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罌粟般致命美豔,又如朝露般清澈明亮,她的眼神如初入塵世的小鹿一樣帶著幾分溫潤濕漉,又如山中修煉多年的精魅那般撩人心魄。
慕容如玉的喉嚨頓時就有點發緊,他的腦子也有點發木,甚至連自己該做點什麼都有點想不起來。
怕了嗎?
不,他不怕!
他喜歡杜憲,從杜憲開始疏離他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一點點的喜歡越是禁錮著就越是來勢洶洶,最後彙成了洶湧澎湃的愛意,將他整個人都浸透,淹沒,更叫他可怕的是,他掙紮過,但是現在他發覺,自己不需要再掙紮
了,因為這就是一片無垠的海,他已經上不了岸了,即便回頭,亦是一片水浪滔滔。
他什麼都不怕,唯獨怕杜憲受罪。因為杜憲本就該是被人捧在手中寵著的人,如水晶般美麗璀璨。
他心底對杜憲的所有怨,所有嗔,都隻是他的不甘所化……
若是以前他懵懂無知,但是經曆了這麼多,他現在終於懂了。
“你不說話便是怕了嗎?”杜憲臉上笑意更盛,隻是那喜色未達眼底,她追著慕容如玉朝前走了兩步,抬手輕輕的勾了一下慕容如玉的下頜。
他的身量很高,她站在他的麵前需要仰望。
他適時的一歪頭,讓她的手指沿著他的側頸滑過……指尖挑起了他垂掛在耳側的一縷墨色發絲。
杜憲的手指尖輕輕的一勾,索性將那一縷發絲順著自己的手指勾繞了起來。
繞指柔,指的就是這個吧……杜憲的心底隱隱的發苦,可惜慕容如玉不會變成她的繞指柔……杜憲玩著慕容如玉的頭發,微微的有點出神,片刻之後,她便收回了發散開的心誌,“那你告訴我,我有什麼可教你害怕的呢?”杜憲懶懶散散的笑著,就是勾著他發絲的
手指都變得十分不認真起來,他的頭發如他的人一樣帶著韌性,若是不好好的勾住,那頭發的彈力就會讓那些發絲自己從她的手指上掙脫出去……
慕容如玉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握住了杜憲的手腕,將杜憲那隻不老實的手從他的頭發上拽離,“你沒什麼讓我覺得害怕的。”他不怕杜憲,他隻喜歡杜憲。那一縷情思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種下的,是什麼時候成長的,不知不覺,在他還以為自己厭惡杜憲的時候,便已經牢牢的紮根,在他還以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秉持著最嚴
苛的世家規矩的時候就已經悄悄的伸出了枝蔓纏繞住他,將他拽入了一個無儘的深淵之中……
慕容如玉看著杜憲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隻希望你平安。”這一刻,他說的無比虔誠,若是杜憲有心,應該是能體會到他的苦心了吧……
杜憲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怔怔的看著慕容如玉,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在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慕容如玉這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隻是,這難道不是她的幻覺嗎?是她以前朝思暮想的太多了,所以判斷力都出現了偏差了嗎?“所以,你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可好?”慕容如玉趁著杜憲不鬨了,柔聲說道,“保持中立,做一個閒散低調的侯爺,什麼都不要管,隻管閉門稱病。”八年,給他五到八年
的時間,他會有所成就。到時候,他會成為一棵能遮擋風雨的大樹,他會在空中展開他的枝乾,如穹蓋一般將杜憲攏入自己的保護之下,不管外麵有什麼風雨雷電,他都會替杜憲擋住,隻要杜憲
肯相信他,給他這個機會,還有時間……這些話他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就這麼說出來,但是他會去做!他隻希望杜憲能在他去拚搏的時候能讓他無所牽掛,不要讓他擔心,不要讓他害怕……不要讓他感覺到他成長的
太慢……其實在上次他與杜憲在自己家的祠堂裡麵鬨得不歡而散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點,為何他不帶杜憲去彆的地方,而是偏偏帶著杜憲去了自己家的祠堂,其實他並不是沒有
彆的地方可去,而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已經是將杜憲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如先祖父親一樣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