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陸匪站得很穩,穩穩地抱著他,大步走向樓梯。
溫童眼皮狂跳,掐著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對策。
心跳隨著陸匪上樓的步伐越來越快,劇烈跳動,大腦出奇的冷靜。
在男人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溫童抿了抿唇,出聲喊道:“陸匪。”
陸匪:“嗯?”
溫童掀起眼皮,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冷靜地說:“你說過會尊重我的意見。”
陸匪腳步頓住,眼神微變。
他低下頭,漆黑狹長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懷裡的少年。
大概是視角原因,此時他凶狠的下三白眼並不明顯,眉眼間的戾氣消退。
有那麼一刹那,溫童覺得他像是個收斂了爪牙的溫順狼犬。
隻有一刹那,念頭便消散了。
因為陸匪的眼神沒有變。
黑沉的瞳仁翻湧著各種情緒,浮在表麵的是他沒有絲毫掩飾的居心不軌。
陸匪慢條斯理地說:“我是很尊重乖寶。”
“這兩天乖寶休息的時候,都沒有打擾。”
“乖寶也應該尊重你自己。”
下一秒,他唇角一鬆:“乖寶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睡了兩天,兩天都沒有塗藥。”
“乖寶傷都沒好,老公怎麼可能做什麼壞事。”
“隻是幫乖寶上藥而已。”
凶獸隻是假裝收斂了爪牙,實則緊緊盯著企圖成為獵人的獵物,尋找疏漏,伺機讓自己飽餐一頓。
溫童眼睫狂顫,還沒想出對策,就被陸匪放到床上。
他立馬坐起來:“我自己會塗!”
陸匪從床頭櫃拿出一隻藥膏,遞給他。
接著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見溫童沒有動作,還哄小孩似的催促道:“要多塗藥,傷才能快快好。”
我特麼的已經好了。溫童嘴角抽了抽,看出他這架勢分明是要盯著自己塗藥。
塗彆的外傷的也就算了。
問題是這算是治“內”傷的。
“我要去廁所塗。”
陸匪:“那老公幫乖寶開門。”
言下之意,溫童換個地方塗,他就換個地方看。
溫童:“……”
他攥緊藥膏,想不出對策。
傷沒好還有個借口。
傷要是好了……
陸匪看他一動不動,緩緩地笑了笑。
他眼裡帶著絲虛偽的體貼,假惺惺地說:“乖寶下不去手嗎?”
“是不是因為兩天沒洗澡了,想先洗個澡。”
“老公先幫乖寶洗澡吧。”
“陸匪!”
“來了來了,老公來幫乖寶了。”
陸匪說的上藥,是真的上藥,但是在上藥前,需要先檢查傷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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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童最後被陸匪弄出了一身汗,渾身上下都被舔了個遍,才被抱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迷迷糊糊間感受到陸匪在幫他塗藥,疲乏的大腦稍稍清醒:“你彆碰我,我等會兒自己會塗。”
陸匪低頭親了親他的腰:“乖寶看不見傷勢情況,老公幫你。”
溫童手腳酸軟,根本爭不過陸匪。
陸匪:“乖寶的傷好了很多。”
溫童閉著眼睛,疲憊地說:“好個屁。”
他抬手拍開男人湊過來的臉:“你舔過屎的嘴巴彆碰我。”
陸匪:“乖寶怎麼連自己的東西都嫌棄?”
溫童:“我公平公正公開。”
陸匪:“……”
看他困得厲害,陸匪沒有在折騰他,稍稍調高了空調溫度,用薄毯將人蓋的嚴嚴實實。
陸匪坐在床邊,看著少年把臉埋進被子裡,隻露出烏黑細軟的發絲,像是把自己藏在了被子裡。
莫名地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他身體是饜足了,心裡卻空蕩蕩的。
不夠……
還不夠……
…………
第二天,溫童開始學泰語。
陸匪幫他上過藥,他也不再欲蓋彌彰地坐輪椅。
看見他從房間裡走出來,田竹月一臉驚訝:“您的傷好了嗎?”
溫童點頭:“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被狗咬了幾口,胸口有點疼。
田竹月笑了笑:“那現在學習嗎?”
溫童嗯了聲,看她沒帶書筆,問道:“要去樓下嗎?”
田竹月搖了搖頭:“三爺說,書房學習。”
溫童一愣,書房?
“陸匪出門了?”
田竹月繼續搖頭。
走到書房門口,溫童看到裡麵的兩張大書桌,嘴角抽了抽。
他記得原本書房隻有一張桌子。
現在陸匪占了一張辦公,讓他在另一張桌上學習。
溫童以為陸匪是不放心自己,所以要把他和田竹月放在眼皮底下盯著,沒有多說什麼,認認真真地在書房學習。
陸匪其實就是單純地想多看他一會兒。
今天本來該去公司,起床看見床上的少年,滿腦子都是從此君王不早朝,就使喚了青臉去公司。
他想看溫童,想把缺失的時間都補回來。
休養的這兩天。
背井離鄉,陰差陽錯的六年。
如果當初沒有聽信謝由讒言,在無良網站上找快錢高薪工作,以他的成績,能和溫童一起上大學。
即便不是一個大學,至少也在同一所城市,總能見上麵。
陸匪半闔著眸子,怔怔地看著少年認真學習的模樣。
少年學得認真,他沒有打擾,終於等到喝口水的休息時間,才出聲打岔:“乖寶餓了嗎?”
“不餓。”
“乖寶渴了嗎?”
“不渴。”
“乖寶晚上想吃什麼?”
溫童眉心跳了跳,冷冷地看著他:“蘿卜、大蒜、洋蔥。”
陸匪神情不變,語氣含笑:“乖寶口味好重,我好愛。”
溫童:“……”
為了不被陸匪騷擾,他隻好認認真真地學習,苦學了一整個下午。
上一次這麼認真,還是在高中的時候,為了考上和謝由一個大學。
大學後他就擺爛了,太久沒有認真學習,苦學一下午有些頭昏腦漲。
陸匪瞥見他神情有些疲憊,問道:“晚上要出去吃嗎?”
溫童:“去哪兒?”
陸匪:“島上有家餐廳的泰國菜挺正宗的,或許去夜市吃點小吃?”
溫童想了想:“直接去夜市。”
他都沒有好好逛過泰國的夜市。
這次出門,陸匪親自開車,沒有帶其他人,就他們倆人。
溫童沒有彆的想法,把陸匪當成是錢包,一個人高高興興地逛吃。
令他有些驚訝的是,在夜市遇到了諾亞。
“溫!”
“諾亞?”溫童詫異地看向突然出現的諾亞。
諾亞眼睛一彎,笑眯眯地和他們打招呼:“晚上好!”
溫童:“晚上好。”
陸匪撩起眼皮,光明正大的打量諾亞。
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
三次……未免太巧了些。
諾亞眨了下眼,沒有再看溫童,而是看向陸匪的胳膊,用英文問:“你的傷好了嗎?”
看在他上次推回溫童的份上,陸匪敷衍地應了聲。
諾亞笑了笑,繼續說:“我前幾天準備回美國,可惜運氣不好,航班取消了。”
“就決定在橡島多留幾天。”
“沒想到又遇到你們了,真是太巧了。”
“你們晚上現在要去哪兒?”
陸匪:“與你無關。”
聽出他語氣不好,諾亞聳了聳肩:“你和溫是出來約會嗎?”
聽到約會二字,陸匪眉眼稍稍鬆展,從鼻腔發出一個音節回應。
諾亞曖昧地笑了笑,又朝溫童擠了擠眼睛,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見。”
陸匪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緩緩眯起眼睛。
他們倆剛才的對話是用英文說的,溫童英語不好,再加上諾亞語速很快,他隻聽懂了其中的幾句。
“你們剛才聊了什麼?”
陸匪收回視線,麵不改色地說:“他說我們倆很配。”
“天造地設,天生一對。”
溫童:“……”你就編吧你。
他把吃剩的烤串塞給陸匪:“這還剩點大蒜,你吃點清醒清醒。”
陸匪一口吃了大蒜,順著他的話繼續說:“清醒了。”
“他應該是說我們郎才男貌,天作之合。”
溫童:“……”
他懶得再搭理陸匪,繼續往前走,逛夜市。
陸匪看著他的身影,撥通青臉的電話,冷漠地說:“去查那個叫諾亞的美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