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美芬趕緊表忠心:“媽,我不會的。”
趙桂花:“嗬嗬。”
她又看向了大兒子,說:“王香秀如果往裡身邊湊,你給我驚醒點。”
莊誌遠苦笑:“媽,你說什麼呢,我不是那樣的人。”
他可是個文明人。
倒是梁美芬立刻警惕起來,說:“對。你得離他們遠一點,他們都不是好的。”
這寡婦家家的,誰曉得她們會不會覬覦自己的男人。要是正派人,她也不擔心,像是機械廠的勞動模範徐大姐,人家也是個寡婦,就沒有人擔心,人家正派的很。
但是王香秀吧……她可信不過!
莊誌遠:“……”
他招誰惹誰了啊。
今天他們都忙著八卦,吃飯的比較晚,剛吃完晚飯,莊誌希小夫妻兩個就回來了。明美笑眯眯的:“媽,我們回來啦。”
趙桂花都要感歎一聲,明美整天都笑眯眯的,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姑娘。
她說:“親家公親家母還好把?”
明美:“身體倍棒兒,吃嘛嘛香。”
她爸媽哪裡可能過的不好哦。
明美:“媽,這是我媽讓我給你捎的茶葉。”
趙桂花趕緊道了謝,這玩意兒現在不好買,一般這樣的票也不會發給他們普通人,他們買點高碎,就算是不錯了。像是明美家這樣這八經的茶葉,就算是很值錢很好了。
一般做個小領導才會喝呢。
“你可得幫我謝謝你媽。”
明美笑眯眯的點頭,說:“媽,我去一趟外公那邊哈,我媽還給外公捎了一盒。”
趙桂花:“去吧。”
雖然明美的外公住在他們一個院子,但是兩家也沒說見天兒黏糊著來往。畢竟人家藍老頭是很講究私人空間的一個人,趙桂花覺得,藍老頭這貨比她還像是一個重生的。
人家是真瀟灑。
趙桂花雖然重生,但是可不是什麼真瀟灑,很多事情還是看不開,也沒那麼多學問,多的就是比彆人更多的一點眼界罷了。但是人家藍老頭日子是瀟灑的不行。
有時候想一想還怪羨慕的。
明美和莊誌希拎著布兜兒來到藍四海的門前,她開玩笑著敲門:“外公,你最可愛的外孫女兒來啦。”
一句話剛喊出來,門就哢的一聲開了,藍四海微笑:“呦,這是一個臉皮薄的姑娘啊,我外孫女兒臉皮怎麼這麼薄。自誇都做的這麼淡定,不錯不錯,真是相當不錯啊。”
他讓了位置,說:“趕緊進來吧,畢竟我外孫女兒這麼可愛,要是讓烏鴉抓走就不好了。”
明美嬌嗔:“哪兒有烏鴉啊,外公你竟是胡說。”
藍四海:“那讓老鷹抓走也不行啊。”
莊誌希:“還有我,外公,你更加可愛的外孫女婿。”
他也跟著進來了,藍四海終於忍無可忍,轉身嘔了一下。他外孫女兒再大,在他心裡也是孩子,不過這個外孫女婿嘛……他說:“你能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嗎?真是醜人多作怪。”
莊誌希委屈:“外公您咋還雙重標準呢。您跟明美胡說八道,就是可愛;我這自我表揚一下,您就說我醜人多最怪,我多麼英俊精神的小夥兒啊。您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藍四海嫌棄的撇嘴,說:“邊兒去。”
真是直白又冷酷啊。
莊誌希幽幽:“哎,做人好難,做人家的外孫女婿更難。”
這時羅小荷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熱水,裡麵放了一點糖,說:“喝點糖水。”
現在招待客人,最好不過就是喝點甜的。
明美低頭咕咚咕咚乾了,說:“謝謝哦。”
雖然是外公新娶的,雖然在同一個院子,但是他們也不怎麼熟悉,羅小荷話不多,安靜的很,明美又是有點小咋呼的性格,自然是處不來的。
好在,她的特點就是處不來就不強行處得來了。保持住該有的客氣就好,做一個關係不錯的親戚,總是好過強行親近。
明美:“外公,我媽讓我給你捎了一盒茶葉,一包果脯。還有這個,這是我媽給您做的一件短袖襯衫。”
明美把東西都放下,獻寶的說:“我媽好吧?您快試試這件衣服。”
藍老頭立刻起身,拎著衣服進屋,很快的換好了出來,點頭說:“你媽手藝還算是可以。”
他說:“東西是不錯,不過告訴你媽以後不用為我準備了。”
明美:“哎?”
藍四海:“這給我準備了,我還得回禮,怪麻煩的。這吃吃喝喝的,我受著,不過衣服是不用了的。”
明美:“哦。”
她外公果然是不走尋常路。
藍四海:“這果脯你也有把?”
明美:“嘿嘿,有的。”
藍四海:“那行,就不分給你了,你等著。”
他拿出鑰匙開了櫃子,拿出一袋大白兔,說:“來這個給你拿回家吃。”
明美眼睛圓溜溜,說:“外公,你這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啊。”
藍四海:“那你要不要……”
明美果斷:“要!”
哪有女孩子不喜歡吃甜的?
她飛快的把大白兔收起來,燦爛一笑,莊誌希沒骨頭一樣靠在椅子上,說:“我……”
“沒你的份!”祖孫二人,一起開口。
莊誌希:“???”
他撓撓頭,說:“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我也沒想要啊,嗚嗚,我就是想說,我能再喝一杯水嗎?嗚嗚嗚,你們誤解我。”
羅小荷笑著說:“我給你倒水。”
藍四海:“不用,到什麼到,你回家喝去。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招待你們了,早睡早起身體好,我年紀大了,可扛不住。”
明美:“好。”
她拽起了莊誌希,莊誌希碎碎念:“一杯水都不給我喝。”
藍四海:“我管你!”
他翻白眼,十分的囂張:“我連自己女兒都不管,我會管你一個外孫女婿?”
莊誌希:“傷心,您明明最喜歡我的。”
藍四海憋著笑,說:“去去,彆自作多情。對了,你調整崗位了,你現在的崗位走的是乾部崗,每個季度有一張煙票,你家沒人抽煙,你拿來給我,我拿錢跟你們買。”
“這不用,我給您就是了,反正我也……”
“親兄弟還明算賬,我不跟你扯那些,咱們就實在的換。”
“那成。”
莊誌希跟明美兩個人一起回去,看到虎頭和小燕子手拉手出來準備回屋睡覺,她大方的一人分了一塊大白兔,說:“小嬸嬸給你們大白兔奶糖吃,我好不好?”
虎頭:“好,小嬸嬸最好,比我媽媽還好!”
梁美芬:“……”
她幽幽:“我聽見了。”
虎頭捂著大腦袋,飛快的往屋理跑。
小燕子咯咯笑,嚷嚷:“小嬸嬸最好。”
她是無時無刻不跟哥哥站在同一陣營的。
明美哈哈大笑,梁美芬平複了一下心情,他們這一房是占便宜的,是占便宜的,所以嘴上吃點虧沒什麼,不跟她一般見識。
不跟!
她努力平複,眼光一掃,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啊這,這麼多大白兔!這一袋子有一斤了吧?
明美察覺到她的視線,立刻竄走,說:“回房!”
莊誌希失笑搖頭,說:“大嫂不能搶的,他頂多攛掇孩子跟你要。”
梁美芬:“……”
你就當著我的麵兒說這個?
她尷尬的笑笑,說:“不能,你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她在一瞬間確實那麼想,但是被說出來,她就不能這麼乾了,丟人啊。梁美芬是個又想占便宜,又不想出頭,又要麵兒的人。正是因為這些矛盾的特質,所以她經常不能得償所願。
痛苦啊。
她惆悵的回了屋子,說:“弟妹哪裡好多大白兔奶。”
莊誌遠:“她外公給她的吧。剛才她進門掏茶葉的時候我沒看到有糖。”
他一個男人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隨口一句:“你看藍老爺子好像冷冷淡淡的,嘴巴說話也不好聽,但是對弟妹挺好的,我都不止一次看到他給明美大白兔奶糖了。”
莊誌遠不過就是這麼隨口一說,梁美芬倒是有點難受了,她覺得,這是莊誌遠拿話點她呢。
人家的娘家,就連外公都能貼補過來,他家反而隻是要挖著婆家,肯定是因為這個,她心裡發酸,眼睛有點發紅。莊誌遠:“你去打點水,我泡個腳。”
梁美芬:“哦。”
掉眼淚。
夫妻兩個又不說話了,倒是明美和莊誌希兩個人熱鬨的很,明美從她媽媽哪裡拿了果脯,還有一袋子桃酥,又從外公哪裡得了一袋子大白兔,統統縮在櫃子裡,這裡是她的糧倉。
莊誌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說:“媳婦兒給我按一按肩膀。”
明美:“邊兒去,想得美。”
莊誌希伸手一拽,兩個人一同躺在了床上,他握住明美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窩,說:“你看,我的心跳都加快了,我今天真是還挺緊張的。”
他這話題來的沒頭沒尾,但是明美在回娘家的路上已經知道了發生什麼,她像是一隻豆蟲一樣向上湧了湧,靠在了莊誌希的臂彎裡,她側著小臉兒看他,說:“我知道你能處理好這些的。”
莊誌希:“我是能處理,但是還是需要我媳婦兒安慰啊。”
他嘴角噙著笑意,低頭看她,燈光下,他看到臉上細細的絨毛,忍不住的,他低頭香了一口,明美衝他撅撅嘴,莊誌希從善如流……至於剛才想什麼,想說什麼,都記不得了呢。
屋內熱情似火,屋外的天氣倒是有陰沉下來,最近幾天雨水倒是不少。
昨晚一宿暴雨,今天也是一上午的大雨,中午才停下來。這晚間又陰了下來開始刮風。沒一會兒就聽到雨點打在地上的聲音,帶著啪嗒聲。
這是下冰雹了。
趙桂花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莊老蔫兒被她的動靜驚動,說:“你怎麼了?還放不下今天的事兒?”
趙桂花:“我不是想這個,我是想廁所那個包袱……”
莊老蔫兒:“你咋想這個?昨天不是說不管這個了嗎?”
趙桂花:“那個應該是於小子放的,於小子你知道吧?就是巷子裡頭老於家那個,那就不是個好東西。”
莊老蔫兒:“他放的?你怎麼知道?”
“昨天那人扭傷了腳,而且我也大概看到了那人住的大概位置。要是彆人,我也就不心動了。但是這小子嗬嗬,他擺明了是靠著現在到處抄家搞得,我就有點想要黑吃黑。”
莊老蔫兒一輩子都是老實人,還真是沒乾過這樣的好事兒,聽趙桂花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忐忑。
他說:“這……這樣好嗎?我們都知道是他還下手?”
“就是知道是他我才想下手,要是換個彆人,我就當做沒看見了。這肯定不是他正經來的東西。”
趙桂花:“我這個猶豫啊……”
莊老蔫兒膽小怕事,說:“要是擱了我,我肯定是不讚同你這麼做的,咱們好好的日子,犯不上摻和這些事兒。但是你現在的猶豫就是因為你想去黑吃黑。我看得出來的,你很動心,這個事兒,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所以我還是看你,都聽你的。”
趙桂花看著老伴兒,笑著說:“也就你,不管啥時候都支持我。”
莊老蔫兒微微臉紅,說:“我不支持你支持誰?你可是我老伴兒。”
趙桂花:“你這話我愛聽。”
莊老蔫兒笑了出來,半響,問:“你想咋辦?”
趙桂花一咕嚕坐起來,說:“走,去拿!”
莊老蔫兒:“我去吧。”
趙桂花:“我給你放風。”
莊老蔫兒:“行。”
趙桂花:“不對,我們稍微等一會兒,今天事兒多,可能有些人家還沒睡呢,咱們在晚點在出去。免得被人察覺,我倒是要看看的,於家小子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莊老蔫兒難得的開了個玩笑,說:“也許我們拿下來之後才知道,裡麵根本沒有什麼。”
趙桂花:“沒有就沒有唄。”
她說:“既然下定了決心,我就不想算了,哎呀,你說白家兩父子不在家也挺好的,我們出去都能安全些。”
“那倒是。”
他們來回開門關門的聲音,裡麵院子可能聽不見,但是門口稍微有點動靜都能給睡覺淺的人驚醒。所以門口這家沒有人,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了。
“這說起來,也不知道白家兩父子怎麼樣了,我聽說那個……碎了?”
莊老蔫兒真是想一想都覺得很疼了,這啥東西都能碎,但是這個玩意兒不能碎啊。而且這薑蘆也是有點火氣的,專門挑著那個位置踹,阿咦~可怕!
“大家都說碎了,不知道去醫院能不能縫縫補補。”
莊老蔫兒:“……”
就聽過衣服縫縫補補,還沒聽過蛋也能縫縫補補的。
他呲牙裂嘴,覺得這真是想都不敢想,想一想都覺得自己都疼。
他真心的感歎:“所以得罪什麼人也不能得罪女人,真是發了瘋了。”
倒是趙桂花笑著說:“活他媽的該!”
“這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生育,白家還沒個後,白奮鬥還沒結婚呢。”
“那誰知道呢……”
相比與他們老齡口子的閒聊,當事人,當事人表示痛哭流涕,委屈憂傷,傷心難過……這是他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白奮鬥哭著躺在床上,夜深人靜,卻又睡不著。
如果不是他……碎了,想必現在已經被關在保衛科了。
他現在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已經是十分不易的了。
可是,這是用他碎了換來的。
雖然薑蘆砸了他的腦子,但其實女人的力氣總是有限的,他流血不少,但是頭上的傷不算嚴重。他最嚴重的就是……碎了。
這不僅很疼很疼,還很傷自尊心,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因為這一場鬨劇就要走到三岔路口了。他哭哭啼啼的,隻覺得自己太可憐了。他也就是報複一下啊。
怎麼自己就落得這個下場?
這個時候夜深人靜,他哭著自己的“那個”,疼的不能自已,也在想,如果這一切沒有發生該多好啊。如果進去的是莊誌希,那該多好啊。
為什麼,莊誌希就沒有來呢。
白天的時候他疼的說不出來話了,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也沒去想這些的,但是現在卻琢磨起來。誰讓他疼的根本睡不著呢……在他憂心未來的同時,他也想著,自己該怎麼辦。
他總是要有個很明確的解釋的,如果沒有,這件事兒怕是沒完了。
他本來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很明顯旁人不是這麼想的。
他揉揉眼睛,覺得難受極了。
“奮鬥啊。”白老頭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
他其實也疼的睡不著啊。
“爸。”白奮鬥甕聲甕氣,他還有點不高興呢,他覺得,這事兒是他爸辦的不好,都沒看清楚裡麵有沒有人,就這麼把薑蘆往裡推嗎?
他這不是禍害自己的兒子嗎?
白奮鬥:“爸,不是我說你,今天這事兒,是你做的不好,你咋就不多問一句呢。你要是多問一句,我們當時跟薑蘆解釋一下是開玩笑,是不是就沒有接下來的事兒了。你那麼一推,薑蘆嚇的哇哇叫,能不出事兒嗎?”
他覺得,都怪他爸。
白老頭一下子就竄了火,這主意是白奮鬥提的,他隻是配合,他沒做好一切,沒把莊誌希叫過去,現在竟然往他身上埋怨?他才是最該委屈的那一個。
他這心啊,真是拔涼拔涼的,這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兒子呢。
他也氣惱了,瞪大了眼睛,憤憤地說:“我還沒說你,你就來說我,你不是說你會提前做好準備嗎?為什麼事情變成了這樣?如果你早早的把莊誌希打暈扒光扔在裡麵,現在還有這些事兒嗎?所有該是我做的,我哪一點差了?分明是你掉了鏈子,你還敢埋怨我?白奮鬥,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兔崽子,我們老白家的根兒啊,都要斷了啊!”
白老頭哭了出來。
特彆的真心。
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老白家的傳承啊!
“你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