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邊洲的人也是一樣,圍在方案表前竊竊私語,調整當下的談判方案,爭取最大的利益,猶豫著要不要在加個點的費用。傅邊洲起身,走到眾人身後,高管們齊齊起身,“傅總。”
傅邊洲應了聲,他俯身,撈過談判方的鼠標,他的手操作著鍵盤,將報表上的最低價格上漲了10個點。大家詫異,他們最多隻敢上漲個點,傅邊洲一下就給上了10個點,這也太大手筆了吧,對方會同意嗎,“傅總,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接著談,我還有事,先走了。”傅邊洲起身悠悠離開,留下麵麵相覷的眾多高管。
傅邊洲路過jason時,腳步稍停。jason自知犯錯,躲在牆角低頭扣牆皮,假裝把自己藏起來,明明他和蘇然什麼都沒發生,為什麼他有種被人原配捉奸在床的感覺。
被領導盯著看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這人還是公司的頂頭大boss,光看著自己還什麼話都不說,jason嚇都要嚇哭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jason深吸一口氣,準備了一肚子的道歉認錯的話,並在心中打好草稿,正當他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傅邊洲,打算誠懇道歉時。
就見傅邊洲徑直越過了他,大步向外走去,留下的jason一臉迷茫,隻是一摸腦袋,卻是一腦門的汗,仿佛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幾個高管討論著傅邊洲剛臨時大麵積提價的事情,“肯定是傅總嫌人家叫他愛人老公了啊!”
另一高管不懂,“可是我聽說,傅總和他愛人沒什麼感情,是他愛人倒貼上來,傅總隻把他當保姆的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外人叫保姆的親昵稱呼,也沒什麼的吧?”
“對啊,傅總和他愛人根本沒感情,兩人連婚禮都沒辦,傅總怎麼可能會介意彆人叫他愛人老公的事兒啊,可能是你想錯了吧。”
之前第一個開口的高管聳聳肩,分不清裡麵的門路,他並不想為此事爭辯,“誰知道呢?”
不過他的餘光掃過站在門口的jason,就剛剛傅邊洲站在jason麵前的樣子,簡直嚇死人,難為門口那個小夥了,還能承受住傅總的壓迫感。
成功躲過一劫,剛還發誓要禁欲、遠離男色的jason,這會兒再次掏出手機。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他特意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確定安全無誤,手機?退出了電腦,沒有人能再看到他手機上的信息,他點開小0之家,激情發言道。
-你j姐從不缺男人:寶寶們,你們一定無法想象我剛都經曆了什麼!我們大boss簡直不當人,你們快點發點咱們老公的視頻給我看,讓我報複性消費解解饞,帶薪看老板男人的美色,prprpr,簡直不要太爽歪歪!
傅邊洲回到辦公室,秘書離開後,他在落地窗前站了會兒,解開了襯衣的第一粒扣子。半晌後,他回到辦公桌前,鬼使神差地,他握住鼠標,上網搜索起了蘇然的那段剪輯視頻。
結合著滿屏老公的彈幕,傅邊洲將視頻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視頻播放完畢。傅邊洲拿起手機,給一位發小朋友打了電話。發小和他情況差不多,早年和一男生結婚,男生是混娛樂圈的,傅邊洲隱約記得是個很嬌小可愛的男生,發小和男生感情一直不錯。
電話接通,發小在國內,此刻正是夜間,打著哈欠接電話,“傅邊洲,你這個點把我吵醒,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兒和我說。”
傅邊洲,“你愛人在娛樂圈裡,有沒有被人叫過老公?”
“被叫老公?”發小沉默兩秒,停了又停,應該是還沒睡醒,咋舌,“我家的一般隻會被叫老婆啊,為什麼要叫他老公?”
半秒鐘後,發小回過神來,尖叫著嘶吼道,“傅邊洲 ,難道你老婆在外麵被人叫老公啊?傅邊洲...你他媽不會是下麵那個吧?我他媽難道這麼多年都看錯你了了,你丫居然是個受!”
神經病,傅邊洲啪地掛了電話,他也是有病,給這人打電話。
掛電話時,傅邊洲的胳膊無意碰到鼠標,鼠標滑動,點擊了電腦上的繼續播放按鈕。配合著當下流行的bgm,蘇然的混剪再次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傅邊洲的視線橫了過去。視頻剛放到一半時,辦公室門被秘書敲響,秘書喜氣洋洋地進來彙報,說是剛和外國廠商的價格談妥了,對方忍痛願意再加十個點!傅邊洲真是絕了,當時就敢篤定開這麼高的價格!
因為能多賺到錢,秘書臉上的笑就沒停過,緊接著彙報道,“傅總,接下來一個月,咱們在南美還有幾場會議,您看什麼時候出發...”
話說一半時,秘書聽到了一陣熟悉的bgm,他當即回過神來,這不是蘇然視頻的bgm嗎?傅總在看蘇然的視頻?所以傳言不真,傅總對蘇然是有點意思的?那...那南美的項目還去不去考察了?
秘書的注意力一直往傅邊洲的電腦上飄,“傅總,需要暫停接下來的項目麼...”
注意到了秘書的視線,傅邊洲關了視頻頁麵,坐直身體,“不用,按正常計劃進行。”
秘書聳聳肩喔了聲,就要退出辦公室,傅邊洲突然叫住了他,“上次陸天明疑似打了傅粥粥,蘇然堅持拿鞋印去化驗的事兒,有下文了麼?”
兩天後,某權威檢測機構給出官方報告,確定傅粥粥褲子上的鞋印和陸天明的鞋印是匹配的,證實了陸天明當時確實踢了毆打了傅粥粥。傅家當場選擇了報警,不過陸天明毆打傅粥粥的情節並不嚴重,警方主要以口頭教育為主,判不了刑。
傅家派出公司法務團隊,當下就對陸天明提起了訴訟。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傅家不僅要求陸天明對傅粥粥進行精神補償,還同時要求對蘇然進行精神補償。證據是,節目裡,陸天明曾在蘇然家門口罵街,大聲誣陷是蘇然搶走他的一切,這點不符合客觀事實。
陸天明被警方帶去問話的照片,迅速傳遍了整個互聯網。背著毆打小孩的罪名,陸天明是一輩子都洗不白了。不知道是有人背後做手腳,還是娛樂圈的人都有最基本的敏感度,陸天明的綜藝影視全部下架,賬號被封,仿佛他從來沒有踏入過娛樂圈,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陸家父母表麵上沒有和陸天明劃清界限,但有幾次陸天明提出想要回家拜訪陸父陸母時,兩人都借口有事沒在家,給打岔了過去。
這幾天蘇然帶著傅粥粥,白天收拾著餐廳的房子,晚上去遊泳。遊泳不是一朝一日能練好的,儘管傅粥粥不斷努力,遊到胳膊麻木,仍然無法超過蘇然,沒法給大家看蘇然的更大尺度的擦邊。
陸天明離開節目後,留下的五星大廚和運營專家,兩人來找過蘇然,想加入蘇然的團隊,和蘇然一起繼續工作,反正蘇然手上又沒幫手,他倆剛好也閒著。他倆態度是挺誠懇的,蘇然卻沒有接受。
白天,蘇然和傅粥粥把之前砍下來的木頭,用斧頭在木頭上麵砍出小卡扣,然後結合著卡扣壘好木頭,將房子框架搭好。為了防潮,蘇然在木頭和木頭的間隔中填滿了青苔和草,做了個簡易版的餐廳房子。
蘇然餐廳房子搭好的那個黃昏,傅粥粥在屋頂上檢查著木頭之間的縫隙是否被填好。蘇然站在他身邊,監督他工作。節目組人舉著手機來報,說是陸家和陸廷明,一直都在聯係蘇然,有事想和蘇然說。
提到陸家,傅粥粥就緊張,他有點怕蘇然會和陸家人走,不帶他玩了。傅粥粥顧不上手上的活兒,仰著頭巴巴地看著蘇然。
蘇然抬腳踹他屁股,“好好乾.你的活兒,少分心。”
繼而,蘇然看向導演,“我之前說過,我不接他們電話。”
“陸廷明的呢?”蘇然和陸家不睦尚能理解,陸廷明不是對蘇然一向不錯麼?
“不接。”
兩聲不接徹底給傅粥粥打了一針強心劑,蘇然不可能和陸家人走了!這讓他長長地鬆了口氣,他輕快地咬著下唇,繼續去檢查屋頂上是否被草填完整。
“對了,蘇然,陸天明的事兒定下來了,當初那個鞋印就是他的,目前傅家對他提起訴訟了。”工作人員仰頭看著蘇然,彙報進度。
蘇然俯身彈了傅粥粥個腦瓜嘣。傅粥粥正忙著乾活呢,兩耳不聞窗外事,乍然被彈腦瓜嘣,心下一百個不爽,回頭怒視臭臉蘇然,當初讓我好好乾活的是你,現在不讓我好好乾活的還是你,討厭死啦!
蘇然衝他抬著下巴輕輕笑了下了,笑容轉瞬即逝,“忙你的去吧。”
工作人員又補充,“傅家對陸天明提出的訴訟裡,不隻有他虐待傅粥粥的這一條,還有他曾經誣陷過你。”
“嗯?”蘇然看向工作人員,腦子沒轉過來,問了個多餘的話,“誰提起的訴訟?”
“傅家。”
傅家?傅邊洲?傅邊洲幫傅粥粥打官司是正常,幫他是做什麼?蘇然眨了下眼睛。
這裡是個拍攝的高潮點,工作人員暗示攝像機全部對準蘇然,他觀察著蘇然的表情,試探問道,“蘇然,你是怎麼看這兩件事兒呢?”
“那兩件事兒?”
“陸天明被實錘退圈,以及傅家幫你提起訴訟。”誰不知道剛錄節目時,蘇然身份尷尬,是不被家族認可的一門心思想往上爬的心機少爺,連陸天明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當時彆提陸家了,傅家也將他當作笑話,當作免費保姆去照顧傅粥粥。
誰能想到,不過一段時間,陸天明淪為法製咖,陸家多次示好蘇然,就連傅家也頻頻幫蘇然出頭。
“都和我沒關係。”蘇然淡淡,夕陽落在他身後,他隻露著一個側臉,表情淡然,眼尾細長。
他沒想過回陸家,也不稀罕什麼真少爺身份,更從沒想過陷害陸天明,陸天明的今天是陸天明的咎由自取,和他沒關係。
至於傅家幫他打官司,他沒有求過傅家幫他做這事兒,何況他也不在乎被陸天明誣陷與否,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傅家要幫他做的,這事也和他沒有關係。
不過這話說得有點不近人情,顯得有些又當又立。蘇然隻當這次的連帶訴訟,是傅邊洲對他照顧傅粥粥這麼久來的報酬,畢竟在外麵請個能帶傅粥粥的保姆阿姨,都不是這個價了。
不過這事兒至少能證明傅邊洲人品不錯。蘇然垂著眼十指交叉,希望他提離婚時,兩人也能一拍即合,速度離掉。他可以選擇淨身出戶,甚至把他上節目賺的通告費都給傅邊洲。
-和我都沒有關係,不管是陸天明的落寞還是傅邊洲的示好,都和我沒關係。我靠,蘇然這個回答也太酷了吧?
-明明他是事件中心,可他卻說和他沒關係。
-蘇然他真的很b王!
-蘇然真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完全沒有心,這種又渣又蘇的人,家人們誰懂啊?
-我感覺蘇然談戀愛時會很渣,就是誰都走不進他的心,他是蠻難焐熱的那種人,誰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盲猜一個蘇然是水瓶座:)
當天晚上,蘇然和傅粥粥將小木屋徹底檢查完畢,兩人從屋頂上跳下來。蘇然無意間掃了眼天色,發現天色有些陰沉,雲彩遮著星點,白色的雲彩排列得整齊緊密,像是魚鱗的形狀,目測是卷積雲,出現這樣的雲代表明天有可能會下雨。
小木屋並沒有任何防雨措施,木頭中間夾草隻是為了防潮。真要是明天是下起雨來,草能管什麼用?到時候,房子裡麵整個一水簾洞,雨點透過木頭縫隙灌進屋內,屋內的泥巴地會被大量雨水衝刷。光是想想到時候的場景,就讓人崩潰。
這樣不行,蘇然叫上傅粥粥,“明天早起去市場上買防水布。”
第二天一早,兩人換好衣服,蘇然騎車,帶著傅粥粥去市場上買防水布,路過加油站,他停下來給車加了一箱油,花了兩百多。
最近快到雨季了,市場上的防水布是緊俏貨,價格要得很硬,基本都是15一平方米。蘇然家的那個小木屋,沒個五十個平方的防水布根本下不來,這麼算下來價格就在四百塊了。
蘇然和傅粥粥掏空身上所有的錢,節目組給的經費,可算來算去也隻有兩百多塊。
蘇然大手大腳慣了,他看向傅粥粥,渴望從傅粥粥那不靈光的小腦袋上得到答案,“錢都花哪兒了?”
傅粥粥同樣詫異,他可是從來沒為錢發愁過的小少爺哇,今天怎麼能沒有錢花了呢,他皺眉緊張起來,“錢都花哪兒了?”
-哈哈,男的是不是都這樣啊,從來不記賬,沒錢才知道哼唧。
-幫蘇然和傅粥粥算一遍賬。節目組給了一千塊錢,兩人買種子,給傅粥粥買書買題冊買字典,兩人買斧頭買玩具,給車加油,還在外麵吃飯。雖然薑汀曾給了蘇然他們200塊錢,可是蘇然他最後不是都還回去了。
-這麼算來,蘇然他們組就剩下二百來塊,倒也正常。
店主看兩人一直拿不出來錢,這買賣做不成,他委婉趕人,“不然你倆再去其他家看看。”
蘇然抓起桌子上的錢,知道這點錢買不起防水布,他拎著傅粥粥便走了。兩人剛離開市場,就見有人舉著招聘小工的牌子,說是一天50還管吃,主要做一些粉刷牆麵和鋪地磚的基礎工作。
要是蘇然去乾小工,乾個五天,就能攢夠買防水布的錢。
招小工的人早早就注意到了蘇然和傅粥粥,看到了他倆在市場上買不起防水布的窘境。這會兒,見兩人出來,他立刻上前招呼道,“先生要不要來看看,我這裡招小工呢,要不要來了解下?”
蘇然和傅粥粥對視,彼此眼神交流,詢問對方要不要去當小工?
傅粥粥:你叫我去打工?我可是少爺啊,少爺從不打工,打工的就不是真少爺!
蘇然同樣:真少爺算什麼,兵王也從不給人打工ok?
兩個兜裡隻有200塊的窮鬼,目不斜視地從招工人那處離開,風把兩人的衣擺吹得飛起,“不用。”
在他倆身後,招工的人衝著兩人背影呸了聲,憤憤道,“嗬,窮裝b!”
蘇然和傅粥粥的腳步一停,兩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那男人。
-雖然但是,蘇然和傅粥粥打工永遠不可能打工的梗是很好玩啦。但他們都沒錢了,也不去找工作,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
-是的,其他嘉賓都能俯下身子去乾活打工賺錢,為什麼就他倆不行,他倆到底在高貴什麼?
-真的同意,什麼時候就該做什麼時候的事兒啊,現在沒錢了,打工又怎麼了嘛。
-這倆人這波有點敗好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