人。
最後她跟護士和保安們在住院部樓下的入口大廳相遇,看到隻有忙忙碌碌的護士和保安,林母急了,問道:“阿實呢?護士,我家阿實呢?你們沒找到他嗎?”
“沒有,到處都找過了,沒有人。值班室的保安也說了,沒看到他出去。”護士長說道。
林母聽說沒找到人,身體一癱,一屁股坐在進進出出的大廳裡,雙用力捶地,哭得那個傷心:“我的阿實,他剛跳了樓,身上還有傷,腦子還有腦震蕩,怎麼就不見了呢?醫生,護士,你們可一定要幫幫忙,幫我把孩子找回來啊,不然他有個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她剛哭完,在派出所做完錄,急急趕回來的林父聽說了這個事,第一反應就是找醫院的麻煩:“我兒子是在你們醫院失蹤的,你們領導呢?讓你們領導出來,你們必須得把人給我找到。”
一瞧林父就很難纏,醫院自認倒黴,想了想,護士長跟保衛科的科長商量了一下,然後對林父說:“你跟我們去看監控吧。”
現!現在也隻有看看監控才能知道他去哪兒了。林老實失蹤的時間很明確,就十點半前後幾分鐘,隻要調出那段時間的監控就行了,所以速度很快。
監控顯示,林老實穿著藍白交加的病員服突然衝了出來,飛快地跑進電梯裡。當時走廊上隻有一個年婦女,那婦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沒人攔他。
於是他就跑進了電梯,順利按下了一樓,走出了住院部大廳。視頻到這裡就斷了,因為監控隻安在了門口,外麵小院子裡沒有監控。
保安又調出了大門的視頻,從十點半到現在的監控裡都沒看到林老實的影子,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從大門出去。可他們住院部就一個正門,還有一個後門是消防緊急出口,大鐵門一直鎖著,林老實根本不可能出去。
看完視頻,林父不乾了:“我兒子根本就沒出醫院,就是在你們醫院失蹤的,你們得把人給我交出來。”
醫院上哪兒拿人交給他?醫院裡的邊邊角角,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保衛科都帶著人找了一遍,而且監控也盯著了,林老實跑出住院部後,並沒有跑回住院部,也沒跑出醫院大門。
醫院下方就一個小停車場和一個小小的花園,這片地方很空,根本沒法藏人。要是他還在這裡,早都找出來了。
醫院的領導也不傻,到處都找遍了還找不到人,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林老實“蹭”彆人的車子,被帶出了醫院。大門出口是有監控的,出去的就那麼幾輛車子,要找肯定能找出來,但得通過警方,還要折騰出許多事來。
他們隻是醫院,沒有執法權,不可能根據車牌號就去車管所查這些車主的身份,這還不知道會折騰多久。到時候,林老實肯定早跑了,依林父的作風,少不得又要賴到他們頭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對方是個成年人了,不想呆在醫院裡,他們也不能強迫對方必須住院啊!
於是院方一合計,很快就想出了辦法,搬出了一套很官方的說辭,打發林父。
“你們還沒辦住院續,林老實其實不算是咱們醫院的病人,他有自由出入的權利。他不想在咱們醫院治療,我們也不能勉強他。這件事,你們做父母的回去跟他好好溝通吧。”護士長強勢地表態。反正!正醫鬨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這次又沒把病人治出個好歹來,是病人自己跑了的,關他們什麼事,就是鬨出去,也不是他們沒理。
林父沒料到醫院比他們還會推卸責任,怒了,惱火地說:“你們醫院怎麼做事的?我兒子就是在你們醫院不見的,你們得負責任。你們要是推脫不管了,那我就去衛生局告你們。你們必要得把我兒子找出來,不然我兒子有個長兩短,都是你們醫院的責任。”
對林老實為何會入院,護士長心裡清楚得很,因而很不耐煩,現在知道找兒子,擔心兒子有個長兩短,早乾嘛去了?把親兒子
逼得跳樓,受了傷不敢住院,拔了針就跑,就是不願意跟他們回家,好意思朝他們醫院發火,臉呢?
林父不甘不願地被拉了出去,臨走時,還恨恨地表示:“你……你們醫院就是這麼為人民服務的?我要去投訴你們,我要告去法院告你們……”無限好,儘在晉江學城
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鬨的的病人家屬都看不下去了:“你兒子有有腳,那麼大的人了,他要走,醫院能怎麼辦?總不能強製攔著他吧?這可是犯法的。你不反思反思你兒子為什麼連病都不治了就要跑,就是不願意回家,反而來怪醫院,好沒道理。”
另一人聽了,嘻嘻哈哈譏笑林父:“他才不覺得是犯法呢,他們專乾這種犯法的事,所以以為人人都跟他們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