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熱情洋溢的女鬼, 席正泰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一臉世界坍塌的表情。
張韜莫看到席正泰的樣子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自己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有人陪著一起見鬼真好。
簡洛書習以為常的走了進來,伸手將女鬼腦袋放回了原位:“你脖子這是摔斷了?看起來不太好使啊!”
女鬼惆悵地歎了口氣:“摔下來的時候扭著脖子了,哢嚓一下就斷了,要是沒有外麵那層皮連著估計都能當球踢了。”
簡洛書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說你找我是什麼事吧。”
“觀主你進來坐,我慢慢和你說。”女鬼將簡洛書請了進去,目光觸及到秦思源的時候眼神一亮,可張了張嘴卻發現打心眼裡湧出濃烈的畏懼的情緒。她麻溜的閉上嘴, 果斷的避開秦思源朝席正泰和張喬楠招了招手:“在門口傻站著乾啥,快進來坐啊。張韜莫,你去冰箱裡把我冰上的那個西瓜拿出來切了, 今天淩晨的時候我放冰箱裡的, 這會兒吃肯定涼爽。”
席正泰看到女鬼這副女主人的架勢頓時震驚了, 看著張韜莫的眼神有些一言難儘:“兄弟, 你口味挺獨特啊!”
張韜莫欲哭無淚:“哥,你相信我, 其實我也不想的!”
張喬楠看著滿臉帶笑的女鬼女鬼, 有些糾結地看著席正泰:“人家都這麼熱情了, 要不咱就進去坐坐吧。”
席正泰:“…………媳婦,我覺得你的心比我的還大。”
張喬楠一開始確實震驚了, 可緩過來倒覺得還能接受:“我覺得還行, 如意觀裡那些攤主有比她打扮的更嚇人的, 就是那些是假鬼,她是真鬼而已。”
席正泰一聽覺得挺有道理的,要是沒見過如意觀的表演他肯定會被這女鬼嚇著。可論恐怖程度,這女鬼不但比鐘馗審的惡鬼差遠了,甚至還不如那個做花式跳繩表演的上吊女鬼嚇人呢,好像確實沒啥可值得害怕的。
席正泰和張喬楠緊緊地拉著手繞開女鬼坐在了簡洛書旁邊的沙發上,張韜莫剛想跟過來,就被女鬼翻了個白眼:“去切西瓜!”
張韜莫任命地進了廚房,幾分鐘後端了兩大盤子西瓜出來,簡洛書拿了塊咬了一口,又甜又涼,感覺炎熱的暑氣都消散了幾分。
簡洛書吃了西瓜拿紙巾擦了擦嘴:“你說說你的事吧。”
“觀主是這樣的,我是在這裡跳樓死的,我在跳下來的時候就後悔了,特彆想回到家裡。其實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死,也不知道執念這玩意是咋理解的,直接把我給困在這裡不讓我走了。”女鬼歎了口氣:“我是真不愛在這呆,我都死了還不得自由,白天得躲避陽光對我的傷害,晚上連電視都不敢看,除了擦地收拾家務以外我簡直沒有一點人生樂趣。我就想能擺脫這裡,我還得去問渣男要錢呢,有二十萬能換多少紙錢啊,我這不就發了!”
張韜莫無語地看著女鬼:“你可真有追求啊。”
女鬼翻了個白眼:“當鬼和當人的人生目標其實沒什麼區彆。我眼裡的紙錢就和你們的人民幣一樣,都特彆重要。”
簡洛書對鬼魂間貨幣流通的事倒是相當有經驗:“你也彆都換成紙錢,人民幣還是有用處的,你可以在我們店裡買符紙。紙錢的話我們也收,但是彙率高一些,你不如用人民幣劃算。”
張韜莫震驚了:“還能和紙錢互相兌換,你們道觀的業務挺豐富啊。”
簡洛書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們的業務範圍非常廣,但凡涉及陰間的業務項目都可以谘詢!總而言之,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
女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觀主,第三個請求就是能讓我擺脫□□的影響,讓我變成一個健康的鬼。除了這三件事以外,我就沒什麼彆的願望了。”
簡洛書說道:“鬼是應該能控製自己的狀態的,可以讓自己保持死時的樣子,也能擺脫死時的狀態。你現在隻能保持死時樣子也和你的執念有關,隻要把執念解開了就可以了。”
簡洛書伸手將體內的混沌之氣逼到指尖,以手指為符筆、以混沌之氣為墨,在女鬼身上勾畫出一道複雜的道符。在最後一筆收尾後,整個符微微一閃沒入女鬼的體內。
女鬼很明顯的感覺到體內一道無形的枷鎖像是被溶解了一樣,化為純淨的陰氣在魂體裡流轉。隨著陰氣滋潤著魂體,女鬼感覺一直塌軟的腰漸漸的挺直了起來,扭斷的脖子漸漸地恢複到了原位。就在她將鎖鏈的陰氣和自己的魂體完全融為一體後,房間內瞬間鬼氣大盛,女鬼露出了本來的容貌。
“又鬨鬼了?”感應到濃鬱鬼氣的鐘馗從畫像上跳了下來,氣勢洶洶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瞬間對上了幾雙懵逼的眼神。
席正泰轉頭問張韜莫:“你把人家如意觀的演員領家裡來乾什麼?”
張韜莫默默地看著他:“這不是你給我的嗎?”
席正泰:“啊???”
張韜莫:“就是你給我的鐘馗畫像啊,我和你說過,是你自己不信。”
“畫像?”席正泰仔細地看了看鐘馗:“你和我說他那裡像個畫像?”
鐘馗氣勢洶洶地出來,看到簡洛書和秦思源後猛地站住了:“觀主和秦大人也在?”
秦思源聽到“秦大人”三個字有些心虛地咳嗽了兩聲,趁著簡洛書沒反應過來飛快地轉移了話題:“不是你給她指的明路嗎?”
鐘馗仔細地看了看女鬼,方才說道:“沒想到她解開束縛以後鬼氣會變得這多麼濃,我還以為又來了個厲鬼呢。既然不是厲鬼,觀主和秦大人也在這裡,那我就回畫上了。對了……”鐘馗居高臨下地看著張韜莫:“畫像生出來的神識隻夠我出來三次的,再有一回臥室裡那副畫的神識就消散了,你那時需再貼一副畫上去。”
張韜莫愣住了:“啊?這還有次數限製啊?”
鐘馗瞥了他一眼:“所以下回彆讓家裡再鬨鬼了。”
張韜莫哭了,他也不想家裡鬨鬼啊,可這真不是他說的算的。
女鬼擺脫了束縛也能控製自己的魂體,下一步就是去找渣男友報仇要賬了。簡洛書從包裡取出一份空白的文件:“姓名,年齡,生死時辰,討債事由,是否需要如意觀的幫助?”
“我叫萬小凝,28歲,生辰八字是……”女鬼下意識把前麵的問題回答完,到最後一個問題她猶豫了一下,虛心地請教:“如意觀能給我提供什麼幫助呢?”
簡洛書說道:“我們會給你簽發討債複仇許可書。在許可書規定的範圍內你可以適當鬨鬼,不必承擔陰間法律責任,但若是超過範圍之外,可能就要接受處罰了。我來之前已經委托黑白無常在判官那裡查過你的資料了,你符合自行討債的條件。如果需要,我們如意觀可以提供你需要的符紙,這是我們的業務之一,當然這個要額外付錢的。”
“錢的事都不是問題,反正是張韜莫出錢。”萬小凝好奇地盯著那張紙:“現在陰間法律這麼健全嗎?我第一次死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簡洛書刷刷刷地把資料填上,食指逼出一絲靈氣在批準的地方一按,一個小小的八卦圖躍然紙上,這是簡洛書獨特的標記。
萬小凝小心翼翼地將許可書捧了起來,激動地朝簡洛書鞠了一躬:“謝謝觀主。”
“不必客氣。”簡洛書微微一笑:“離七月半越來越近了,正好適合鬨鬼,祝你順利。”
萬小凝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朝窗口走去。
張韜莫見萬小凝終於要離開自己家了,不由地鬆了口氣,可他臉上的笑容剛露出一半,就眼睜睜地看著萬小凝又回來了。
張韜莫一副想死的表情:“錢我會付的,你不用擔心。”
萬小凝:“我沒擔心這個,你肯定不敢欠如意觀的錢。”
張韜莫不得不承認這是實話,敢欠如意觀的錢不瘋了嗎?要是半夜派倆惡鬼來要賬咋辦,到時候估計連鐘大人都不會管的。
張韜莫看著萬小凝有些無奈:“你還有什麼事啊?”
“我走以後你一定要好好打掃衛生,記得天天擦地。”萬小凝認認真真地叮囑道:“這房子從設計到裝修都花費了我很多心血,無論是客廳的瓷磚、臥室的地板還是洗手間的衛浴都是我跑了好多地方才定下來的,這裡麵凝聚著我的心血。這房子裝修好了我還沒住幾天就死了,現在它是你的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愛護它。”
張韜莫聽的心裡酸酸的,不由地點了點頭:“放心,我會愛護它的。”
萬小凝陰惻惻地笑了:“記得要每天擦地哦,你要是不愛擦地的話我不介意每天晚上回來幫你擦。”
張韜莫:“……!!!”大姐求放過,我以後再也不敢不擦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