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終於醒了。”負責看護慕容如玉的侍女們欣喜的笑道,“奴婢們這就去稟告王爺。王爺已經差人過來問了幾次了。令尊也在王府之中,與王爺說著話呢。”
慕容如玉還是有點懵,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直到侍女們提到王爺兩個字,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京城之中,能直接從府尹大牢將人帶走的王爺寥寥無幾。
唯一的一個便是鎮北王陳良了。
若是之前並沒聽自己的父親說起陳良的真麵目,他也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他隻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發炸。
憤怒,屈辱還有擔憂一並湧上心頭。
“我父親也在?”他開口問道,聲音沙啞的可怕。
“是啊,自王爺將世子爺接到王府之後,便也將侯爺一並接來了。”侍女回道,有人已經去前麵傳消息了。有人想要湊過來攙扶慕容如玉。
慕容如玉蹙眉,抬手將人擋開,“不要碰我!”他低聲說道。
外人碰觸他,他隻覺得惡心。
“世子爺,讓奴婢伺候您淨麵更衣。”侍女們笑著說道,“您才剛醒來,身子骨還虛著呢。”
“我自己來就是了。你們出去!”慕容如玉垂眸靜靜的說道。
侍女們相互對看著。
“王爺命奴婢們在這裡守著世子爺……”有人還想要靠近慕容如玉,卻被慕容如玉驟然抬起的雙眸之中迸發出來的眸光給嚇了一跳。
他的眼眸冷如霜刀,眼底還透著幾分血絲。
“出去!”慕容如玉凝聲說道。
侍女們再度相互對看了一眼,這才確定了慕容如玉不是在和她們開玩笑。
大家行禮之後匆忙退出了房間。
等人都走了,慕容如玉這才輕吐了一口氣。
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他昏昏沉沉的,也不是完全半點意識都沒有,他能隱約的感覺到周圍。隻是他並沒想醒來而已。
他也隱隱的聽到了自己的父親的責罵。
是啊,若是連一個小小的挫折都翻不過去,又怎麼能擔當長樂侯府的世子,怎麼能擔起長樂侯府的興衰重任。
隻是他心底難受,不想醒來。
如今真的醒了,他才頓覺自己的幼稚可笑。
不就是一個杜憲嗎?這世上等著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卻為了一個杜憲沉淪若斯。實在是愧對自己的父親,愧對慕容家的先祖。陳良是害死他慕容一族大部分的凶手,依照父親所言,他更是害死先皇與杜平湖的人。這樣的人,殺人,竊國,如今身居高位,風光無限,而那些真正忠誠的人卻不明不
白的深埋地下,成為成就陳良今日一切的墊腳石。
這世道還有公允可言嗎?
慕容如玉扶額靜靜的坐著,良久,他的唇角才稍稍的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笑意甚冰,不達眼底。
他的父親如今在陳良的府裡,應該是為了他的事情而來。
他必不能衝動,父親年事已高,又身有殘疾,若是他因為衝動害了父親,害了慕容一族,那他才真的是慕容家的罪人!
慕容如玉深吸了一口氣,扶著床柱站了起來。
雖然身子還有點發飄,腳步有點虛浮,但是慕容如玉整個人變了。
一場大病,沉沉浮浮,卻讓他有了幾分脫胎換骨的感覺。
慕容如玉用侍女們準備的清水洗漱之後,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將頭發梳好,這才拉開房門,“王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