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還有一個辦法。”宋潛機說。
“那你等什麼,等著給爺上墳嗎。”劉三喝道。
“還請道友賜教。”沐霞站在同門何雲身邊,身上貼著數不清的防護符,隻顧狼狽躲避。
劉三瞥見這等豐厚身家,登時眼紅不已。
何雲手中一根白綾淩空飛舞,抵擋精魅攻擊。但這並非她本命法器,使來略顯僵硬。
“此陣名為‘北鬥困殺陣’,可困可殺,隻是原先少了幾件陣材,殺陣部分難成。我們正好有七人,諸位按照我的安排,七個星位各站一人壓陣,配合我陣法變化,威力可翻七倍。如此支撐到黎明,應該不成問題。”宋潛機道。
眾人大喜。
隱朱笑道:“呆子,有這好辦法,你不早說!”
“成殺陣之後,七人氣息相連,威力翻倍,卻也一傷俱傷。”宋潛機道。
劉三搶道:“爺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夜宵。那也比等死強。”
老鄭道:“咱們今夜同困此地,早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何雲道:“我仙音門兩人在此,願聽道友差遣。”
含碧聽她這種“淡然莊重”的語氣,隻覺得做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再廢話,搏生路要緊。”
“那我們勉強一試。”宋潛機道,“鄭道友主天樞位,隱朱仙子主天璿位、含碧仙子主天璣位,我主天權位,鄭道友主玉衡位,仙音門兩位仙子,分彆主開陽、搖光兩位,如何?”
其他人開口應是,老鄭疾呼:“宋道友慢著,我陣法學得差,星星還是會數的。我修為最高,當在北鬥魁柄相接處,最要緊危險的天權位。仙音門二位仙子,主修音律之道,戰力最弱,應分開安置。而你手上的雪刃刀殺性最重,應主殺星玉衡位……”
眾人聞言,霎時心知肚明。
何雲道:“宋道友當考慮如何成陣最強,不該顧慮我們彼此關係!我願與花溪派二位道友站在鄰位。”
隱朱道:“是生是死,就看今夜了。我們花溪派也願與仙音門攜手抗敵。”
“好。”宋潛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重新安排站位。
七人如飛鳥投林,各自站定。
陣法中氣息流通,七處同綻光輝,如星芒閃爍,每人壓力頓減。
沐霞隔空傳音道:“師姐,這事蹊蹺。怎麼這麼巧,要我們七人一傷俱傷,他是不是故意的?”
何雲望著宋尋的背影:“他怎知道,我們會來七個人?他布置此陣,若有意害人,大可將自己放在陣外。”
宋潛機確實沒說謊。
今夜來幾個人,這裡就是什麼陣,他可以隨時調整變化陣法。
沒有北鬥七星陣,還有“八門金鎖、九字連環、十方羅刹”,就算來二十個人,他也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除非對方陣法造詣比他強,否則不會打亂他的計劃。
至於真比他強的,現在還在紫雲觀喝續命藥。
好景不長,湧入陣中的精魅越來越多,七人冷汗涔涔。
何雲忽聽宋潛機的聲音響起,但不是對自己,是對其他星位的修士。
他竟在指點他們打法戰技。
其他星位士氣大振,如虎添翼。
如此一來,最弱的兩處拖累,便是仙音門所在。
何雲微微皺眉。
若他們撐過這一夜,等這些人回去,將收獲向同門傳授,以後人人搶著入陣守夜。
長此以往,一無所獲的隻有仙音門。
今夜生死尚不知,但她思慮深遠,已想到數日後的局麵變化。
“二位仙子不必再消耗防禦法器,且拿出順手的樂器。”宋潛機道。
何雲的聲音穿透特製冪籬,模糊不清: “宋道友,這東西不是人,我們修習的天音術,對它用處有限。彆說我們兩個,就算洞內同門齊奏,也是杯水車薪罷了。”
宋潛機道:“可有多餘的樂器,扔給我一件。”
空中拋來一物,是支紫竹短笛。與兩人身家相比,此物實在粗糙簡陋。
宋潛機也不嫌棄:“我吹奏一曲,你二人莫在意它們歌聲,隻應和我的曲子。”
沐霞、何雲不動,手上依然拿著防禦護盾。
老鄭急道:“二位彆猶豫了,這陣法由宋尋主陣,我們使出功法,他便能感受到弊病在何處。宋道友所學龐雜,依他所言,於你二人必有進益。”
沐霞小心翼翼地望著何雲方向。心想你們武修法修的路數,怎麼能跟音修一樣?
你們知道眼前這位“何雲”是誰嗎。
在她麵前,你敢說懂樂道?
“宋道友,懂樂道?”何雲的音調有些奇怪。
“略懂些。”宋潛機將竹笛湊在唇邊。
一道清亮、悠揚笛聲飄出,如空山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