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咬一咬唇:“就憑我自己,如果你不讓我帶他們走,我就與你死戰到底,你知道的,我現在體內能量很不穩定,如果出了意外,你所有的心血就白費了。”
教授那一瞬間的臉色她簡直不好形容,反正當時她心裡就是一抖,懷疑自己會被他當場千刀萬剮。
教授陰沉不定盯著她一會兒,出乎人魚意料的,他突然笑了一聲。
“很好。”他淡淡道:“那就帶上吧。”
教授的好說話讓人魚有些驚訝,隨即有些洋洋得意:“我就說苦肉計管用,他就是嘴硬,肯定不舍得我。”
規則陷入了沉默。
明明每一次在她這麼囂張的時候都會被啪啪打臉,為什麼她卻至今不長記性呢?
這實在令人費解。
她握著阿諾阿丫的手乾脆轉身,周圍的機甲衛兵們警惕的盯著她,她視若無睹,壓低聲音:“咱們等不及垃圾運輸艦了,城主府裡肯定有能飛往太空的飛行器,等我找個機會咱們搶了飛行器就跑。”
她不惜自傷以向弗雷德示弱,讓他以為她雖然在這裡得到了些許機遇但還在掌握之中,必然會放鬆警惕,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她製住他,城主府裡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懼。
殷宸現在已經大概摸清了弗雷德的狀況。
他是半人半機械的形態,平日裡連基因都可以完美模擬人類、不顯露任何異樣,但當他情緒激烈時、或者大規模使用超人類水平能量時,他就會顯露出機械本能,而要再恢複人類形態就需要一定時間。
帝國的救援艦隊很快就會抵達,在那之前他必須徹底恢複人類的狀態,這也就是意味著他絕不能再肆無忌憚的使用超規模能量,而她要鑽的就是這個空子,趁他無法動用力量的時候直接離開這顆星球。
阿諾擔憂的看著她:“大人,那個男人很可怕,他會傷害您麼?”
殷宸心想他“傷害”她的方式和你這個小孩兒是說不明白的。
“不會的。”她信心滿滿安慰道:“他就是說說而已,我還不了解他,其實他——”
她忽然身形軟倒,阿諾慌忙去扶,一隻手臂卻攔過來,強勢的將女人摟進懷裡。
阿諾抬起頭,那個男人正淡淡看著他,目光苛刻又挑剔,不像是看一個人,而像是在看一隻螻蟻、或者某種沒有生命的物體。
阿諾不禁一抖,卻還是鼓起勇氣:“你...你放開大人。”
教授諷刺的勾了勾唇,直接將女人打橫抱起,他徑自往前走,身後衛兵們撲上來直接將兄妹倆押解。
“大人!”
“你做什麼,你放開大嗚嗚——”
教授低下頭,看著懷裡因為昏迷過去而顯得異常乖巧柔順的女人,長長的睫毛櫻紅的唇瓣,臉頰的起伏柔軟而精致,像在花叢中睡著的天使。
可是他知道,她是一個惡魔,最擅長欺騙、背叛和蠱惑人心的惡魔。
“被你騙過一次就夠了。”他輕柔道:“失誤,是該被糾正的。”
......
殷宸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頭頂富麗華美的穹頂浮雕,以及一層層網狀隔斷一樣的玩意兒。
她怔怔看了好一會兒,慢吞吞道:“日哦...”
失策了。
睡都睡過了,她以為弗雷德麵冷心熱,苦肉計都使出來了肯定也不舍得把她怎麼樣,但很顯然教授的心比她想的更黑更狠。
她嘗試著運轉精神力場,如她所料的,全身的力量就像是被封印了,心口一陣陣發熱,但是靜脈裡卻空空蕩蕩屁都沒有。
她以為她在算計教授,然而人家教授算計的比她更長遠,在她最鬆懈的時候給她一個暴擊,成功達成小黑屋成就。
殷宸從柔軟的地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在一個華美的鳥籠裡,腳腕手腕都被栓上冷銀色的圓環鐵鏈,直接拴在鳥籠的各個角落。
殷宸試著搖了搖鳥籠,一如所料的紋絲不動,她又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鐵環,歎一口氣。
“上一世我就說,小黑屋不算什麼。”她一臉淡定:“你看,現在不就有新花樣了,小金鳥籠,小圓頸環,嘖嘖,多有創造力,我教授的眼光果然與眾不同。”
“...”規則遲疑了片刻:“你..還行麼?這是幾還認得麼?”
“我沒瘋。”殷宸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我冷靜的很。”
規則斟酌著一時沒有說話。
它還是對殷宸的神智有點懷疑,覺得暫時還是不能刺激她。
殷宸盤腿坐在地上,想了想覺得這個姿勢不行,於是換了個妖嬈柔弱的側坐姿勢倚著鳥籠,眼巴巴看著大門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教授修長的身影緩緩出現。
他一進來,就看見人魚纖弱可憐的身影,她無助的倚在籠邊,聞聲正楚楚可憐的看來。
“弗雷德。”她委屈的喚著他的名字,拉長的尾音溢出難以言喻的柔媚:“你怎麼能關我呀。”
教授慢條斯理整了整袖口,抬步走到鳥籠前,負手垂眸,居高臨下的打量她。
她原本包的嚴嚴實實的長袍早已經在搏鬥中破裂,隱隱露出柔嫩的肌膚,臉上有劃傷的紅痕,柔軟修長的脖頸上帶著冷銀的頸環,袍角下是一雙纖長白皙的腿,骨肉精致勻稱,不是冷瓷那種昂貴卻冰冷的美,而是溫暖的、柔軟的,每一寸肌理都跳躍著生命的光澤。
與她相比,他冷硬的刻板的更不像一個人,是嚴苛無情的機械、或者寒冰凝成的雕塑。
他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捏著她的下巴,輕慢的往上抬。
“當然要關住你。”他說:“野獸就該這樣被馴服,用枷鎖、棍棒和食物。”
人魚眼底劃過一抹陰霾。
“弗雷德,我知道錯了,彆這樣對我。”她輕輕握住他冰冷的手,柔順的用臉蛋去摩挲:“你這樣我會很害怕,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都會乖乖的,好不好?”
教授冷眼看著她取悅討好,不言不語,等她好話說儘了、笑容都在嘴角僵硬住了,才不急不緩道:“帝國艦隊會在五日後抵達,在那之前你就待在這裡,等抵達帝都星,我會另辟一個更大的籠子給你,我住的地方有足夠的空間供你揮霍。”
人魚鬆開手,緊緊咬著牙:“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送我去實驗室了?”
教授輕笑,意味深長:“隻有人魚才需要去實驗室,但你不是,你有雙腿、你是一個人,不是麼?”
人魚驟然明白過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是你說會教導我成為海王的。”她冷冷盯著他:“教授,但是現在的您卻想束縛我、掌控我而不是成就我,我無法想象這是您會說出的話,您這是要背棄自己的承諾、打破自己的規矩麼?”
她知道,對於弗雷德而言,他做的所有事都在順應著他認定的軌跡,嚴苛、理智、冷酷,像一台永遠精密計算的儀器。
打破他自己定下的規則,就如同給一個機器人輸入了錯誤而矛盾的指令,本應讓他根本無法忍受。
她故意挑釁著,想激起他的怒火和反心,但他隻是諱莫如深的看著她,等看得她頭皮都微微發麻時,才輕輕一笑。
他說:“是的,你說對了,我改了主意。”
人魚微微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輕易的承認了。
他往前幾步,緊緊貼著鳥籠,屈起手指順著她柔嫩的臉頰往下滑,慢慢劃過柔軟的耳垂、精致的下巴和纖長的脖頸。
“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他貼著她耳畔,嗓音低啞而輕柔:“是你勾起了我的貪欲,比起研究你、成就你,我更想占有你、得到你;我很抱歉,但是從今天起,你該學會換一種方式對待你的主人。”
人魚大怒:“你簡直無恥!卑劣!”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怎樣的人,不過是你自認為看透了我。”他低低笑著,帶著無儘的戲謔和涼薄:“你一次次的踩在自以為是的底線上,挑釁我、蠱惑我,以為我會顧忌、會徘徊、會給你可乘之機,但是你錯了。”
她步步籌謀要與他博弈,她洋洋得意自己能玩弄人心占據上風,但他隻需要將這棋盤直接掀翻,她的所有算計都隻能付諸流水。
他一手插兜,幾乎是痛快的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憤怒和殺意。
他承受過的一切,他都要一一還給她品嘗。
“弗雷德!”
暴怒的人魚伸出尖銳的指甲要抓住他,他乾脆利落的收回手,慢悠悠的後退兩步:“那麼,你就在這裡好好想清楚,等你冷靜下來,我再來看你。”
“滾!”她狠狠踹開身邊的一切,堅固的鎖鏈隨著嘩嘩作響,教授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壞脾氣的小姑娘,唇角掛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弧度,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等確定他離開了,殷宸頓時不折騰了,懨懨坐在地上。
規則:“日天同學,翻車的滋味如何?”
殷宸:“這是人生的一段特殊的經曆,細細品味還彆有一番風味。”
呸!
規則狠狠冷笑,它倒要看看這個逼她打算怎麼裝下去。
“我認真的,雖然狗男人的黑化病嬌程度超乎想象,但好在我還有後招。”她把舌尖往後探,口腔最後一顆牙的地方在之前被她生生敲下來,塞進去一個黑色的凝晶體——母蟲在奇石輻射下生成的生命能量凝晶。
論能量的充沛和狂暴程度,甚至還在奇石之上。
她看著緊閉的大門,輕輕哼了兩聲。
杠就杠,誰怕誰,你黑化了你了不起啊,還主人……哼哼,讓深海女王教你做人,遲早讓你哭到哭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人魚:被小黑屋了,但是我一點都不生氣,因為我有一顆強大的心,我知道即使他限製了我的身也限製不了我的心,限製不了我放蕩不羈的靈魂,我……臥槽!他為什麼開鎖,他為什麼進來了,他為什麼解領子,他的手往哪兒伸……天!啊!不行!殷日天要做上麵的那個!(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