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去後山池塘撈兩條魚回來,咱們自己吃一條,剩下一條燉了湯,再打包一些菜給二姐送去,今天這個魚和雞,我來殺。”
“好。”
繡娘端著盆子上後山了,吳蔚換了身普通的衣裳,從炕上的櫃子裡取出一個做工精巧的木質手提箱。
箱子上一塵不染,吳蔚撫摸著箱子,低聲道:“自從送過來就從未用過,沒想到第一遭要用在這上麵了。”
吳蔚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拿著一塊磨刀石來到院子裡,坐定後“嘩啦”一聲拉開了箱子,隻見寒光閃閃,耀人眼。
這箱子是三層的,裡麵裝了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刀子足有三十多把。
正是東方瑞出事前差人送來的,專門給吳蔚定做的仵作工具箱,全新的,沒用過。
吳蔚挑了幾把放到台子上,箱子也不關,就那樣敞開著,隨後拿起一把,朝著磨刀石上蹭了過去……
“哢嚓,哢嚓……”磨刀石上淋了水,與刀身摩擦傳出特有的聲響。
天氣熱,東西屋的窗子都是開著的,窗子上釘了吳蔚特製的紗窗,柳翠翠和柳老夫聽到聲音,雙雙來到窗,前向外看去。
“娘,這個姓吳的乾什麼呢?”
“好像是在磨刀吧。”
……
吳蔚磨好了刀,繡娘也端著魚回來了。
“繡娘,你回來的正好把魚放在那邊的桌子上吧,再拿個碗來接雞血,煮了血豆腐喂狗子。”
“好。”
吳蔚把所需的工具放在桌上,“順手”挪了挪桌子,讓桌子正對著西屋的窗戶,方便裡麵的人看直播。
繡娘來到吳蔚身邊,把菜刀和碗放下,說道:“還是我來吧?”
吳蔚輕笑一聲,說道:“你就看著吧,我教你個殺魚,殺雞的好辦法。”
說著吳蔚就撈起了一條魚,魚快速地抖動尾巴,歡脫得很。
吳蔚拿起一旁半尺長的銀針往魚頭和身子的連接處一刺,魚立刻就不動了。
繡娘發出一聲驚呼:“它怎麼不動了?你怎麼做到的?”
吳蔚用恰當的聲音說道:“它還沒死,隻不過是癱瘓了。”
“……啊!”繡娘發出一聲驚
呼,吳蔚已經拿起另外一個工具在處理魚鱗了,處理完魚鱗後,吳蔚並沒有將魚放下,而是將魚肚破開,然後雙手並用,把每一根魚刺,連著魚骨全部取了出來,軟趴趴的魚被吳蔚丟到了清水盆裡,第二隻也如法炮製……
“繡娘,魚骨彆丟,炸酥了放在魚湯裡,補鈣。”
“哦。”
吳蔚若有若無地往西屋的窗子裡望了一眼,和繡娘一起抓了兩隻雞過來,雞的掙紮程度比魚更嚴重,這回吳蔚更加簡單粗暴,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在雞的脖子上輕輕一扭,雞便停止了掙紮……
隨後拔掉脖子上的毛,吳蔚拎著雞腳,拿起工具來在雞脖子上一抹……鮮血便溢了出來。
兩隻雞放滿了一大碗血,吳蔚讓繡娘去把雞血弄成血豆腐,晚上和著剩飯一起喂狗子,自己則留在原地繼續收拾雞。
褪光了雞毛,洗乾淨後,吳蔚讓雞平躺在了菜板上,而後拿起工具在雞的身上操作起來……
吳蔚的手法嫻熟,麵容冷峻,不時抬起頭來朝西屋的窗子陰寒地笑幾聲,前後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兩隻雞全部都料理好了。
吳蔚輕舒一口氣,遺憾地說道:“太久不動刀子,手都生了,慢了不少……”
說完吳蔚便提著兩隻雞往廚房去了,吳蔚剛走,西屋的門就開了,隻見柳翠翠快步來到菜板旁,看到菜板邊上的東西被嚇的驚叫出聲,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
隻見,菜板旁邊的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兩隻雞完整的骨頭,而且是按照雞原有的部位進行了還原,連雞腳裡麵的一截一截的小碎骨頭,都被吳蔚取了出來,非常完整地擺在那兒。
菜板上,是柳翠翠從未見過的工具,菜板上尚有血跡,可那幾把刀上卻是寒光凜凜,一滴血珠都不見的。
就在柳翠翠發愣的功夫,吳蔚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在柳翠翠身後陰惻惻地說道:“柳大姐,是不是也覺得我把拆人用的工具拿來殺雞,有些大材小用了?”
“媽呀!”柳翠翠和見鬼一樣躲開了吳蔚,轉過身驚恐地看著吳蔚,說道:“你乾什麼!你想乾什麼?!”
吳蔚聳了聳肩,淡淡道:“做飯啊,收拾菜板。”
說完,就搬起菜板到水龍頭那邊去清洗了。
……
晚餐是極為豐盛的,有黃豆豬腳,魚湯,紅燒排骨,燉雞,一鍋剛出籠的白麵大饅頭,還有幾道新鮮的青菜。
吳蔚把所有的菜都打包了一份給柳二娘子送過去了,狗子今夜的餐食也很豐富,不僅有血豆腐,還有好多豬骨可以啃,還有剩飯剩菜可以吃,彆提有多開心了。
柳翠翠尤為安靜,坐在柳老夫人身側,手裡抓著一個饅頭,一聲不吭,專門挑青菜吃。
李大姐不知情,讚道:“蔚蔚的手藝可真好,比我這個燒了二十年飯的人,做的都好吃。哎喲,這魚是怎麼燉的喲,連魚刺都燉爛了?”
吳蔚笑笑沒說話,夾了一塊軟趴趴的排骨放到繡娘的碗裡。
二丫咬了一塊豬蹄,興奮地說道:“咦?這個豬蹄怎麼也不見骨頭啊,都是肉!”
三丫奶聲奶氣地說道:“排骨裡麵也沒有骨頭……”
吳蔚咽下嘴裡的食物,淡淡道:“所有的骨頭都被我給剔出來了,魚刺炸酥了以後燉在湯底裡了,豬骨給狗子們磨牙,雞骨也是,炸酥了以後搗碎,拌到狗飯裡了,狗子身體長得快,得補補鈣。”
眾人不知補鈣為何物,但還是齊齊誇讚吳蔚的刀工好。
柳翠翠的臉色差極了,又聽吳蔚漫不經心地說道:“柳大姐,晚上可得把門窗都關好,鎖好了,我在牢裡受了驚嚇,獄卒說有幾次我突然從睡夢中起身,手上還比比劃劃的,不知道在乾什麼,大概是得了夢遊症了。”
柳翠翠想到吳蔚麵帶興奮拆雞骨的畫麵,隻感覺胸口一陣翻湧,起身衝到院牆處乾嘔起來。
晚飯畢,二丫跟著李大姐回家去了,李大姐說:田裡的莊稼長勢喜人,今年會是個豐收年,用不了十日就能秋收了,問吳蔚能不能借個牛車來。
吳蔚點頭應下,心中已有了打算。
高寧雪給了一百兩銀子,她準備留五十兩出來,萬一東方瑞出現就把這五十兩給她,剩下的五十兩買一匹馬做腳力,再買一頭牛也綽綽有餘了。
有了馬,今後再趕集,走遠路都是不怕的,而且吳蔚的戶籍即將遷到清河縣,到時候免不了要時常回去開遷令,延期遷令,免得張寬找麻煩。
再有就是……也算是給東方瑞準備著的吧,不管她會不會出現,先準備著。
吳蔚和繡娘洗漱完畢躺到床上,繡娘忍不住說道:“你今日可把大姐給嚇壞了,我還從未見過她怕成這樣過呢,你……真的得了夢遊症?”
吳蔚心情大好,說道:“當然是假的了,嚇唬她的,還沒完呢,先睡。”
……
熄燈睡下,直到夜半三更時。
吳蔚掀開被子起身,繡娘被驚醒,吳蔚扶上繡娘的臉頰,溫柔地說道:“彆怕,我去趟院子裡。”
“你要做什麼?”繡娘低聲問道。
“你彆管,隻當睡著了便是,我很快就回來,彆害怕。”
繡娘點了點頭,吳蔚便穿上鞋子,隻著中衣來到了院子裡,路過廚房順便,取了家中的菜刀和磨刀石。
給磨刀石上淋了點水,吳蔚便來到了正對著西屋的桌前。
“哢嚓,哢嚓……”
慘白的月光鋪滿小院,詭異的磨刀聲響起,偶爾還能聽到吳蔚兩聲怪笑,彆提有多瘮人了。
“哢嚓,哢嚓……”
磨了沒一會兒,西屋裡便有動靜了,雖然聽不太清楚,但吳蔚知道柳翠翠醒了。
“娘,外麵是什麼聲音?”
……
柳老夫人並沒有回答。
吳蔚隻在院子裡折騰了一會兒,就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日看到一臉憔悴,滿眼血絲的柳翠翠,吳蔚笑得彆提多燦爛了,對柳翠翠說道:“柳大姐,咱們今兒包餃子吃吧,我來剁餡,我昨天晚上做夢包餃子,就是我剁的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