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煩惱(1 / 2)

無論魏晉 九州月下 7242 字 5個月前

在上黨北邊的並州首府晉陽城, 如今也在焦頭爛額之中。

汾水是除了渭水外的黃河第二大支流,貫穿山西全境, 形成的山西最重要的農業生產帶。

汾者, 大也,但這條大河, 如今也枯竭了。

劉琨兩年前來晉陽上任時,這裡早已殘破無人, 可晉陽盆地作為山西最大產糧區之一, 有著非常好的底子, 這兩年又和上黨守望相助, 恢複了不少元氣, 如今晉陽的治下,也有三萬多戶人口, 和上黨相差無幾。

可今年的天災太殘酷了,劉琨隔三差五去治下視察災情, 每天拍腿長歎,哀民生的詩歌寫了又寫,好像自己的誠心就能求來雨一樣。

事實是殘酷的, 已經五月底了, 上天還是沒有一點下雨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匈奴都懶得打過來搶糧食,反正都是沒有。

劉琨隻能一日一信,讓上黨的魏瑾救救晉陽,日子快過不下去了。

魏瑾給的糧不多, 但她派過來了一支水利工程人員。

這些優秀水利玩家組成的水工隊們頂著烈日,勘察著如今這個時代的汾河水道,躍躍欲試地想把汾河水庫也建立起來,這個水庫在後世比漳澤作用還大,灌溉麵積可以達到一百五十萬畝。

當然,這個想法被魏瑾被無情的鎮壓了。

想啥呢,晉陽這邊的盆地可不像上黨那麼封閉,修好了鮮卑匈奴誰都會來搶的,再說了,這是一天兩天能修完的事情嗎?明年還有大災呢,都收收心吧!

於是大失所望的水利玩家們隻能挖挖渠,刨刨溝,宛如鹹魚一般,再沒有先前指揮萬人時的揮斥方遒,就很沒勁。

他們還想著把中國北方的河流都篩一次,能修的都給安排上。

再想想等上黨發展起來,什麼葛洲壩、三峽

但晉陽的百姓是極其歡迎他們的,因為這些人引水修渠方麵真的是天賦神人,分水也好、築堤也好,都能找到最省力最簡單的辦法,雖然夏收沒了,但秋收或許還能指望一下?

出生清河崔氏的名門士族崔悅,做為劉琨的幕僚,最近就非常欽佩這些上黨來的天人們,每天和他們交流,都會有不同的收獲。

然而,這種好感,全部停留在一封上黨女兒傳來的家信上,一掃而空。

如今雖可與寒門通婚,但前提也是要有“門”啊,寒門怎麼祖上也闊過,而這些都是庶民,一但自己女兒嫁出給一個庶民,整個清河崔氏的名聲就全沒了!甚至家中其她女娘的婚嫁通通要受到影響,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崔悅幾乎是飛一樣地找到自己叔父劉琨,告個假後,就一路快馬,殺去了壺關。

隻用了三天,便到了壺關,隨後,他不用通報,就拿著不知從哪找來的長戒尺,氣勢洶洶地找過去。

當然,這時的崔家兄妹已經在壺關很有人望,立刻便有人飛快通風報信。

“什麼,我都這麼大了,還要挨打?”收到消息的崔鳶正在看壺關這次的災情統計,聞此言,乃大驚,“好丟臉,阿兄!幫我擋住父親!”

她猛然起身,左右一看。

剛剛還在一邊的哥哥早已經杳然無蹤,徒留她一人在房中蕭瑟獨立。

“真是無情無義!”崔鳶心中憤然,然後立刻拿起手絹,努力把眼眶柔紅,然後找到花園水池邊,做出肝腸寸斷、了無生趣的樣子……

當看到父親怒氣衝天進入庭院時,她立刻衝上去,重重地在父親麵前跪下,重重磕頭,哀聲痛哭。

這先聲奪人讓崔悅頓時一驚,正要繼續生氣,就見女兒抬起頭,露出憔悴紅腫的眼眶,悲然泣道:“父親,女兒已然無顏苟活於此世,不能再於你跟著儘孝了……”

崔悅大驚,連生氣都忘記了:“吾兒,你胡言為何?”

有戲!

崔鳶說不出話來,隻是抱著父親一番悲泣,哭得崔悅心疼又心急:“到底何事,你兄長呢?這麼大事情,他怎麼不出來見我!”

崔鳶哭道:“與兄長無關,是女兒不孝……”

崔悅怒道:“他是長兄,你是幼妹,這都無關,怎麼才是有關?你且說來,有何委屈,為父為你做主!”

禍水東引成功,崔鳶哽咽道:“父親,這事都要從兄長接任壺關縣令說起……”

……

一天後,崔悅陰沉著臉,從壺關離開。

崔鳶柔嫩的小手被各打了二十下,腫得老高。

崔淶終是被妹妹拉下水,被父親修理得一連兩天,手腫得都拿不動筆。

但效果還是很棒的,他們的父親答應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蒼秀”推薦書籍,並且願意先請刺史劉琨幫著做序,然後再找潁川庾氏的大儒推薦。

當然,一起做準備的,還有壺關的印刷雕版場,大量的貨要在北方快速鋪開,才能跟得上名氣。

他們倆都看得出來,父親嘴上不願意推薦,身體其實還是誠實的——他們都很看好這本書,推薦這種驚世文章,推薦人肯定是會名留青史的,再如何,一個慧眼識人的誇獎是少不了的。

再說,以晉陽和上黨的關係,也能賣一個好。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著文章發酵,招攔寒門士族了。

兩兄妹非常期待清河崔家在上了上黨這大船後,會得到什麼樣的回報,想想,就很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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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上黨秋收入庫,又開始馬不停蹄地種起第二茬粟米,能種上田的,都如倉鼠一樣努力囤積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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