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千渠坊高樓林立,人群湧湧,刺殺一起,人仰馬翻,大神通不易施展,反而束手束腳。
藺飛鳶傾儘靈氣,斬出最強一刀。刀雖寬大,卻足夠迅疾。
風起雲湧,飛沙走石。
宋潛機手中空空,伸出一隻手。
他兩指微動,竟空手輕彈刀身。
“錚——”
金石相擊之聲響起。
一刹那,寒意從刀身浸透四肢,刺客動彈不得。
藺飛鳶看到了比太陽更明亮的光芒,感到死亡的陰影和大恐怖。
刀身從中間斷開,持刀的右手從指頭到手腕,骨頭寸寸碎裂。
宋潛機隻彈出了一滴水。
他今晨出門前,為壓製境界,將經脈中飽和靈氣百倍壓縮,凝結成水。
“希望今日無事,否則……”他望著刺客驚駭、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補全後半句,
“算他倒黴。”
藺飛鳶本命刀被毀,吐血遁逃。
衛平飛掠而至:“宋潛機!”
他忘了稱先生或者師兄。
宋潛機戰力強大,強的不講道理不可思議,出乎所有人預料。
他沒想到,刺客也決沒想到,接下來封鎖搜查,藺飛鳶逃不遠的……
“當心!”一股大力向他襲來,瞬間他被拉到宋潛機身後。
當劍尖穿透宋潛機身體,滾燙鮮血濺在衛平臉上,衛平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一個刺客不會隻有一種本命法器。
誰曾想藺飛鳶重傷之下,竟敢假作遁逃,反手一劍刺出。
刺的卻是衛平。
這劍無聲無息,沒有靈氣泄露、沒有破風聲。
劍身漆黑,即使在正午烈日下,也不見一絲光芒。
明刀、暗劍。
血滴從衛平的臉頰、眉梢滾下。
他聽見宋潛機悶哼,看見擋在身前、被血染紅的背影,一刹那渾身涼透,瞳孔渙散。
宋潛機中劍了。
原來這場刺殺,最後一環是他自己。
藺飛鳶本命劍被宋潛機折斷,身形倒飛出去,撞斷高台。
護衛隊四麵八方從奔來。
紀辰紅著眼,劍壓在刺客後頸。
刺客伏地嘔血,被無數柄刀劍憤怒地指著,卻抬眼望向宋潛機方向,目光複雜。
好像問他為何手下留情,寧願自己受傷也要留敵人一命。
“都彆動手。”宋潛機說,單手拉回瘋魔一般的衛平。
這一劍本來傷不了他。
刺客有偽裝麵容的手段,但宋潛機認出這柄劍時,腦中電光一閃,匆匆收手換招。
是藺飛鳶的“晦劍”。他不想殺這個人。
衛平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你,你沒事?!”
宋潛機毫不在意:“皮肉傷。”
身體在不死泉的滋養下,連血都不流了。
宋潛機走向藺飛鳶:“押回宋院。”
如果憤怒能殺人,藺飛鳶和他的同夥已經死了千萬遍,而不是像死狗一樣被壓著。
藺飛鳶聲音嘶啞,盯著宋潛機:“成王敗寇,你要殺就殺,要砍就砍……”
他雙臂骨頭斷裂,肺腑重傷,每說一個字,就有鮮血從口鼻湧出,但他還是抬頭冷笑:“何必惺惺作態?”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表情。
宋潛機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走:“給他治傷。”
“宋師兄,此人……”衛平追上去,卻被打斷。
宋潛機置若罔聞,大步向前,大聲厲喝:
“誰想殺我,自己提著劍來,我等著——”
他肩頭傷口崩裂開,鮮血淌下,滴在青石板。
聲音在風煙狼藉的長街回蕩,傳出千渠坊,傳向更遠處。
衛平從沒見過宋潛機大聲說話。
紀辰、周小芸、徐看山、丘大成,甚至每個外門弟子,都沒見過宋潛機這般模樣。無論答疑、畫符、下棋、種地、他一直溫和、眼中常有笑意。
長街寂靜,隻有宋潛機的厲喝聲,如雷音震蕩。
眾人愕然。他在對誰說話?
為什麼他出手時平靜、平穩,留餘地、有分寸,此時卻忽然動怒。
“轟!”
真正的雷聲炸開。
天光忽暗,天地間靈氣紛亂,劫雲彙聚。
宋潛機情緒一動,氣息直衝雲霄,修為再壓製不住。
紫色雷電似一條長龍,在翻滾的黑雲中穿行。
雷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