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齋:“衛公子,我們都信任你,你快說句話啊!”
梓墨:“衛公子,你與青青仙子定下什麼盟約,何時何地,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子夜文殊回頭,淡淡看他們一眼。
兩人心驚膽顫地攤開手:“是非口舌,認罰,師兄打吧!”
子夜文殊隻是轉回頭。
眾人已經順著他們的話風嚷起來。
衛湛陽牙關緊咬,心中信了三分。
眾目睽睽下,宋潛機鄭重地拿起花,他不得不張口:“我與青青仙子……”
喉中像堵了大石,終究支吾無言。
何青青道:“我與這位衛道友,毫無男女私情。”
淡紫小花盛放如故。
她想起琴試前夜,她就對著這樣的一朵花說真心話。
宋潛機合上匣子。
孟河澤驚奇不已,暗暗傳音:“宋師兄何時煉了這寶貝?可這不是……”
他想說土豆花,又怕自己眼花。
藺飛鳶啐道:“寶貝個屁,我親眼看著他從盆裡拔下來!大冬天天寒地凍,地裡不活菜,他搬了盆子在屋裡種的!”
紀辰忍笑:“宋兄也會誑人啊。土豆花拯救世界。”
三人傳音說笑,橋頭賓客不知,隻顧歡呼。
華微宗眾人恨死宋潛機不假,此時卻更樂意見到衛家吃癟的狼狽模樣。
婚變險成兩家醜聞,現在徹底保全了陳大小姐的名聲,隻有衛湛陽背了罵名,抬不起頭。
他們自然昂首挺胸、揚眉吐氣地圍上陳紅燭,冷冷瞪著衛氏族人。
“紅燭在我華微宗,自幼受儘寵愛。”虛雲喝道,“你們當她好欺負?”
隻見衛真人竟揚起巴掌,狠狠扇向衛湛陽:“孽障!你怎麼背著我做下這種糊塗事!”
這一巴掌當機立斷,打給眾人看,自然打得極重。
衛湛陽身子被打得跌倒在地,連滾三圈,爬不起來。
他驚愕地捂臉,疼得嘶聲,抬頭涕泗橫流:“父親!”
瞬間臉頰高高腫起,嘴角迸裂湧血。
衛真人聲如雷霆:“我沒有你這兒子,這便回稟老祖,將你這孽障家譜除名!”
“我們走吧。”宋潛機對何青青說。
孟河澤等千渠弟子一齊迎上來。
何青青越過宋潛機背影,看見默默隱藏在人群後方,神情彆扭的仙音門女修們。
她從風暴中心全身而退,她們卻不敢與她對視。
“諸位下山吧。”虛雲的聲音借助陣法傳開:“今日見笑了,請恕招待不周。”
喜事變醜事。不出半日,就能傳遍修真界,華微宗自然無心待客。
眾賓客也識趣地告辭,沒人責怪東道主失禮。
來時安排周到,禮節繁複,去時匆匆忙忙,客人自便。
陳紅燭臉色慘白,被父親、師兄、同門環繞,簇擁著走向乾坤殿。
掌心傷口愈合,卻留下一道疤痕,依然刺痛。
她進殿前忽然停步,抬頭看桃花。橋上人潮湧動,餘光隱約望見何青青和宋潛機的禮服袖子。
從開始到落幕,她和宋潛機沒有看過彼此一眼。
陳紅燭攤開手,一片花瓣落在傷疤猙獰的掌心。
從逝水橋上相遇算起,他們相識日短,交集也不算多。
那時宋潛機是外門領袖,每天守著宋院一畝三分地,身邊有孟河澤和一群弟子。
她是掌門之女,獨來獨往到處晃悠,揮鞭子想抽誰就抽誰。
因為好奇那個不能說名字的人,她才接近宋潛機。
其實這樣淺薄的緣分,放在修士漫長生命中,不到一朵花開的時間。
她送過宋潛機一隻紅色的小紙鶴,是特製的傳訊符。
今天宋潛機千裡迢迢來闖龍潭虎穴,送她滿山花海。
以後……
沒有以後了。
“小師妹今日受了大苦。”袁青石捧起陳紅燭的手,痛惜道。
“不苦。”陳紅燭跨進殿門,挺起胸膛,“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