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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活 懷愫 7082 字 9個月前

懷愫/文

大頭親自看守著紅陽, 霍震燁千叮萬囑,讓他不能瞌睡, 不能靠近。

大頭在桌上放一盆涼水, 隻要覺得困了,他就把手往冷水裡一浸,這麼冷的天,五指浸冷水,寒意直鑽進骨頭裡。

一下就把他凍醒了,比喝濃茶還管用。

他還時不時站起來跺跺腿伸伸手,怕自己睡過去。另一個巡捕綽號叫阿四,跟大頭是搭檔。

他睡了一覺看見大頭還乾撐著, 砸巴著嘴說:“大頭, 也眯一會兒吧, 這門鎖得這麼嚴, 他還能飛啊。”

再說了,兄弟們請這人販子飽吃一頓竹筍燒肉,打得他屁股開花, 連平躺都不成,派兩個人看管他,根本就多餘。

大頭搖搖頭:“不行,霍公子吩咐了, 一定要仔細看著,這人有點邪門。”

阿四一下笑了:“邪門?就他?咱們剛打他的時候,他連哼都哼不出來。”說著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吸著鼻子說,“今兒天可真冷,我去買碗甜酒釀,你要不要?”

大頭早就餓了,他點點頭,一看阿四打哈欠,他也想跟著打,哈欠一打,睡意就湧了上來。

手剛要伸進冷水裡,就聽見牢房門內“咚”一聲悶響。

大頭拿著警棍走到門邊,拉開牢門上送飯的小格往裡看,紅陽摔在地上,大頭用警棍敲門框。

鐵門發出“呯呯”聲響:“哎,乾嘛呢,趕緊起來。”

紅陽臉貼著地,大頭看不見他的臉色,視線受阻,隻能從小格孔中望進去,紅陽先是不動,接著腿部抽搐起來。

大頭一驚,這人不會有羊角瘋吧,萬一咬著舌頭死在牢裡,那他可得擔責任。

紅陽被捆著手腳,看他一眼總沒礙,大頭摸出鑰匙,把門打開,還不敢靠近,用警棍把他翻過去。

紅陽緊閉雙眼,翻過來的那一瞬,倏地睜大雙眼,咧嘴衝大頭笑了一下。

嘴巴一下咧到耳根,鮮紅長舌“突”一下彈出來,這哪是人呢,這是活蜥蜴!

大頭驚叫著往後仰,他剛要逃出房門,就見門上已經貼了一排小紙人,小紙人們手拉著手,也都跟紅陽一樣咧著嘴。

紙人不過幾寸高,不見眼鼻,隻有嘴巴,一張張嘴衝著大頭哈哈笑,整個牢房卷起一陣陰風。

“咿嘻嘻嘻嘻……”

大頭胡亂揮著警棍,紅陽長舌伸出卷擊他,這小巡捕年輕力壯,正好吸個夠。

舌頭卷上大頭的脖子,長舌帶著黏液刮過大頭的的頸項,舌尖一勾一挑,巡捕服領上扣子就彈落出去。

大頭猛踹鐵門,希望阿四能聽見。

可阿四還在外麵等甜酒釀,冷風一刮,一邊搓手一邊跟攤主說:“哎,你給我多放點圓子,再給打個蛋,這天兒也太冷了。”

大頭反手用警棍猛抽紅陽的腦袋,紅陽舌尖挑開衣領,剛要戳破他的氣管,大頭脖子上掛的小銀片銀光一閃。

紅陽哀叫一聲,捂著嘴,指縫間汩汩流血。

大頭退到牆邊,他伸手摸著脖子上的銀片,這是爺爺給他的。

爺爺當了一輩子的仵作,這塊小銀片就是他吃飯的家夥,跟了他一輩的剖屍刀。

大頭小時老是夜哭,爺爺就把刀柄撅了,磨鈍穿孔,給小孫子掛上,說小孩兒的眼睛太乾淨,這東西煞氣重,臟東西不敢碰。

自掛了這銀片,大頭還真沒哭過,從小掛到大,一直都沒解下來過。

物老生靈,剖屍刀銀光閃閃,紅陽的舌頭被戳,痛楚難當,舌頭不停滴血,他不敢久留,打開門跑了出去。

正遇上買了甜酒釀回來的阿四,阿四被他當頭一擊,昏了過去,滿滿兩碗甜酒釀全灑在地上。

大頭追出去時,街上已經沒有紅陽的身影了。

阿四受了重傷,大頭脖子上一圈血痕,由紅變紫,他說不出話來了。

白陽坐在高壇上,宣完神諭,回到房中,還沒走進就先聞見一股甜膩膩的酒釀味,桂花味中還摻雜著一絲血腥氣。

他身邊的黑衣女人先衝進去,從櫃子裡把紅陽揪了出來。

紅陽渾身是傷,舌頭破了個血洞,嘴角不斷滲出血來,他不肯浪費,用手接著,再喝進肚中。

白陽看他,就似看一顆棄子:“你怎麼在這兒?”

紅陽咳笑兩聲,吐了口血:“你想過河拆橋?”

“是你碰了不該你碰的東西。”白陽麵色如常,除了覺得紅陽吐得血十分腥氣之外,看他受傷,半分不忍也無。

他抽出手帕,捂住鼻尖。

紅陽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看到這裡突然想起什麼,白準在鏡中也是這樣,他驚問:“你跟白準,是什麼關係?他是不是你的後代?”

白陽麵現怒色,燈火照著他的影子。

白陽身體離紅陽七八步遠,但他投在牆上的影子伸出手,住紅陽的喉嚨,將紅陽提了起來摔到地上。

黑衣女人走到門邊,把門窗關上。

“我對你已經手下留情了,你怎麼還不知好歹呢?”

影子抬起腳踩在紅陽背上,用腳背狠狠碾壓紅陽的背,紅陽受力不過,噗一口吐出血來:“我沒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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