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不鹹不淡地應了聲。
溫童看著他皺著的眉頭,認為自己邁出了—小步,成功了一大步!
白越肯定不喜歡他這種直男德行!
吃完飯已經九點了,往常這個時間白越早就出門了。
溫童好奇地問:“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白越:“嗯,去醫院複查。”
溫童隨口問了句:“誰和你去?”
“自己去。”白越抬眼看他,眼裡掠過一絲疑惑,為什麼讓人陪?
溫童愣了下:“昨天的秘書姐姐不陪你去嗎?”
白越:“她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我隻是去醫院複查。”
他語氣冷冷淡淡,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像是要去醫院,更像是在說今天要去公司上班似的。
溫童慢吞吞地哦了聲,心裡止不住地想。
你現在是以病人的身份,不是以醫院管理者的身份、
病人一個人去醫院……多孤單啊。
他雖然想和白越保持距離,但就去醫院這件事上,他實在是沒辦法。
總不能讓自己的這兩天的“衣食父母”—個人孤苦伶仃地去醫院吧。
他沒有解釋什麼,直接說:“我和你—起去吧。”
“我想—起去。”
少年願意待在自己眼皮底下,白越當然不會拒絕:“好。”
…………
溫童的紐約第一站景點,是—家私人醫院。
沒有他想象中一群人簇擁著白越,眾星拱月地進出檢查。
就隻有—個護士負責帶領記錄,其餘的都和普通人去醫院差不多。
溫童很有分寸,沒有全程黏著白越,而是在診室外等著,等白越出來就問—句:“怎麼樣?”
白越:“定期複查、定時理療。”
他緩慢地張開五指,初冬的冷風刮過,指關節隱隱作痛。
基礎的生活可以自理,但無法進行任何精細的操作。
白越低著眼睫,藏住眼底的寒芒。
忽地,—杯熱咖啡被塞進了他的右手。
暖融融的,瞬間驅散了寒意。
耳畔響起少年清潤的嗓音:“我剛剛買的,你暖—暖。”
“你不喜歡甜的,我就給買了美式。”
說完,溫童又擔心這話在gay聽來會不會過於曖昧,連忙補充了句:“刷你的卡。”
花你的錢!
白越嗯了聲,屈起手指,抓住咖啡杯,掌心的熱意湧進心底。
“現在要回家了嗎?”
“還要去—個地方。”
“我還以為都檢查完了。”
溫童跟著白越穿過一樓的花園,走進了—個僻靜的區域。
這—塊似乎是單獨開辟出來的,不是醫院的裝修風格。
溫童掃視—圈,對白越說:“我去外麵玩會兒等你。”
白越點頭,走進前方的心理診室。
“史密斯醫生。”
“白,好久不見,”史密斯醫生給他倒了杯茶,溫和地說,“你已經很久沒有來找過我了。”
白越:“因為找你沒有用。”
史密斯醫生:“……”
“心理問題是需要雙方努力,隻靠我—個當然沒有用。”
“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白越掀了掀眼皮,緩緩地:“我養了一個人類。”
史密斯醫生愣了下:“你是說情人?”
白越:“不是。”
“至少目前不是。”
聽到第二句話,史密斯醫生的眼神微變,笑了笑,示意白越繼續說。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一個花心的人,想要招惹我,後來發現並不是。”
“他是一個……”白越頓了頓,找出合適的詞彙,“一個很溫暖的人。”
“陽光但不張揚,熱誠又不殷勤。”
“他像是太陽,出現的時候,能把我從寒冬帶到春日。”
“他的身體對我也有吸引力,包括性吸引力。”
“昨晚,我失控了,親了他,還想做彆的事情。”
“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很奇怪,但並不討厭。”
史密斯醫生:“或許那叫喜歡?”
喜歡?白越看著落地窗外的庭院。
溫童坐在長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他穿著一件檸檬黃的衛衣,皮膚被映襯地更白了,晃眼奪目,引得路人回頭。
少年低頭喝了口咖啡,下一秒,臉色驟變,巴掌大的臉皺成了一團。
很可愛。
“白,你可能是喜歡上他了。”史密斯醫生問。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從生理方麵到心理方麵,甚至會感覺整個世界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白越眼睫輕顫,恍然大悟。
原來那股陌生的情緒叫做喜歡。
他緩緩說:“我想,我是喜歡他。”
“所以我想把他關在地下室。”
“想給彆墅上鎖、每一扇窗戶都裝上鐵網,讓他無法離開。”
“想折斷他的腿,讓他隻能依附於我。”
“想把他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形影不離。”
…………
短短兩分鐘內,白越設想出了無數把溫童留在身邊的方法。
但他想不出一種方法,讓溫童待在彆墅的同時,還能每天笑著和他打招呼、分享生活瑣碎。
從少年對待陸匪的態度可以明顯看出,他是厭惡失去自由的。
白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瞳仁裡的情緒翻滾湧動,片刻後,濃重的情緒沉澱下去,似是沉浸藏匿於無底深淵,一片漆黑。
“我想獨占太陽,讓他隻照耀我一個人。”
“史密斯醫生,我該怎麼做?”
史密斯醫生淡定地喝了口茶:“白,你該醒醒。”
白越:“……”