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花還是第一次跟一個陌生的男人住在同一個屋子裡,心裡多少有點忐忑,但是想到這人是因為自己才落成這樣,又咬牙堅持下來,她連砒-霜都敢下,還怕一個病秧子嗎?
再說了,她悄悄的偷看了莊老蔫兒一眼,覺得這人是個好人,是信得過的。
她才十六,沒有見過很多人,也沒有經曆很多事兒,但是趙桂花還是覺得,自己看人挺準的。她看著有些蔫噠兒的莊老蔫兒,說:“我們開始大掃除吧。”
“好。”莊老蔫兒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的傷寒發熱還是因為不好意思,總之臉紅的不像話。他起身跟趙桂花一起簡單打掃了一下,趙桂花說:“等一下在屋裡拉個簾子,我們一人一半兒的地方。”
停頓一下,她認真說:“我告訴你,我可是相信你,才這樣做的,你要是不規矩,我就剁了你!”
莊老蔫兒趕緊搖頭,說:“我不會的。”
這個時候的莊老蔫兒也不過就是個十六七的小夥子,雖然皮膚曬的有些黑,但是人卻看起來很稚嫩,也是單純的,他正色說:“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幫了我,我曉得的。”
趙桂花悶哼一聲,上下打量了一下莊老蔫兒,哦了一聲。
莊老蔫兒:“外人……”
“你管外人的事兒乾啥?我們就對外稱表兄妹,若是有人說嘴,我就扇他大耳瓜子。”
莊老蔫兒:“……哦。”
趙桂花:“你聽我的就是了,我們暫時先住在這裡,等你病好了,你再找房子,或者是房子留給你,我再找房子搬走,你看可好?”
莊老蔫兒又點點頭,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趙桂花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心裡莫名的湧上了幾分不舒坦。但是卻又很堅定的說:“我都聽你的。”
趙桂花抿著嘴笑了下,她是乾活兒麻溜兒的,雖說莊老蔫兒病了,但是就這麼屁大點兒的地方,倒是一會兒就收拾乾淨了,趙桂花乾活兒的時候也問:“你家裡就你自己嗎?”
莊老蔫兒點頭,有點傷感:“就我自己了,家裡人都不在了。”
趙桂花不意外,這個年頭兒就是這樣,許多人家都是家庭破碎,一個人勉強生活著,日子過得很是不易,趙桂花自己也是這樣,她輕聲:“我家也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就從鄉下一個人來討生活。”
這個倒是一點也不讓人意外,畢竟如果家裡還有旁人,她也不至於一個人做小乞丐。
他說:“我原來是住在南鑼鼓巷那邊,後來我爹病了,賣了房子治病也沒治好。我就一個人出來了。”他帶著幾分驕傲的說:“我爹是讀書人呢,你還記得那天我看房子那一家嗎?那家的男主人就是我爹的同窗。”
趙桂花想到飯館兒夥計的話,說:“那他們還攆走你?”
莊老蔫兒有幾分不好意思,抿抿嘴,說:“他們能幫我一點已經很好了,我病了,他們信不過也是常事兒。”
莊老蔫兒倒是知足的,他說:“人家給我這份工作本來就是看著那一點點的情誼,我爹都去世四年了,多少感情也淡了。再說,我看房子三個月,這省了三個月的房租呢。”
趙桂花發現,這人真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她索性問:“那他們
給你多少工錢啊?”
莊老蔫兒:“一個月三十個銅板,我們說好了等他們回來結賬,不過我病了,他家的女主人說我得的是傳染病,堅決要把我趕走。最後也沒給我一分錢。”
其實還說了好些個難聽的話,什麼窮鬼占便宜沒夠兒,還有其他的。
趙桂花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一二,翻白眼。
她說:“敢情兒人家就這麼占了你的便宜。”
她清脆的說:“我看啊,說不定他們一開始就沒想給你工錢的,就是想讓你白給他們看家。”
莊老蔫兒:“李叔人挺好的……”
“那你被攆走的時候,他出麵了麼?”
莊老蔫兒繃緊了嘴角,說:“他家是女人當家,他拗不過他媳婦兒,他媳婦兒彆看是書香門第,可是潑辣呢……”
趙桂花:“一看你就什麼也不懂,真是個大傻子。”她翻白眼,說:“這種事兒我們村裡就有,無非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好些個男人啊,都是慫蛋,他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顧及著男子漢的麵子,還是要裝一裝的。所以就攛掇家裡的女人出頭,到時候惡名是女人接了,他們倒是清清白白的老好人。如若是旁人說起來,還要說一句:有好漢無好妻。其實啊,我看的可明白了,其實他們心裡也都這麼想的,就是拿女人做出頭鳥呢。”
這事兒啊,她是從那個祥子叔身上看出來。
這人在村裡名聲還可以,像是這一次,他出頭幫忙,趙桂花就完全沒想到他包藏禍心,就是因為這個。因為他名聲一貫不錯,倒是他媳婦兒,人人都要說一聲惡婦,那是真真兒不乾人事兒。
但是現在趙桂花看清了這個大叔的真麵目,就想到了,這不就是故意推著媳婦兒衝鋒陷陣?其實一樣不是好人,或者更壞。
他們村裡也有彆的人家是這樣,壞事兒都是家裡不懂事兒的老娘們做的,但其實啊,男人不出頭但是卻又都躲在背後跟著一起占好處呢。
趙桂花信誓旦旦,莊老蔫兒目瞪口呆:“還能這樣啊?”
趙桂花點頭:“就是的啊,一看你就沒有什麼生活閱曆。”
莊老蔫兒撓撓頭,笑了出來。
“他們家以前肯定也沒真的幫過你,跟你來往密切。”
這下子莊老蔫兒更吃驚了,說:“你說的對。”
他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他爸還在世的時候,李叔跟他爸關係還挺好,但是他爸去世了,兩家就沒有什麼來往了。但是他在飯館兒做跑堂兒的事兒,他是知道的。
他工作的地方距離這邊不遠,有時候會來吃飯,但是麵兒上沒有跟他相認過。也是前幾個月,他才找到他,說是要幫幫他,算是給他一個工作的機會。
當時莊老蔫兒可感恩戴德了。
但是他現在想來,又覺得趙桂花說得對。
不過他自己想了想,歎氣一聲說:“算了,就算他們是故意騙我看門,我自己也省了三個月的房租,他家門房都是電燈,可比旅館更好。”
他說:“雖然他們是有心利用,但是我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獲。”
趙桂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深深感慨這人真是一個單純的人,隻會把人往好了想。
她又問:“好,
那這家沒給你工錢還能說你免費住了,那飯館呢?他們為啥不給你工錢?就因為你病了?”
莊老蔫兒點頭:“打了一個盤子,老板說頂得上十來天的工錢了。”
他實在的說:“我在那邊乾了好幾年,老板時常找理由克扣工錢,這一次狠了一點,不過也確實是我的錯,畢竟誰去吃飯,也不想看一個病人轉悠,人家也怕傳染上。”
趙桂花歪頭看著莊老蔫兒,實在是不曉得這人的老好人性格是怎麼回事兒。就這種哦,在他們心下都要被吃乾抹淨的。她抿抿嘴,說:“你這麼多年能活下去,可真是……”
莊老蔫兒溫和的笑,他說:“好賴都是一天,高興不高興的都是過,我也不為難自己了。”
趙桂花抿抿嘴,說:“你可真是……”
她又說了一句,但是又不曉得怎麼形容這個小夥子,她抬頭看著他的臉,見他額頭有些汗水,說:“你躺下吧,你都是因為我,這幾天我會照顧你的。”
莊老蔫兒認真:“我都說了不是因為你,你不要總是這樣責怪自己了。我身體本來也不算是特彆強壯,傷寒也是正常的,不是因為把被子讓給你。”
趙桂花不置可否。
不過她也沒有跟人爭論,反而是說:“你在家裡待著,我出去買點當用的東西,哦對了,你的家當還在腳行大通鋪吧?我去給你拿回來。”
莊老蔫兒立刻說:“我自己去吧,你過去我不放心,那邊都是老爺們。”他又看了一眼趙桂花清秀的臉蛋兒,雖然她剃了一個光頭,但是看起來卻仍是一個秀氣的小姑娘。
現在世道可亂,特彆是那樣的地方。
他說:“我自己去。”
他堅定:“你去哪裡?”
趙桂花看他這樣也不強迫,說:“那我去把我的東西拿回來,我還有東西藏在飯館兒後麵。”
頓了一下,她說:“飯館兒老板欠你多少工錢?”
莊老蔫兒:“四十個銅板,不過都抵了碗碟了。你……”他問:“你是想去要嗎?不要去,老板背地裡都有靠山的,咱們惹他,到時候被追究倒黴的總是我們這沒根基的。”
他知道自己這樣看起來很慫,但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亂世麼。
你指望有什麼公道可言?
趙桂花抿抿嘴,說:“那這個事兒再說,我先去置辦點東西。”
“給!”
莊老蔫兒伸手掏出一個大洋,眼睛有點明亮,又有點顯擺,說:“給你置辦家裡的東西。”
說到這裡,有些臉紅,他用了“家裡”,不知道她聽沒聽出來。
趙桂花……趙桂花根本沒有聽出來,她倒是好奇的問:“你怎麼會有大洋啊?”
隨即又說:“你有大洋不看病去?”
她看著莊老蔫兒,像是看一個大傻子,這人怎麼就笨成這樣啊。
莊老蔫兒紅著臉,說:“這是我的所有家底兒,我不敢亂花用的。”大概又覺得這樣說不好,趕緊說:“我不是不舍得花,我是怕拿出來死的更快。”
他說:“我本來吃了兩副藥了,但是還沒好呢,正好就被趕走了,我一路找不到客棧住,隻好去住腳行,那邊都是乾苦力的和下三流的,是有一些不做人的,我一過去就被盯上了,有人明裡暗裡的打探我有沒有錢。我若是開始抓藥,他們肯定就曉得我手裡還是有一點錢,保不齊就要對我下手了,我也是做了好幾年跑堂,聽過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所以我才強撐著沒動作。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我想著,傷寒強撐著也許就能好起來,但是露出一點點財,保不齊就要被害了。”
趙桂花抿抿嘴,她是鄉下來的,不曉得城裡也這麼亂,但是又覺得也不是很意外,現在到處都是鬼-子,還有大頭兵,二狗子,總之不做人的有的事兒,她輕輕點頭,說:“我也不知道你做的對不對,但是既然這個錢是你攢下來的,你就收起來。你幫過我兩次了,這次也輪到我幫你了。而且啊,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沒了工作。”
“沒了就沒了,我好了再找就是了。”
他趕緊說:“你拿著,你……”
趙桂花按住他一直要塞給她大洋的手,說:“你聽我的!你一個病人,當然是要聽我的。”
莊老蔫兒:“……”這跟生病有什麼關係。
不過眼看趙桂花很堅定,他也執拗起來:“你要是不收,我就要走了。我一個大男人不能拖累你一個小姑娘,而且你有錢嗎?”
趙桂花點頭:“我有。”
她半真半假的說:“我這次來城裡除了討生活,也是要債,現在我已經要到了。”
莊老蔫兒恍然大悟,隨即說:“就算你有錢,我也不能讓你養。”
他臉色又紅了,說:“你不要,我就走。”
趙桂花看著這人,兩人僵持不下,好半天,趙桂花終於鬆口,說:“那好吧,這個給我。”
莊老蔫兒立刻高興起來,說:“這就對了,給。”
趙桂花把大洋收起來,又把包袱放下,隻在身上綁了小包袱,這才說:“那我出去了。”
莊老蔫兒立刻點頭,說:“你小心點。”
趙桂花嗯了一聲出門,她的銀錢可沒敢放下,防人之心不可無。趙桂花雖然覺得莊老蔫兒不是壞人,但是村裡朝夕相處的村裡人都能算計她,她可不敢完全相信外人。
趙桂花一個人出了門,不管是兩個人短暫的一起生活還是以後常住,家裡都得有點東西的。趙桂花抿抿嘴,毫不猶豫的奔赴了王二家,是的,就是那個被她用砒-霜乾翻了的王二四兄弟。
趙桂花過去溜達,果然發現這邊還沒有被發現,她已經看出來了,王二這幾個人人憎狗嫌的,一般人是不跟他們來往的,正是如此,她先頭兒才敢在這個家裡待幾天,現在麼……
她翻牆進門,上一次她走的時候把白麵都蒸了饅頭,已經用光了,銀錢也收拾走了。這一次過來,自然是圖了彆的,趙桂花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膽子已經有護城河那麼大了。
但是她就是很敢。
也虧得現在的天氣沒有那麼熱,雖然屋裡已經有臭味,但是外麵倒是不太容易聞到,趙桂花掩住了口鼻,這才進門,她把衣服被褥都收了起來,綁成了包袱卷兒,又整理了一些鍋碗瓢盆,不得不說啊,這家裡東西真是不多,這幾個人也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自然是不多。
趙桂花又翻找了一會兒,正準備出門,冷不丁被板凳絆了一下,一下子撞在了櫥櫃上。
趙桂花:“嗞!”
她揉著額頭,好疼啊。
她呸了一聲,說:“我才不怕你們這樣的壞人!”
她直接要走,但是卻又突然停下,因為她撞得很,櫥櫃竟然露出一絲縫隙,趙桂花:“咦?”
她用儘全力,推了過去,整個櫥櫃就被移動開,趙桂花一看:“呦,這還是個密室。”
她在密室的門口探頭探腦,屋裡沒有任何聲音,她咬咬牙,拎著菜刀,又搬過櫃子擋住櫥櫃,這才往下走,幸好她再次來了一趟,不然還不能發現這個。
趙桂花走進密室,密室並不複雜,甚至不大,櫥櫃大開,大白天的倒是能看個清清楚楚。她張望一下,就見地上放的是糧食,想來這是他們給自己留的後路。
畢竟,這個世道最重要的就是糧食。
趙桂花仔細看了看,竟然還有大米。
兩袋子大米,兩袋子麵,還有六袋子二合麵。
趙桂花激動起來,幾袋子麵旁邊則是熏得一條豬腿,她激動的很,窮人乍富,就是如此,她活了這麼大,哪裡見過這麼好的糧食,她揉揉眼睛,覺得自己又想哭了。
他們家一家子勤勤懇懇,隻能勉強混個半飽兒,最後遇到壞人一家子家破人亡。但是這樣的歹毒之人竟然能存下這麼多救命的糧食,趙桂花隻覺得心裡難受。
她想說世道不公,但是又覺得自己能找到這些已然是好難得才能做到。
她在密室裡看了看,這裡沒有旁的東西,也沒有什麼銀錢,並不大的地方應該就隻是存著糧食的。不過她倒是在袋子裡又看到幾斤鹽,這些都是要命的東西。
要說這幾個歹人雖然不是過日子的人,但是確實精明的人,曉得該是存什麼。
趙桂花毫不客氣,把所有的東西都一袋袋的搬出來,她是不能在這邊久留的,這邊的情況肯定是越拖延越危險。趙桂花琢磨怎麼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不過老天爺果然是站在正義這一邊,從來不會讓人在危難關頭為難,她很快會看到院子裡竟然還有一個板車,趙桂花的眼睛一亮,你說這不是巧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趙桂花把東西都搬到了板車上,她找出頭巾圍上,又給自己套了一件歹人的舊衣,她做好一切,覺得自己這下子是肯定不可能再回來了,拎著鎖頭出來,在門口探頭探腦,見四下無人,趕緊推車出來。反手鎖上了大門。趕緊很快的推車離開
。
趙桂花不敢耽擱,很快的消失在巷子裡,她一路推車離開,等到回到大院兒,已經是傍晚了。
雖然天已經大黑了,但是窮人家一點點時間都是要乾活兒的,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剛下工回家做飯,趙桂花把板車推進院子,停在了自家門口,這個時候院子裡沒人,趙桂花把東西搬了進去。
莊老蔫兒有些昏昏沉沉,他本來在醫館喝了一茬兒藥,加上遇到趙桂花,感覺自己精神好了很多。不過下午趙桂花出去,他也出去了,他回腳行把自己的行李都拿回來了,這一來一去倒是又有幾分疲憊了。他這病纏纏綿綿的,也拖了一周多了,他的心不禁又沉下來,覺得真是一個拖累。
他其實很怕自己像是他爹一樣,一直治不好。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兒,他怕趙桂花不再回來了,但是又忍不住鄙夷自己,他怎麼能這麼想她。她雖然刀子嘴,但是卻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他不過隻是幫了一點點小忙,她就回頭找他,還這樣幫他,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姑娘。
他正在沉思,就聽到開門的聲音,他趕緊起身,趙桂花:“你快來幫忙。”
莊老蔫兒一愣,趕緊說:“好。”
他趕緊幫著給袋子都扛進了門,也不問是哪兒來的,兩人收拾好了,趙桂花說:“你是病人,今晚我們熬一點大米粥。”
莊老蔫兒一下子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桂花,他沒忍住,說:“你千萬彆做危險的事情。你一個姑娘,如果實在、如果實在過不下去,我去做什麼事情都可以的。”
趙桂花眨巴眨巴眼睛,莊老蔫兒又臉紅了。
趙桂花也沒忍住,說:“你還真是容易臉紅。”
莊老蔫兒囁嚅嘴角,說:“我是病了。”
他認真看著趙桂花,說:“我不想你為了照顧我,而去冒險,那麼我乾什麼都不安心。”
趙桂花歪頭看著莊老蔫兒,莊老蔫兒視線閃躲著,臉更紅,說:“總之,你不能有事兒,就算是、就算是做壞事兒,也該是我去。”他深吸一口氣:“你能回來找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趙桂花看他真誠的眼神,突然臉也紅了,她嘟囔:“我才沒有冒險。”
她視線到處遊移了一下,說:“我隻不過是偷偷搬空了壞人的家。”
她抬頭,說:“你覺得我這樣做過分嗎?”
莊老蔫兒猶豫都沒有猶豫,堅定的說:“既然是壞人,當然不過分。我爹說了,踹壞人一腳,就相當於讓好人多了一點機會,所以對壞人不用有一點的同情心。”
趙桂花:“!!!”
她品味了一下,說:“好有道理。”
莊老蔫兒揚頭:“那是當然,我爹讀過書的。”
趙桂花羨慕:“真好。”
她好奇的問:“那你呢?”
莊老蔫兒:“我也讀過書,不過隻氣蒙了,我讀到十一歲那年我爹生病,之後我爹照顧不了我,我就沒有再讀書了。再之後我爹去世,我就更沒有讀書的機會了。”
趙桂花:“我家都沒有人讀過書的。”
她想了想,說了幾分真話。
她說:“我家三個孩子,我還有兩個弟弟,但是他們進城賣東西的時候被人做局害死了,我爺奶受不住也跟著走了,再然後,我爹娘又被空襲害死了……我這次進城找到那個害了我家的人,這些東西是從他們家搬出來的。”
莊老蔫兒恍然大悟,他說:“你說討債……”
趙桂花冷笑:“人命債,自然要人命償!”
莊老蔫兒沉默了一下,隨即認真點頭:“你說的對。”
這要是換個時代,趙桂花可不會這麼快坦承,但是現在這個時期正是最混亂的時候,那鬼-子還在蹦躂呢,社會上也亂。死個把人,要是沒個苦主使錢追究,真是沒人會出頭。
這也是她弟弟去世他們家束手無策的緣故。
他們就算是花了錢,那也是一個無底洞,更不要說,對方也不是好惹的。那邊也能使錢平事兒,所以現在趙桂花也敢說出來,這種人,真是死了也就死了。
端看有沒有這
個膽子乾這個了。
趙桂花:“我很凶的。”
莊老蔫兒:“這世道,不凶的早被欺負了。”
趙桂花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那你休息一下,我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