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分鐘後, 鄭成之前叫的工人陸陸續續趕到了集合點,約莫七八個大老爺們,光是圍著一群人站在那裡就顯得氣勢洶洶。對比之下, 倒顯得旁邊形單影隻的麻子孤零零的。
傅粥粥得意地往過瞥一眼, 哼哼。
鄭成這麼大張旗鼓地挖麻子的牆角, 搶麻子的人,不可能沒人給麻子通風報信,麻子多少知道些鄭成的所作所為。現在鄭成都把人叫到他麵前了, 麻子終於坐不住了,大步走到鄭成麵前, 瞥著鄭成, “鄭成,你丫什麼意思?搶我人是吧?”
說著, 麻子看向鄭成身後的那七八個工人,扯著嘴角,撂下狠話,“你們今天要是跟他走了,以後就甭想再回我的地界,你們最好都想清楚了。”
這次能來投靠鄭成的人, 多是平時就和麻子有矛盾,看不慣麻子做事風格,早就想跑路的人,但凡對麻子還有點心思的人,也壓根在知道麻子和鄭成有矛盾後,還敢來和鄭成做事。
不過麻子久居上位,一直做的是工頭,比普通小工有氣勢, 他往那裡一站,仍是能帶給小工們一定的壓迫感。七八個小工低著頭,假裝看不到麻子,不過仍有兩號人這會兒有點慫了,彼此眼神交流著要不要扯。
鄭成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他從沒當過管理層,麵對如此情況有些手足無措,老毛病又犯了,對著麻子微弓著腰,不由自主放低姿態,“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聽聞此話,一旁的蘇然淡淡移開視線。
傅粥粥早就坐不住了,他恨鐵不成鋼地剮了眼鄭成,繼而他像個小炮仗一樣地彈跳起射,衝到麻子麵前,嘴角一歪,嘲諷值拉滿,“沒想到你這麼大人了,還玩不起。”
他們幼兒園裡將玩遊戲輸了以後,不肯認輸,還到處跳腳找茬的小朋友叫做玩不起。
“切,我不稀得和你說。”麻子不以為意,瞧不上才到他腿邊上的傅粥粥,“幼稚不幼稚,還玩得起玩不起,我看你還沒斷奶吧你。”
傅粥粥衝他繼續歪嘴笑,“你玩不起。”
“嘶...”麻子咽咽口水,繼續看向鄭成身後的工人,向他們施壓,“你們現在和我走,我既往不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過了今天,你們再想回來投奔我,我...”
說到這裡,麻子頓了下,露出一個冷笑,大概是想營造出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更方便給自個立威。
傅粥粥見縫插針,前腳碼字的話一頓,剛剛裝b冷笑出聲,後腳傅粥粥就叭叭張開嘴,補上了麻子的話,“你玩不起。”
剛剛還冷酷擺譜臉的麻子,在聽到傅粥粥接的這句話後,瞬間破防,他呲著牙花看向傅粥粥,模樣有點像是狼外婆,“你丫的!”
傅粥粥仰頭看他,笑的天真,“你玩不起。”
這前後兩句話的反差有點大,現場有幾個笑點低的工人沒忍住,強行憋著笑,看向一旁,佯裝無事。就連鄭成也悄悄低下頭,咬著唇。
蘇然抬頭掃了眼頭頂澄澈的天空,眼底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論氣人,還是得看你粥粥哥,有些他嫌幼稚做不來的事兒,交給你粥粥哥就正好。
當眾被一個小孩貼臉嘲笑,麻子麵上掛不住,攥著拳頭,就要衝上前,看著想要動手。
傅粥粥衝著他一個勁兒地挑釁笑,主打一個自信,自信男人最好命,儘管他和麻子的武力值就沒在一個線上,但他就是自信麻子不敢打他。
在麻子即將要揮拳之時,遠遠的他察覺到了一道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那視線冷冰冰的帶著幾分懶洋洋的警告意味,麻子下意識地順著那道視線看去。
就見不遠處,靠在摩托車機身上的蘇然,蘇然雙手抱胸,正歪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蘇然的實力,麻子是見識過的,麻子有理由相信,他今天要是敢碰了傅粥粥,蘇然絕對會跟他過不去。
彆說蘇然和他過不去了,一向本分老實的鄭成,在看到麻子仿佛要去揍傅粥粥時,他上前半步,右手攥拳,T恤被鼓起的胳膊低調地繃起一點。泥人也有分土性呢,幾個跟鄭成關係不錯的工友,看到鄭成這樣,也同樣虎視眈眈地看著麻子。
麻子陷入到了一種左右為男的境地中。麵前的幾個小工他都有辦法解決,倒是旁邊那個蘇然,那是個摸不到底的怪獸,麻子不想也不敢招惹他。
於是,萬眾矚目之下,麻子剛那個要掄起去揍傅粥粥的拳頭,轉變方向,改成了給自個撓癢癢,表情扭曲著,“嗬,閉嘴吧你。”
畫麵有點尷尬,不過傅粥粥也知道,麻子這是認輸了的意思。傅粥粥看不到在他身後幫他撐腰的蘇然和鄭成,以及其他工友。傅粥粥以為是自己的氣勢嗬到了麻子,他高傲哼哼兩聲,抬手順著自己腦袋邊摸了兩摸,要多裝b有多裝b。
顫抖吧,除蘇然以外的愚蠢的凡人們!
勸你一句,沒事都彆惹你粥粥哥。
麻子也想明白了這點,懶得跟神經病小孩計較,他跳過傅粥粥,繼續向那群工友們加壓,“他鄭成手上有多少活,我手上有多少活,你們最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沒人敢拿自個的利益開玩笑,鄭成和麻子確實不是一個量級,現場再次陷入到一陣沉默之中,有人又動了不安分的小心思。
從來沒有人能占你粥粥哥的上風,蘇然除外。傅粥粥大手一揮,拍胸脯,“玩不起的那個,你知道我是誰麼?”
好家夥,他都不叫麻子麻子了,直接改成了玩不起的那個,一天瞎給人起外號。
傅粥粥從喉間冒出一聲哼,他叔叔是傅邊洲,他們家的活兒隨隨便便抽出一些出來,都夠嚇死麻子的,讓這群工友們乾一輩子。不過傅粥粥現在並不想炫耀自個家世,他更想炫耀的另有其人,傅粥粥看向蘇然,小胖手一伸,指向蘇然,問那群工友,“你們知道他是誰麼?”
蘇然倚在摩托車旁,不知道傅粥粥這又是賣哪一壺。
“他叫蘇然。”提到蘇然,傅粥粥有些得意,搖頭晃腦地拍著胸口,又補了一句他是我的人後,繼續道,“是個超級大明星!你們跟著他乾,會少了你們的好的?”
蘇然都聽不下去傅粥粥給他戴的那些高帽子了,側眸看向一旁,好在沒有打斷傅粥粥的話,算是默認了傅粥粥的話,替鄭成站了台。
一米八五的硬朗男人,光是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線。加之蘇然這人性格冷漠話少,天生自帶一種b感,莫名讓人覺得他很牛掰,一般人和他說話前都得思。
鄭成愣愣地看著蘇然的身影。
幾個工友們小聲議論著,他們確實聽說了最近當地來了攝影組,帶明星來錄真人秀。現在看著蘇然身上的微型攝像機,以及身上的架子,外加那長相,確實像是大明星。他們要是跟了明星乾,是不是他們的工作就會上電視?要是他們乾的好,也許就會有更多人看到他們的工作,來找他們乾活,這可比跟著麻子乾有前途啊。
幾個工友合計好後,拍著鄭成的肩膀,認真道,“阿成,哥幾個跟著你乾,但彆忘了哥幾個今天跟你走的情誼。”
正在發愣的鄭成被打斷,他啊啊兩聲,反應過來,甜甜乾澀的嘴唇,“好...好,忘...忘不了。”
事已至此,麻子從沒想過有天他會被鄭成這人給挖牆腳,氣不打一處來,半天一句話都被憋出來,“好好好,你們都有種!”
工友們拿好自己的工具包。傅粥粥餘光瞥見他們收拾妥當,他短腿一邁,走在工友堆前,雙手背在身後,帶著八九個壯士的壯士的男人往出走,他走在男人堆前,像是領頭羊。路過麻子時,還不忘衝麻子扯扯嘴角,“讓讓,玩不起的。”
玩不起的麻子:...老子他媽有名字,老子姓王,叫王傑,玩不起的是誰,麻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