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匪風付了錢, 主動提著鋤頭,對兩位老人道:“我們先回, 不打擾了。”
沈清然被燙了似的縮回手,也對他們點點頭, 背著手走在前麵。
薛匪風去捉他的手:“不生氣了?然然, 我錯了,我不該隱瞞身份, 我是怕你擔心。”
沈清然心裡通透,但是嘴上還不饒人:“你弟來了之後, 明明有那多次機會說, 合起來騙我有意思?”
“我真錯了。”薛匪風暫時放下鋤頭, 一把抱住沈清然, 媳婦差點沒了之後,他心裡一直慌著, 這下把人緊緊抱住不撒手,才有了腳踏實地的安心感。
沈清然猛地陷入一個熾熱的懷抱,寬厚安全得令人迷戀, 同時也極具被侵略占有的危險, 全身和薛匪風貼在一起, 甚至因為薛匪風抱得太紮實, 他得稍稍踮起腳, 才能舒服一點。
薛匪風喉嚨裡溢出一聲悶哼,好像沈清然故意踮腳蹭他一樣。
“然然,媳婦……”
沈清然臉紅了個徹底, 扭過頭:“冒充彆人娶媳婦,你還是繼續打光棍吧。”
薛匪風呼吸重了下:“不管,你隻能是我媳婦。”
“婚帖上寫的好像不是薛匪風這三個字……”沈清然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故意氣他。
但是他低估了在這個時刻把將軍氣得血氣上湧的後果。
薛匪風四周看了看,石山這邊滿是峭壁,人跡罕至,幾塊嶙峋怪石堆搭一起,便是天然的隱蔽處。
沈清然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場景一變,他被薛匪風按在石壁上。
“你乾什麼!”沈清然驚叫出聲。
“然然,你疼疼我,都半天了……”薛匪風嗓音沙啞,抵著他的額頭,近在咫尺的雙眸裡翻滾著天色還沉的暗湧。
在野外啊!這種天氣,薛匪風不怕被雷劈嗎!
沈清然抿著唇,不敢動,他心裡害怕,但也不是不心疼薛匪風。
他拖延時間,快哭了出來:“彆、彆在這裡。”
薛匪風看穿了他,握住他的手親了一口:“家裡有謹風。”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沈清然耳垂紅得滴血,平時不是很能忍嗎,他氣鼓鼓地瞪著薛匪風,眼角閃著動人的水光,“破罐破摔?不想偽裝了?”
薛匪風冤枉:“你還記得之前幾天,薛謹風一直讓你給我端藥嗎?”
成熟不足敗事有餘,薛匪風至今想不明白他弟弟的動機。
沈清然睜大眼:“休想讓我背黑鍋!那明明是治傷的!”
薛匪風:“我也不知道謹風想乾什麼,等會兒回去我把他吊起來讓你審問。現在,然然,用手好不好,嗯?”
低沉悅耳的聲音傳入鼓膜,酥麻順著耳背敏|感的神經一直傳導至後背。
沈清然把頭抵在他肩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薛匪風當他默認了。
……
“要下雨了。”
“嗯。”
“打雷了。”
……
“我不乾了。”
……
沈清然憤憤地在薛匪風衣服上擦了擦手。
去你的薛匪風!
這比種田還累!
他脖子上被啃了一個紅印,眼角被逼紅,看起來有點可憐。
沈清然捂著脖子控訴:“你還咬我。嗬,嘴上說著不想我種田,還讓我乾比種田還累的事情。”
薛匪風緊急進入哄媳婦狀態,腦子都轉得比原來快了一百倍:“你現在種田比之前厲害多了,萬事開頭難,你很棒。”
沈清然想了想,沒琢磨出薛匪風到底誇得他哪一方麵,故而不想接話,他決定貫徹原來的決定,“彆以為說兩句好話就能揭過你騙我的事。”
幸好自己的馬甲先掉了,不然他都沒有立場生氣。
沈清然義正詞嚴:“我連你名義上的媳婦都不是了,不要動手動腳,小心我報官。”
天天和薛匪風睡一個被窩容易擦|槍走火,各種借口都被他用遍了,隻有把自己摘離薛匪風妻子的位置,才是安全的。
沈清然甩了甩手。
那東西真可怕,薛謹風的藥效一時半刻也清除不了。薛匪風想順水推舟的心思太明顯。
他至少要休息一個月。
現成的理由,讓薛匪風無話可說,不用白不用。
他一點也不好說話。
薛匪風以為自己哄好了,沈清然的反應跟他想的不一樣,沒有親密接觸後的應該有的羞澀,反而怎麼說,更加生氣得理直氣壯了?
其實是囂張和不講理。
薛匪風追上去:“其他都可以商量,確實是我不對,我假冒李豐有我的無奈之處,但不該在你認出了謹風後,還聯合他騙你。你氣也是應該的,這事我做的不好。但我們睡過摸過也親過,激我的話最好不要再說。回頭我就把家裡的婚貼名字八字改成我的。”
薛匪風心情複雜,誰家跟媳婦溫存完,要這樣追著解釋的。但他心裡其實也沒有多大擔心,沈清然擺明了隻是氣頭上,加上嘴硬,不是想離開他,也不是對他失望。
他上次揭穿沈清然的身份時,反應更糟糕,說實話,沈清然看著生氣,實質上也怎麼沒對他發火,還天然信任他,踹了假的李豐。
沈清然的反應比他預想的好太多了。
薛匪風知道自己生氣的時候有多嚇人,三軍噤聲,上次也一定嚇到沈清然了。兩下對比,薛匪風越發覺得,沈清然應該生氣。
自己的媳婦,還是要更寵一些,讓他慢慢消氣。
沈清然腳步一頓,突然問道:“李豐二十二,你多大了?”
“二十六。”薛匪風想了想,精確一點,免得被沈清然揪出錯處,“年已經過了,應該算二十七。”
沈清然上上下下掃著他,好啊,他把薛匪風當弟弟疼,竟然是裝嫩!
一想到曾經自己的腦內活動,他簡直羞憤欲死,還好沒有說出口,不然薛匪風在心裡一定暗暗嘲笑他不自量力。
沈清然氣鼓鼓地不想看他。
薛匪風摸了摸臉,有些擔心,沈清然會不會嫌他老?
一到家,薛匪風把弟弟雙手剪在身後,無情無義,用弟弟哄沈清然開心,“人在這了,你問他。”
但他很快就會發現,沒有提前對口供,這就是一步臭棋。
沈清然狐假虎威,沒想到有一天男主真變成他弟弟:“為什麼給你哥喝那個?”
這不是坑他嗎!
薛謹風猶豫:“我不能說。”
“不說就回舊都去。”薛匪風威脅。
弟弟一腔好意被辜負,隻好大聲嚷嚷:“我是為了給哥你治病啊,怕你諱疾忌醫,我都沒說破。你看現在效果多立竿見影。”
空氣突然安靜。
沈清然愣了兩秒後,扭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薛匪風,突然想起他種在籬笆旁的桑葚。
原來他那時就誤打誤撞蒙對了!
薛匪風他……不行。
薛謹風看著嫂子,十分痛心,你看看嫂子的反應,他也知道了吧!哥哥真是丟他的臉。
“我不是……”薛匪風看著沈清然的震驚臉,閉了閉眼,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他加重了力道,把薛謹風勒得一個痛呼,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信口雌黃很開心?”
薛謹風反駁:“我合理推測,對症下藥。”
“證據呢?”
薛謹風看向他嫂子。
沈清然驚恐擺手:我什麼也沒乾!薛匪風臉色風雨欲來,這傻逼弟弟還想拖他下水。
薛謹風:“那你為什麼種枸杞和桑葚?哥你還說有我沒我都一樣?”
薛謹風有點意識到自己想岔了,但這個時候必須不能承認,還得禍水東引。
反正他哥不會生嫂子的氣。
沈清然跳腳:“我那為了養生!”
場麵一時混亂,薛匪風沉臉把弟弟拖出去切磋了一頓武功。
……
沒問題的薛匪風加上喝藥,沈清然覺得有點危險,他私下向薛謹風打聽了這陣藥效什麼時候褪,得知得要個倆三天,但發泄過一次就沒什麼問題,忍忍就過了。
弟弟覺得他的藥方很溫和,隻是沒有充分考慮到他哥哥已經處於欲求不滿的狀態很久了,變成了火上澆油。
於是沈清然兢兢業業地假裝生氣,連眼神都不敢多與薛匪風交流,怕添亂。
好在他有正事乾,土豆要收成了。這是他第一次規模種植成果驗收,沈清然有些激動。
他有一串無賴當免費勞動力,無賴們至今還感恩戴德地天天盼著薛匪風打他們一頓。但是這還不夠,沈清然希望能一次性搞定兩畝,一來儘早騰出空地,二來,全部土豆壘在一起,更具有視覺上的豐收衝擊,能吸引更多的人栽培。
沈清然拜托潘雲奚去村裡招工,又招了十幾個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