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已經不嫌棄劉鴻山用“粗茶烈酒”待客。畢竟修士的法器再好,獎給凡人也無用。
綢緞運到,送雞四人隊當即組織一場表彰會,選出乾活最認真、最快最好的河工發獎牌獎品。
周小芸每發一塊鐵牌,紀星就說一句“感謝你為千渠做的貢獻,大家為你鼓掌”。
綢緞如霞,映日生輝。
熱烈掌聲一陣高過一陣。無論得獎未得獎,都眼眶濕潤:
“這麼好的洪福緞,從前都是給大老爺用的吧。”
“這輩子再難再累都是命苦,哪被人謝過。”
表彰會後,第四隊休沐,隊長李虎挑著裝滿的扁擔,坐在驢車,黃昏時滿載還鄉。
妻子喜出望外:“回來了?餓了吧?快吃飯。”她接過扁擔,猛地嚇一跳:“你咋帶回這麼多肉?”
“不止豬肉,飯先不忙吃,給你看個好東西!”男人神秘地取下背後包袱,雙手微顫地打開。
緞麵被窗外餘暉照過,光澤晃眼,陋屋滿室生輝。
婦人渾身一震,下意識咽口水:“這是啥?會發光一樣。”
“洪福緞!”
婦人喃喃道:“這、這就是洪福緞?真比水還光溜,我手粗,怕摸壞了。你說得多大的大老爺,才能穿這料子。”
男人握著她的手去摸:“什麼老爺,已經沒老爺了!趕明兒請鄰村張裁縫,裁一套被麵,再給你和娃裁新衣。”
女子誰不愛俏麗顏色,婦人來回撫摸緞子,神情恍惚。
忽然臉色一變:“這麼好的東西,你從哪裡尋來的?”
李虎挺起腰板,得意道:“當然是仙官賞的!”
婦人將信將疑地念叨:“咋會有這好事?都一樣去上工,彆人全沒有,隻你一個有?”她著急起來,“你快給人還回去!仙長們多好的人,咋能拿人東西嘛!”
“真是獎我的!”男人也急了,從懷裡摸出一塊鐵牌子,“你自己瞧!”
“我又不識字。”婦人嫌棄道,“黑乎乎沉甸甸的,誰知道寫的啥嘛?”
男人端了燭台來,隻給她看:“這叫獎牌,隻發兩百塊,真正的稀罕東西。上麵八個字是宋仙官親筆寫的。正麵,‘開河先鋒’。反麵,‘光照千渠’。看這兒,角上還有仙官府的印。”
“哎呀!”婦人一把搶過,喜道,“開河先鋒?是封你的功?!”
“論功行賞,隻給乾得最好的!我都想好了,以後傳給兒子,兒子再傳給孫子,孫子再往下傳。世世代代,都知道他祖爺爺是光照千渠的‘開河先鋒’。”
“仙官寫的字?”婦人捧著鐵牌來來回回細看,擦了又擦:“真是好東西,誰給我再多肉,再多緞,我都不換。”
第二日,鄉上的通告發到村中。一連半個月,李虎家中天天有客,鄰村人慕名而來,眼紅而去。
“聽說你們村,出了個開河先鋒,讓咱見見嘛。”
“還是人家有出息,有本事。”
“花岩村也有一個,剛回到村裡,牌子一亮。親事立刻說成了。隔天挑著米糧和兩匹緞子去姑娘家提親。那緞子又光又亮,全村都出來圍著看啊!”
“下次仙官府啥時候招工啊?等河道修完,搭不搭橋?挖不挖山道?”
“有開河先鋒、也得有搭橋先鋒吧。啥時候能掙回一塊光照千渠的牌子,才是真光宗耀祖了。”
施工隊熱情空前高漲,進度竟比原先更快,每個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和精神。
紀辰大受鼓舞,躊躇滿誌地給孟河澤也打了一塊鐵牌,送去毒瘴林。
孟河澤剛殺完一頭一階赤焰大蛇,渾身染血。背靠大樹,一邊懶懶地擦劍,一邊嫌棄:
“紀少爺,你腦子是不是被妖獸踢過?這東西又不是法器,又死沉,我帶身上有什麼用?增加負重拖慢速度?”
“這是榮譽,榮譽是無價的。修士不怕這點重。”
“‘打獵高手’?這字也太、太……”
一言難儘。
孟河澤好看的眉眼都皺在一起。
紀辰摸頭:“你這張特製的,小活不好意思麻煩宋兄。我自己寫了,你將就看哈。”
孟河澤拍他腦門,貼上一張避瘴符:“我將你個頭,毒瘴林不是你玩的地方,走!”
他嘴上罵人,還是把鐵牌揣進懷裡。
紀辰:“舍妹你也見過了,我上次跟你說的,舍妹的事……喂,孟兄彆走,再聊聊。”
兩人一追一跑,叢林鳥獸聞聲奔逃。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14號,15號早八點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