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心急(1 / 2)

無論魏晉 九州月下 6425 字 9個月前

汾者, 大也。

汾河之水,灌溉著匈奴的都城平陽附近的土地,讓今年收成還能入眼。

這條黃河第二大的支流幫助著匈奴漢國將臨汾盆地源源不斷的糧食順著河水, 送到關中盆地, 支持著大將劉曜征伐關中、隴右一帶。

但關中早就不是漢的關中, 從百年前, 漢末的董卓之亂, 到後來的鄭國渠毀,再到諸葛丞相六出岐山,原本做為龍興之地的關中平原化為前方戰場,大族東遷南移避禍,關中便漸漸荒廢,而小冰期讓牧區災害增多,至晉時, 夷人南下,關中自此成為了氐人、巴人、羌人、漢人混住的居所。

匈奴漢國的國主劉聰非常想要占據關中,因為隻要治理好了這裡,就能像當年的秦國一樣, 函穀關一閉, 萬夫莫開,對於北方越加強大的壓力,這裡會是一個關乎國運的所在。

然而,關中的人們那是真的善戰,加上匈奴人內部也不是一團和氣, 從311年攻滅洛陽,到如今已有三年多的時間,匈奴人還困於關中與太行山之間,北有拓跋鮮卑,東有劉琨上黨等勢力,南有秦嶺黃河天險阻擋,東邊的關中蠻夷們又和他打得有聲有色。

原本雄心壯誌,要想一統天下的劉聰麵對這樣的現實,抑鬱了。

他再沒有繼位初年的專於統治,而是開始了縱情享樂、寵信宦官、沉迷房地產開發,還有北方的各種享樂之物……

這些都算了,關鍵是大將劉曜引起他的猜忌,這位皇帝就像一位擔心丈夫出軌的妻子一樣,每次劉曜出門久了些,就狂發召令讓他回來,回來見個麵後,留著人吃好喝好,等地方上有事,又派出去,不管乾得如何,反正不能呆得太久。

來回幾次後,劉曜也佛了。

如今的劉曜駐紮地長安城外,準備再試著拿下長安時,又收到了劉聰的呼喚。

“唉,如今渤海公越發勢大,吾漢國建國不到十年,陛下卻不思勤政,這如何是好。”劉曜在渭河北岸,看著濤濤河水,感慨道。

“未必沒有機會。”旁邊一名白衣文士搖著從北方送來的折扇,淡定道,“朝中遲早生變,靳準非是善類,將軍隻須安然以待,必有上位之機。”

這人正是先前石勒的謀士張賓,他先前與石勒殘部逃入匈奴之地,正巧遇到劉曜,被其收留,亂世之中,他隻能暫時委身劉曜麾下,再圖後路。

“你所料不差,晉室已遣人寫朝中聯絡,”劉曜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他,麵上忍不住露出嘲諷之色,“如今北方勢大,晉室上下惶恐不已,希望聯合我等,共抗北朝。”

張賓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世事難料啊。”

數年之前,匈奴漢國與晉室如同水火,洛陽一役,更是俘獲晉室王公大臣無數,連晉帝也成囚徒,世家大族衣冠南渡,這才幾年時間,兩者竟然需要聯手對敵了。

“但雖有人聯絡,卻隻是一個閒散外戚,”劉曜冷笑道,“晉帝司馬睿,卻是不會承認此事的。”

張賓微微一笑,晉帝當然不會承認,渤海公再怎麼說,也勉強還打者晉臣的幌子,而匈奴漢國卻是實實在在的攻破洛陽,滅亡晉室,司馬睿若是承認了,遮羞布一扯,世家大族必然動蕩。

沉吟了一下,張賓道:“陛下想是願意。”

劉聰雖然已經沉迷享樂,但並不蠢,長腦子的人都知道如今北方若是取了南朝,回手再滅匈奴,便是隻手而已。

當年君不見當年孫權一刀背刺關羽,拿回了半個荊州,爽是爽了,但卻再無力抵抗曹魏,如今北方興旺之勢遠勝於曹魏,再坐視下去,還不如直接投了。

劉曜微微點頭:“是以我等需要加快時間,若再任陛下胡來,怕是到時出兵的餘糧都很難籌措。”

張賓自然知道對方意思,笑道:“如今朝中權位動蕩,隻需要一點火星而已。”

劉聰當年宮變得位,說好將皇位傳給弟弟,於是將弟弟封為皇太弟、大單於,統領著匈奴中的氐族與羌族;而這兩年,劉聰的親兒子已經快十六歲,劉聰已經不願意再將皇位傳給弟弟了。

加上劉聰後宮中漸龐大,皇後都同時立了三位,國中外戚成堆,平陽都城人心已經緊張到極致了。

這種情況下,隻要平陽生變,劉曜便能以唯一的親王身份,入主大位,而這個時間,必須在渤海公南下晉室之前。

想要在渤海公南下時出洛陽攻北地,必須以匈奴漢國舉國之力,否則區區數萬人去,怕是無回。

“以及,並州劉琨可會生亂?”劉曜還有一事甚是擔心。

“晉室豈會不拉攏劉琨其人,”張賓笑道,“如今生死存亡,劉琨本是晉臣,如今也當是選擇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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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州,晉陽。

七月的晉陽一連給出兩個大禮過來,砸得劉琨司空頭暈目眩。

一是前些日子,草原生變,他長子帶著衛雄等依附於鮮卑的漢族人帶著族人和兵馬南下晉陽,投奔他來。

一時間,他的兵馬膨脹到了五萬之數。

同時,南方一隻商隊,又從徐州的下邳帶來了好友祖逖的親筆信,還有晉帝司馬睿的手書。

這兩方都是同一個意思,希望劉琨匡扶晉室,共抗那渤海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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