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廁所裡嘀咕,這個時候廁所沒人,兩人倒是也沒控製音量。說到底,畢竟是兩個沒什麼見識和家庭婦女,哪裡會想那麼多,其實他們根本沒想到,你在這邊說,隔壁也能聽見啊!
他們自以為女廁所沒人可以隨便叨叨,但是卻不想,這女廁所雖然沒人,但是男廁所有人啊。
而且這人還不是旁人,正是這條巷子最裡頭那家的於家小子。
嗯,就是那個被趙桂花黑吃黑的。
於家小子叫於寶山,於寶山在廁所也不是什麼巧合,他的東西藏在那頭兒麼,心裡多少都是有些不踏實的。所以上廁所就比較頻繁,這不,這趁著大頭兒人還沒下班,這邊也沒什麼人,他就過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自己東西好像不見了。
其實站在下麵看不見,要爬到廁所隔斷上才能看見,但是於寶山就是覺得自己的東西不見了,他前幾天扭傷了腳,一直沒太好。今天總算是差不離了。他決定爬上去看一看。
隻不過吧,人還沒爬上去,都是聽懂了周大媽和蘇大媽的話。
他們這條街,人們都是住了幾十年的,最少也住十幾年,雖說有些人沒什麼特點可能聽聲音是聽不出來什麼的。但是好巧不巧的,周家和蘇家都算是這條街有名氣的人家。
彆看莊家過的也挺好,但是他們家在這條街上卻也不是什麼話題的中心。
真正人人都認識的話題中心,就得是蘇家這樣有特點的,又或者是周家這樣能折騰的。所以於寶山一下子聽出了他們的聲音,認出了是誰。
這話裡的內容很是勁爆,他豎著耳朵聽了個大概囫圇,隨即露出惡意的笑容。
這樣的事兒,這抓到就是一個“重點”,到時候他又有“收獲”了,他不安心上班樂意乾這個,除了收獲滿滿的那種高高高在上的感覺,還有不少油水可以撈。
當然大的油水是撈不到多少的,除了充公的,還有上頭的人,上頭還有上頭的人,他一個跟著的路人甲算老幾?他能得到的就是三瓜倆棗兒,不過隻要抓到一次機會,得到的他想不到的好處。
他原來也不敢伸手,畢竟這要是被抓到事情就大條了。但是一年下來,他也從不敢到敢了,而且也不止他一個人偷偷這麼乾。像是之前那個偷樂金條想往港城跑的,他就是認識的。
不過他可不像是那個蠢貨,腦子一抽就亂來,他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就算要跑,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總要慢慢來。不然的話還沒走出四九城就被抓了。
愚蠢至極。
這人被抓也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現在他們抄家,都管顧的十分嚴格,而且不讓單獨行動,基本上都是幾個人幾個人一起,交叉著來,就拍他們從中撈錢。
也虧得之前他搞過一筆大的。
不然真是太吃虧了。
這日積月累的倒是也不錯,畢竟這可比他上班強多了。
可是能來多的,誰想要少的?
上班又辛苦又是又定量的,他現在掛著職位,那頭兒不敢不開工資。不開工資不就是阻撓他進步?他彆的沒學會,大帽子倒是學的已定一頂的特彆會扣。
這一聽到這個就曉得這件事兒有油水可撈。
他陰森的笑,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去,這個時候跳出去,人家不承認就什麼也沒有。他就是要等,等那個大姑娘住進來的,最好還能捉奸在床,這樣就拿住他們家的把柄,他就不信,從周家撈不出油水。
周群和薑蘆工資都不低,倒時候給他點花花,也沒什麼吧。
但是現在不是開口的好時機,他這人……“草(一種植物)!!!!”
他正得意又多了發財的門路,突然睚眥俱裂,一下子就崩潰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空蕩蕩的房梁,發瘋了:“我的東西呢?誰偷了我的東西?”
此時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音量,整個人如同發癲,眼睛赤紅。
“我的金條呢!誰拿了我的金條!!!”
於寶山慘烈的吼叫,正在上廁所的兩個老太太嚇的腳一軟,差點卡位掉下去,還是先頭兒那波掉廁所的事情太慘烈了,接著又有鬨鬼的傳言,以至於大家現在上廁所都提著一百二十個心,兩位老大媽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時扶住了牆,總算是避免了掉入廁所。
蘇大媽反應快,飛快的提著褲子就跑了出來,周大媽也不慢,兩人爭先恐後的往外跑,也不知道誰絆倒了誰,兩人一起跌倒在地,可是就這,還連滾帶爬。
這不能不害怕的,兩個人都看著男廁所。
好在,這是大白天,也正是陸陸續續有人下班,廁所裡發出歇斯底裡的叫聲,雖然恐怖,但是倒是可以肯定……不是鬼!
這必然不是鬼了。
鬨鬼這個事兒,對大家還是有點影響的。
大家一個個都站在廁所門口,人越來越多,不怎麼敢往裡進。而這個時候於寶山已經爬到了房梁上,他眼睛赤紅,不敢相信:“我的東西呢!!!”
廁所蓋得也沒什麼複雜的,房梁上雖然有點暗,但是大白天的也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於寶山歇斯底裡:“誰拿走了我的東西!”
於寶山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冷靜不下來了,他其實是一個很能撐得住的人,可是再能撐得住,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想要發狂。畢竟他丟失的,是許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金銀財寶。
他哪裡能不發瘋?要知道,再找到這樣的機會拿到這樣的好東西就很難了。早些年是有資本家的,但這兩年已經少了很多了。他們就算是找到有問題的,其實也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不過就是成分差一點而已,想拿到錢很難了。
“誰拿了!誰拿了我的東西!”
於寶山在廁所裡發瘋,這個時候大家已經陸陸續續下班了,就連莊誌希都接明美回來了,夫妻兩個疑惑的看著大家都圍在廁所門口,最好抽了抽,感歎這個廁所真是飽經風霜。
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很精明的把媳婦兒往後拉了拉,說:“咱們往後點,你可彆被擠著。”
他又很“小聲”的說,“一旦有人掉下去,咱們在前邊彆是濺一身。”
“你說的好有道理。”
其他人也默默的後退。
不過也有膽子大的,他們隔壁院子這位就是,當初鬨鬼,他也是第一個開門的,雖說,也確實是嚇了一跳,但是傻大膽兒這種事兒總歸是改不了了。
強大膽兒上前一步,探頭往廁所裡看,就聽到有人在歇斯底裡:“是誰拿走了我的金銀珠寶!”
哦豁,他聽得清清楚楚。
彆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於寶山根本就冷靜不下來,他重重的捶著房梁,罵道:“混蛋,該死的!讓我抓到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他咚咚咚的用力的捶著,突然間,哢噠……咚!
大家眼睜睜的看著,廁所突然就發出聲音,一根年久失修的木頭就這樣不堪重負,咣當一聲斷了,正好是被於寶山壓在屁股下麵的,嘩啦……“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起,他伸手一拽,也不知道拽到了什麼麼就感覺廁所簡直是要塌了。
莊誌希:“臥槽!”
他趕緊牽著媳婦兒,飛快的又往家門口走了幾步,總之是躲得遠遠的,這邊的公共廁所也有些年頭了,這麼一拽,房頂上瞬間塌陷一大塊兒。
“有人被壓在下麵了。”
“臥槽,幸好剛才躲開了。”
“我勒個去,真是天老爺保佑……”
莊誌希嘖嘖感歎:“彆的街道不少老舊廁所都重新翻新了,咱們還是用的二十年前的舊的,房梁都是木頭的,果然這年久失修,就是不行啊……”
“可不是,這下子街道可得給咱們這邊翻新了,人家都是水泥的,那樣多抗造啊。”
“可不是。”
“哎不是,剛才不是有人?咱們趕緊救人吧。”
要不說現在人還是熱情的,大家很快的過去,莊誌希又好心的提醒:“你們小心點哈,木頭掉下來亂糟糟的小心腳下,彆糞坑裡。”
“我勒個去,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不過說的也對啊,趕緊的救人吧。”
幾個前頭的爺們湊過去,總算是給人扒拉出來了,此時於寶山一頭是血,他從房頂上摔下來,掙紮著不給力,不小心頭著地兒了。此時血染紅了臉,看起來怪嚇人的。
不過於寶山倒是沒有昏迷,反而還牙齒咬的咯咯響,不過這個時候他的理智倒是恢複不少了,曉得有些話是不能說的。而他剛才已經不曉得說出去了多少。
他努力想要平靜心情,但是臉色還是鐵青的嚇人。
整個人陰鬱的像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呃。你你……”
“咦,你是小於啊,你沒事兒把?這傷的不輕啊……”
“彆寒暄了,趕緊去叫他家人,送他去醫院啊。”
“對對對。”
於寶山深深的吸氣呼氣,努力想要平複。
但是丟了這麼多東西,他真的很難平複的下來,隻能硬邦邦的說:“謝謝。”
好在廁所裡隻有他一個人,要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他也不至於這麼放肆的爬到房梁上了,這下好了,丟了東西又丟人。於家人很快地跑過來,哭天搶地:“兒啊,你這是這麼了?你怎麼就能這樣了啊?這廁所早就該翻新了,街道也不管,非要湊合,你看看,你看看這給人砸的,這街道得管你啊!”
真是一山更有一山牆,還沒怎麼著就已經打算賴上街道了。
“於家嬸子,你可彆說了,趕緊給人送醫院吧。你看看這血。”
“是啊,不管啥事兒都以後再說,趕緊的吧……”
於家兄弟多,好幾個人一起過來,倒是用不著外人幫忙,借了小推車,呼呼喝喝的就給人推走了,於寶山坐在小推車裡,陰鬱的冒著黑氣兒。
不知道是不是氣大了,咣當一下子,倒在了小推車裡,昏了過去。
“我的天!”
“媽呀,趕緊快點走!去醫院啊。”
也有人感歎。
“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塌了……”
“他捶的吧?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倒是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就塌了也不確定看沒看準。”
強大膽兒算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他覺得自己得出來說個實話,也不能讓人誣賴街道啊。
“我反正是實話實說,我走到門口,就看到他坐在房梁上,一個勁兒的捶,然後那木頭就斷了……幸好我躲得及時。”
“這話我信,我也聽說什麼金銀珠寶……他說的是什麼啊?”
“他說有人拿了他的金銀珠寶,他怎麼可能有金銀珠寶?再說又怎麼可能放在廁所裡?”
“就是啊。”
大家議論紛紛,有點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兒,但是還有王大媽這樣比較有責任心的主動說:“大家今天都彆在這邊上廁所了,走遠一點,去隔壁胡同吧,一旦這再掉下來砸到就不好了。”
她也沒有久留,說:“我去一趟街道,希望他們還沒下班吧。”
她趕緊走,不過他的話對有的人可沒什麼用,像是周大媽就立刻奔過去,在廁所掉下來的木頭裡翻找起來。還時不時的抬頭往上看。蘇大媽也一下子明白過來,立刻衝上去。
倆個女人都扒拉起來,同樣的,其他也有腦子靈光的也立刻往上湊,不管是怎麼回事兒,金銀珠寶的話,他們是聽到了的。
莊誌希牽著明美在一邊兒看熱鬨,眼看大家都奔過去,一個個爭先恐後的,他深深感慨這些人出門都不帶腦子的嗎?要是真的有什麼東西,於寶山還至於發瘋成這樣嗎?
再說,如果真的有,他也不會任由家裡人給他推走啊。
這些人真是被金銀珠寶衝昏了頭腦。
“哎不是,你乾什麼啊?讓一讓。”
“怎麼就是你讓一讓,這是你家的地方啊。”
“怎麼的。不是我家的難道是你家的?”
眼看大家又要亂起來,莊誌希果斷:“媳婦兒咱們回家。”
他攬住明美的肩膀,就要走人。
“明美。”
明美聽到有人叫她,一回頭就看到她爸媽還有大哥。
明美立刻驚喜的叫:“爸媽!”
明向東驚訝的看著這邊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明顯塌了一塊兒的廁所,不可思議的說:“你們這邊怎麼又出事兒了啊?”他們看著大家都在廁所裡翻找,還不少的人呢。
明爸爸感歎:“你們這一片兒就跟廁所過不去?”
“誰知道了,咱們還是回家,彆擠到明美。”
明家三個人很快的上前,明哥哥還回頭看熱鬨呢,說:“嘿,你們這邊是真熱鬨。”
他們一家子回到了四合院兒,就聽到右麵有人說:“你們一個個的都乾什麼呢,少胡來。這廁所裡能有什麼。”
總歸也有正直無私的。
莊誌希探頭又看了一眼,就見隔壁院子的管院兒大娘在罵人。
他嘖嘖感歎:“這都什麼事兒啊。”
他領著人回來,就見他爸和他大哥都在家呢,莊誌希:“哎,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莊老蔫兒:“廁所坍塌之前那會兒,我沒看熱鬨。”
莊誌遠:“我是走到巷子口遇到咱爸了,他說不看熱鬨回家,我倆就回來了。估摸著是在你們前邊了。我就聽著有人在廁所那邊鬨,想著也沒啥意思,還怪影響食欲的,就走人了,沒想到竟然後續更精彩,竟然塌了……”
莊老蔫兒:“你說這些乾啥,親家快進來。”
他不怎麼會招呼客人,說:“老三你給你嶽父嶽母泡點茶。”
明美倒是笑眯眯的:“彆把我爸媽當做外人,咦,婆婆呢?”
明美這才看到婆婆沒在家,是她大嫂在這邊做飯呢。
梁美芬痛苦麵具,她也想出去看熱鬨,反而還得做飯,沒想到明美的爸媽真的過來吃飯了。真是不覺景兒啊,這什麼念頭啊就敢隨便去彆人家吃飯。
不過梁美芬倒是沒再人家親媽麵前找茬兒,她也不是那種人。
她說:“婆婆的去釣魚了,吃過午飯就走了,這還沒回來呢。”
“不用做太多菜的,我買了一隻烤鴨,還買了肘子,還有……”藍玲含笑,輕聲細語的,她說:“親家母不在,我來幫忙吧。”
梁美芬可不敢,趕緊說:“彆彆,您坐,來者是客。”
藍玲笑了:“那就就要麻煩你了。”
梁美芬:“不麻煩,這麻煩啥。”
他就差吞咽口水了。
今晚這飯菜可真好。
虎頭和小燕子已經趴到了門口,眨巴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客人。藍玲摸摸小朋友的頭,說:“我買了冰棍放在暖壺裡,你們來分好不好??”
小朋友震驚了。
這麼早就可以吃冰棍嗎?
他家一般都是夏天很熱很熱的時候才可以吃!
上一次吃,還是去年的夏天,現在還沒太熱的,所以他家還沒買,然而……虎頭吞咽口水:“我我我。我可以嗎?”
藍玲笑:“當然可以。”
“我還帶了藍老爺爺他們的份兒,你去給他們送過去行嗎?”
虎頭點頭,隨即又搖頭。
藍玲:“???”
虎頭:“他們家沒有人,還沒有回來。”
莊老蔫兒:“是不是在外麵看熱鬨啊。”
莊誌希:“沒有,我們看熱鬨的時候他們不在。”
到底是親女兒了解親爹啊,藍玲淡定的很,說:“他們肯定是出去下館子了。他們不在,就多了兩根,你們兩個小朋友可以一人多一根。”
虎頭:“!!!”
小燕子:“!!!”
小燕子眨巴眨巴眼睛,說:“謝謝漂亮嬸嬸。”
藍玲噗嗤一聲笑出來,捏捏她的小臉蛋兒,說:“哎呦,小丫頭嘴真甜。”
明美:“來來,給我一根……”
藍玲微笑:“沒有你的份兒了呢。”
明美:“啊???”
她驚呆了看著親媽,沒她的份兒?
藍玲:“你一個孕婦吃什麼冰的?走,我們娘倆兒去你屋子坐一會兒,我叮囑叮囑你。”
明美:“可是我剛懷孕,吃點冰棍怎麼了……這沒有這樣的道理。”
和藹的藍玲奶奶對自己女兒可是如同狂風暴雨,她說:“我的話就是道理。”
梁美芬:“……”
天下親媽都一樣。
藍玲提著袋子領著明美回屋,明美嬌嗔:“媽,你這管的也太嚴格了,我都結婚了,你咋還管我呢。”
藍玲微笑:“你結婚了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明美:“那當然是。”
藍玲:“……那你廢什麼話?”
她說:“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你給收起來。”
明美立刻探頭,說:“都有什麼好東西?”
藍玲:“我給你帶了黑芝麻的油茶麵,今天下午給你炒的,裡麵還放了核桃碎呢。你要是沒有胃口就喝一碗,晚上餓了也能加餐。我還給你帶了一罐麥乳精和一罐奶粉,等你吃完了,讓小莊回來跟我說,我再給你準備。”
明美眼看她媽又掏出來牛肉乾,說:“這是你爸今天下午去黑市兒給你買的,東西不多,你自己留著吃,彆給彆人哈。”
明美嚴肅點頭,她撒嬌挽住媽媽的胳膊,說:“媽媽,我太幸福啦。”
藍玲戳她的額頭,說:“你好好的,媽就覺得比什麼都強,你現在嫁過來也不在我們身邊,要是莊家對你不好,你就找你外公。你外公在可不會讓你受委屈。”
提到外公,明美翹起了嘴角,驕傲的說:“媽,我外公真的最喜歡我,你曉得嗎?他給了我一個好東西。”
她關著門也不怕人看見,趕緊把她外公給她的小金佛拿給藍玲看,說:“你看!”
她得意了:“彆人都沒有。”
藍玲嘴角抽了抽,隨即默默的笑了一下,說:“嗯,最喜歡你。”
屁咧,這人人都有。
這老頭,真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