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兩更合一】這感覺不太……(2 / 2)

攻玉 凝隴 14504 字 10個月前

緣覺又看向滕玉意和彭氏姐妹:“三位檀越命中帶劫,老衲不敢斷定會不會應在這次的耐重上,為著慎重起見,這幾日三位檀越可能要另行安排下處。”

藺承佑眉頭蹙了蹙,命中帶劫?滕玉意最近這麼倒黴,竟是因為要應劫麼。

彭花月和彭錦繡駭然道:“方丈,此話怎講?”

緣覺卻轉頭對身邊的弟子說了句話。

那年輕和尚接話說:“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泄。這是鄙寺的寧心蓮,能清心辟邪,耐重凶煞非凡,凡是與它打過照麵的,多少會被此物的邪氣所衝撞,若不及早服藥,難免噩夢纏身。檀越們過來領藥吧,隻是事出突然,我等隻帶了二十枚寧心蓮,數目恐怕不夠,沒分到的,過兩日等寺裡做了藥,貧僧再一一上門送藥。”

女孩們聽得再明白不過,隻有二十枚,未分到的這幾日都會噩夢纏身,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勉強維持著貴女的儀範,依次上前領藥。

滕玉意卻在發怔,緣覺方丈果然瞧出她不對勁,這所謂的“劫”,就是借命造成的災厄嗎。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亂跳,哪還顧得上領藥的事。

杜庭蘭也有些心不在焉,一是擔心妹妹的安危,另外她也謙讓慣了,因此等輪到她領藥的時候,金缽裡已經空了。

柳四娘手裡拿著最後一枚,臉上有些訕訕的,杜庭蘭忙道:“不礙事,橫豎過兩日方丈會再發藥的。”

說完這話,杜庭蘭便要回頭找滕玉意,哪知一邁步,迎麵竟滾來了一粒藥,恰好落在她裙角邊,她低頭瞧了瞧,彎腰把藥撿了起來。

院子裡正亂著,領藥時眾女又擠在一處,一時無人留意這邊,就聽段青櫻顫聲道:“呀,我的藥掉地上了。”

杜庭蘭忙道:“段娘子,你的藥在此處。”

不遠處就是藺承佑和太子。

太子瞧見這一幕,暗忖,這位小娘子倒是個忠厚性子。

過不一會,就見另一位小娘子匆匆過來取藥:“多謝杜娘子。”

原來是杜娘子。太子一愣,阿娘喜歡得不得了的“香象”二字,就是這位杜娘子取的。

杜庭蘭並未察覺太子的視線,回頭剛走兩步,卻被李淮固拉了拉巾帔。

“蘭姐姐,你沒領到藥麼?給,拿著吧。”李淮固溫聲說著,把自己的藥遞到杜庭蘭麵前。

杜庭蘭忙道:“萬萬不可,你身子弱,這藥你自己留著。”

李淮固卻堅持把藥塞到杜庭蘭手中:“阿玉也沒領到藥,聽說她上回溺水之後也有些精神不濟,這藥給她服用也好,我不著急的。”

杜庭蘭果然露出遲疑的神色,末了還是把藥推回:“不可,這藥是你自己領到的,我和阿玉等等再領也是一樣的。”

說著走到滕玉意身邊,悄悄拉住她的手:“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麼呢?”

淳安郡王看到這一幕,從箭袖裡取出一瓶藥遞給身邊的管事:“我這還有幾粒寧心蓮,去年方丈處得的,至今沒機會用,這藥給她們分了吧。”

管事遲疑了一下,到底接過了藥瓶,先給滕玉意和杜庭蘭發藥,又把剩下的兩粒發給彆的小娘子。

藺承佑原本在思量今日的事,聞言抬起頭來,上回皇叔提過自己早年隨伯父去驪山駐蹕時曾不慎涉險,正為滕紹所救,這些年為著避嫌,皇叔與滕紹並無太多往來,但這份救命之恩,皇叔似乎一直銘記在心。

他接著又看滕玉意,她也不知在發什麼呆,發藥也不去領,阿姐說話也沒反應,直到看到藥瓶才似乎回過了神,連忙同幾位小娘子一齊過來道謝。

“多謝郡王殿下。”滕玉意垂下眸子的時候,那兩道纖長的睫毛就跟蝴蝶翅膀似的。

淳安郡王頷首:“不必多禮。”

藺承佑睨了幾眼,沒吭聲。

絕聖棄智那頭說完話,過來找師兄,瞧見師兄的臉色有些古怪,納悶道:“師兄?”

藺承佑扭頭對緣覺方丈說:“方丈,天色不早了,不如請道長們早些送她們回府。”

“也好。”緣覺道。

又看看滕玉意和彭氏姐妹:“至於三位檀越,就依老衲的安排,暫時安置在大隱寺——”

眾女聽見這話,忙寬慰滕玉意等人:“皇後每年都要帶朝中官員的女眷在大隱寺禮佛的,寺中精舍寬闊整潔,你們住在寺中也好,至少不必擔心邪祟相擾。”

滕玉意點點頭,杜庭蘭忽道:“阿玉,你頭上是不是掉了一支步搖?”

滕玉意一驚,先前隻顧著逃命,竟把這件事忘了,忙走到靜塵師太麵前,欠身行禮道:“敢問師太,方才你們在地宮裡可看到了一支步搖?”

“步搖?”靜塵師太愕然,“很貴重的首飾麼?這可如何是好,地宮機關重重,每當有人出入,地層地宮的角度就會重新變換,東西掉進去未必找得著了。”

滕玉意回想地殿裡的情形,心知這話絲毫不假,可她依舊不甘心:“……改日可否容我再到觀裡尋一尋?那是我阿娘留給我之物——勞煩師太了。”

靜塵師太為難道:“並非貧道不肯幫忙,這步搖遺失這麼久了,論理早已跌到下一層了,就算能找到,多半也被機括磨成了齏粉。

這邊緣覺問藺承佑:“你要去何處?”

藺承佑把視線挪回來,規規矩矩答:“先回大理寺一趟。”

莊穆估計要鬆口了,他得弄明白是不是有人給耐重進貢月朔童君。

話音未落,卻聽院外傳來獸鳴,卻是寬奴和幾位常隨過來了,後頭那隻神威凜凜的小豹子,可不就是俊奴。

寬奴把手中的包袱遞給藺承佑:“世子。”

藺承佑拿出來一看,卻是一件蓮子白煙雲錦襴袍。

寬奴道:“小人怕來不及,請常統領隨便找了一件,世子先把身上這件臟的換下吧。”

滕玉意一旁瞧見那衣裳,頭皮不由一炸。

藺承佑這件衣裳的料子跟她的一模一樣,當日她為了避嫌,隻穿了一會就脫下了,隻在當晚李淮固等人來山莊的時候,才臨時又換上了。藺承佑這件當日也沒穿多久,因為很快就被她“不小心“潑了蒲桃酒。

這顏色和布料配起一起實在少見,任誰見了都會誤以為是出自同一塊布料。

藺承佑也愣了一下,那晚若不是他湊巧撞見了,他也不會知道滕玉意跟他有一件同樣的衣料,要不要佯作無事換上?畢竟都多久的事了,諒旁人也未必會多留意。

可萬一叫人誤會……

他餘光瞥了瞥滕玉意,算了,還是謹慎點好,不動聲色把衣裳飛快塞回去,接著又翻了翻裡頭,哪知連件備用的也沒有。

常統領和寬奴一個比一個心粗。

他一哂:“這衣裳也是臟的,你們瞧不見?”

寬奴呆了一下:“也是臟的?”

藺承佑把包袱係好扔回寬奴懷裡,笑著對淳安郡王道:“皇叔,看來隻好跟你借件衣裳穿了。”

滕玉意鬆了口氣,還好藺承佑還記得這件事。

忽聽旁邊有人道:“三娘,你怎麼了?”

卻聽李三娘道:“沒事,剛才沙子迷了眼睛。”

滕玉意望過去,風撩起李淮固帷帽的紗簾一角,李淮固的臉色異常蒼白,活像生病了似的。

緣覺開始安排各僧道護送之事,以在場僧道的道行,無人能抵擋耐重,安排一輪下來,至少需每三人護送一輛車。

如此一分配,大隱寺的和尚被分走了一大半。

藺承佑要去大理寺,緣覺方丈要送太子進宮,最後剩下兩位法力最高強的大弟子,便負責護送滕玉意和彭家娘子,再加上絕聖和棄智,也算夠用了。

太子仍擔心人手不夠,溫聲道:“方丈不必送晚輩進宮,晚輩帶著絕聖和棄智兩位小道長足夠了。”

緣覺方丈搖搖頭:“老衲有事要進宮稟告聖人。不過如此一來,沒人能看管老衲這次從東都帶來的經卷了,靜塵師太,可否幫老衲把車上的經卷護送到鄙寺。”

靜塵師太忙要點頭,淳安郡王卻道:“晚輩走一趟吧。”

彭錦繡自是求之不得,赧然衝淳安郡王斂衽。

滕玉意和杜庭蘭隻得也行了一禮:“多謝郡王殿下。”

藺承佑換了衣裳過來,聽見這話,冷不丁道:“我想起來了,我要去大隱寺的藏經閣查查耐重的來曆。不必勞煩皇叔走一趟了,還是我去吧。”

安排完畢,眾人正要出府,忽聽有人道:“方丈,請留步。”

大夥回頭,卻是李淮固,李淮固走到緣覺方丈麵前,抬起自己的一隻胳膊道:“煩請方丈幫我瞧瞧,我這是怎麼了。”

她的語氣又驚又懼,分明嚇壞了。

那是一道很細小的傷口,像是被樹枝之類的利物所刮了,連衣裳帶皮肉全都破了,然而傷得不深,僅有表淺的痕跡。

怪就怪在傷口有些發黑,像是中了毒似的。

緣覺微露異色:“阿彌陀佛,檀越這是在何處刮傷的?”

“桃林中,當時隻顧著逃命,被刮傷了也不知道,突然覺得發癢,才發現這裡破了。”

緣覺緩緩頷首:“這是妖毒。你們先把這位檀越帶到寺裡,設法把妖毒儘快□□。”

如此一來,李淮固也被迫登上了去往大隱寺的犢車。

出來後,藺承佑徑自走到自己馬前,望著滿車的經卷想,自己還有一堆要事,居然鬼使神差要去大隱寺,回想今日的事,心裡那種古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正要翻身上馬,忽然生出個念頭,把絕聖和棄智叫到自己身邊,蹲下身子對兩人道:“我頸後好像刮到了,你們幫師兄瞧瞧。”

絕聖和棄智大吃一驚,忙繞到藺承佑背後撥開襌衣的後領口仔細瞧,師兄膚色白皙,他們一眼就能看到那道因為中蠱留下的金色烙印。

除此之外,半點傷痕也無。

“沒有呀師兄。”兩人道,“沒看到有傷痕。”

藺承佑琢磨了一下,如果頸後的蠱印不見了,這兩個傻小子一定會怪叫的。

所以他的蠱應該還在,然而也不確定,畢竟絕聖和棄智心粗得很,蠱印不見了也未必會及時發現。

要是問得太明白,又怕絕聖和棄智起疑心,好端端地,為何突然問自己的蠱印還在不在。

但他沒法忽略那種奇怪的感覺,一邊上馬一邊想,不行,待會到了大隱寺,他得找麵鏡子自己瞧瞧。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