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是認真的。
他是直男,不喜歡男人。
死了就不一樣了,反正他沒感覺,陸匪想對他的屍體做什麼都行。
見陸匪沒反應,他又補充了句:“等我死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試圖推銷屍體的模樣把陸匪逗樂了,他心裡在笑,明麵上沒有顯露出來。
他隨口說:“那不成。”
“我就喜歡會反抗的,帶感。”
他的神情是慣常的散漫,溫童看了兩眼,看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闡述事實。
在心裡罵了句他有病,緊接著想到了白越。
白越比自己好看那麼多,陸匪卻隻盯著自己。
感覺陸匪這變態說的是實話,他喜歡會反抗的,所以對安安分分挨揍的白越不敢興趣。
失策了。
當初就不應該出手揍人。
溫童心裡有些懊悔,低垂著眼睛,決定從現在開始,當一個順從無趣的人。
半個小時後,車輛駛入興運港CT10碼頭。
青臉把車停到角落,下車到後備箱拿出一個箱子,遞進後座。
溫童看著陸匪打開箱子,裡麵裝的是更換的衣服和一些現金。
現金明顯不是人民幣,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到底是什麼幣種,臉上就被扔了件衣服。
“換上。”陸匪說。
溫童拿下衣服,一抬眼,陸匪已經脫了上衣。
車窗貼著黑色膜,車內光線有些昏暗,但還是能清晰地看到陸匪腰腹背部有不少傷口。
刀傷、槍傷,這些傷口深淺不一,看起來有些可怖,又完美地和陸匪的氣質融合,增添了他身上的野性氣息。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在看傷口,陸匪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他:“怕了?”
愈合了的傷口有什麼好怕的,溫童撇撇嘴。
陸匪穿完衣服,一扭頭見溫童還穿著那件沾血的衛衣,催促道:“趕緊換了。”
溫童抱著衣服,問道:“現在?”
“不然呢?”陸匪瞥了他一眼,“等你身上的血被彆人看見?”
溫童深吸一口氣,在心底告誡自己陸匪犯賤,彆懟他。
陸匪:“你不換,樂意裸著出去的話也行。”
溫童:“……”
他咬了咬後槽牙,強忍住罵人的衝動。
他不想換衣服,隻是因為他衛衣底下沒穿衣服,不想在陸匪這個危險人物的麵脫光。
溫童低頭看著手上的T恤,想了想,沒有脫掉衛衣,而是直接穿上。
就這麼在衛衣外麵套了件花T恤。
“好了。”
陸匪看著他這不倫不類的穿搭,明明是很奇怪的打扮,在溫童臉的加持下,這裝束變得莫名有些可愛。
他推開車門下車,站在車邊,單手撐著車頂,俯身提醒車內的溫童:“這段路,你敢跑一步,我就多找一個人艸你。”
溫童成功地被威脅到了,不甘地哦了聲。
碼頭已經開工了,有不少工人。
陸匪知道一旦有機會溫童肯定會耍心眼,伸手放到溫童麵前,用命令地語氣說:“牽著,跟緊。”
溫童不打算反抗,但又不想碰到陸匪的手,腦子一轉,慢吞吞伸出手,扯住了陸匪的衣袖。
他甚至都不想多碰到陸匪的衣服,隻伸出了食指和拇指,象征性地那麼拉住陸匪的衣袖,低頭下車。
陸匪垂著眸子,注意力全在溫童的手上。
溫童的手很好看,白皙纖長,指甲蓋是淡淡的粉色,因為隻有食指和拇指捏著他的衣服,指尖用力到發白,指腹又透出了惹眼的淺紅色,像花苞似的。
袖口被拉得微微下陷,陸匪的心好像也往下陷了一瞬。
他抿唇提醒:“牽好了。”
碼頭嘈雜,溫童沒聽清他的語氣,還以為這是個問句,點頭應道:“牽好了。”
清亮好聽的聲音傳入耳朵,陸匪眼神微動,忽略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感受,抬腳往前走。
溫童走在他身邊,眼睛四處張望。
早上八點,碼頭的工人已經開工了,他們步履匆匆,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手上的活,目光都落在周圍的一個個集裝箱上,根本沒有看一眼溫童。
溫童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類似保安、警察的人。
沒一會兒就走到了一艘遊艇前方。
遊艇並不是溫童想象著簡陋的小船,目高有四層,出乎意料的奢華,乍一看像是棟在水上的彆墅似的。
入口處站著個中年男人,看見陸匪等人,恭敬地低下頭:“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