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年事已高,皇子奪嫡來分化梁國大軍。”慕容寒低歎了一聲。“這些事情都是做在暗處,為了不走漏消息,就連朝中大臣都沒人知曉。所以在那個迷茫的時候,杜平湖又挺身而出,主張繼續戰下去。因為他做的事情已經開始逐漸產生成效,隻要再拖上半年,必定會有結果。那個時候隻要堅持住了,大齊就可以被保下來。很多人都說杜平湖瘋了,我們前線三十萬的軍隊損耗巨大,卻要與百萬的聯軍相抗衡,能守下兩個月已經是極限,這無疑是以卵擊石,繼續戰下去或許隻有死路一條。若是求和,或許尚可保住以一息猶在,先帝可效仿臥薪嘗膽,等待機會予以反擊。
隻有先帝堅定的支持著杜平湖。梨花州守不住了,成水嶺就是最後的底線,所以先帝宣布要禦駕親征。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平息朝中大臣的議論。”慕容寒說道。
慕容寒從沒將過去的事情這般清晰詳細的和盤托出,慕容如玉幾乎都聽癡了。他就知道,杜憲的父親不應該是人人口中所說的那種隻會玩弄權術,攀附皇族的權臣。其實他與自己的父親一樣是英雄。隻是他們家的先祖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與敵人
拚命,而杜平湖則在不見硝煙的地方與敵軍廝殺。
可是……阿憲他……提及杜平湖,不免讓慕容如玉重新想起杜憲,這個名字真的如烙印一樣深深的鐫刻在他的心底,隻要觸及,他便會心痛不已。
恨嗎?真的很恨他會說出那樣的話。
但是如果不是在乎了,何必如此呢……”大軍若是後撤,軍心與民心更是不穩。”慕容寒繼續說道,“陛下作出禦駕親征的決定之後,果然人心穩定了不少。若不是我做了副帥,大概也不會知道杜平湖在背後做了
這麼多事情。杜平湖大概也察覺了糧草與補給被陳良截留的事情,他修書給我,準備另外開辟一條糧道。繞過陳良。”
“那為何不換掉陳良?”慕容如玉問道。“你還年輕,臨陣換將乃是大忌。”慕容寒說道,“當時的情況危急,那份計劃本就是機密,陳良一手操辦了整個成水嶺的布防還有工事,再加上陛下準備禦駕親征,沒有人比陳良更了解成水嶺的情況,若是在那種時候換掉陳良,對大局不利。所以杜平湖準備忍他到戰事結束,再和他一筆筆的將糧草與補給之事清算清楚。”慕容寒目光微斂。
“許是這件事情埋下了禍根。”
或許慕容如玉和杜憲現在都想象不到被陳良所截留的是多大一筆財富。
陳良不是傻子,杜平湖另外開辟一條糧道,糧草與補給不再經由他手轉運,他便知道了杜平湖與先帝對他起了疑心。
隻是礙於當時情勢所逼,所以不便當時就言明。
慕容寒之前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回家之後慢慢的想,也就想通不少了。隻是現在陳家的勢力太大,他風燭殘年,手中又無兵將,在朝堂上壓根就說不上話。原本他也不想將這些都告訴慕容如玉的,但是經過與長樂侯府的事情,他看到了慕容
如玉的擔當,這個孩子,太過耿直中正。這是好事,但是某種情況下看,也是不利於慕容如玉。
踏入了朝堂之後,其他的他都不擔心,但是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些躲在背後的陰謀詭計。
如先帝和杜平湖那樣的人物都沒躲過暗箭的侵襲,他的兒子這般的正直,也是該接觸一些政局的黑暗麵了。
因為有這些例子在前,他才能多加思考。
長樂侯府這些戰死的人,表麵上都是戰死疆場的,但是其實有一半人的死因其實是朝堂上的詭詐與陰謀。
“父親的意思是……”慕容如玉不傻,立即就聯想到了很多。“先帝與杜叔叔的死都是因為……”“大軍之中,想要暗箭傷人不難,但是暗箭精準到直接射入陛下與杜平湖的身體上卻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慕容寒輕歎了一聲,目中蘊著幾分淚光,“先帝和杜平湖都不是死在敵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自己親人的手上。咱們的那位國舅爺,好計謀!好規劃!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去幫先帝報仇,也不是讓你去揭露陳良。我沒有證據,告不倒他,即便我手裡有證據,如今的局麵也是狀告無門。我告訴你這些,是叫你以後要處處提防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